第99章

江明一通把豆腐做成葷菜的言論把老爺子氣的夠嗆——切豆腐手指割破了，豆腐沾了血。

“滾，我教不了你這種天賦異稟的人。”

“好好，老爺子，對不起，我不鬧了，一定正經學菜。”

江明連連道歉，老爺子總算揭過去了這一頁，當然有可能是怕江明又弄出什麼么蛾子，畢竟他不是一個怎麼有下限的人。

“抓緊時間練，我晚上還要回家吃飯。”

“好嘞，老爺子。”

一段簡短的對話，江明終於拿起了菜刀，開始了學菜的第一步。

用刀輕輕削去豆腐表面韌性的老皮，這一步並不難，難的是接下來切絲的步驟。

江明回想了一下老爺子剛才示範的動作，心裏這麼想着，手指跟着動了起來。

刀身一樣的起伏，手指一樣的輕退，不一會兒，一團豆腐絲出現在砧板上。

一旁的陳仁美老爺子快驚呆了，這手藝幾乎和他一般無二，進而是極度的惱怒。

“小子，你特么會做菜，特意來消遣我老人家的！？”

文思豆腐材料本身沒有什麼貴處，都是些平常食材罷了，最貴的東西也不過是那一份高湯。

重的是那一份刀功，沒有個三五年專門練習，根本玩不來這道菜。

現在，江明前腳說要學藝，後腳看一遍就學會了，而且還學的不錯。

老爺子腦子有坑才會相信這種事實，在他看來江明一定是帶藝而來，甚至極有可能是自己某個仇家的傳人，特意來砸場子的。

“說，你是哪一個老不死的徒弟，還有你是怎麼騙到程合那個混小子，和他混成兄弟的？”

老爺子怒喝道，他雖然常常騙程合酒喝，但骨子是十分疼愛這個後輩的（不知道老爺子知曉了他這個所謂的“後輩”其實比他大幾輪，心裏會怎麼想）。

不過，現在自己的情況好像不太妙啊！

廚房裏就只有他和江明兩個人，而且江明手上還拿着刀。

這要是人家來報仇的，不講究手段，不比廚藝直接比武，今天他怕是要掛啊！

老爺子這般想着，一邊面上怒意不去，希望鎮住江明，一邊悄悄往廚房門口挪步子。

好好學廚場景，因為江明露了一手，老爺子活活悟出了謀殺的意味來。

其實也不怪老爺子神經敏感，江明之前那二貨的表現實在讓人沒辦法不多想。哪家學徒學東西前，要調戲一番師傅的？

江明哭笑不得，他自然看出了老爺子想法，正想上前解釋。

老爺子急了：“你離我遠點，特么你真準備拿刀砍我，現在可是法治社會！”

得，江明把手上的刀忘了，怕嚇着了老爺子，把刀放下了。畢竟老爺子都七十好幾的人了，他又不修真，禁不起嚇。

按照江明的記性，他是犯不了這種錯誤的。關鍵是陳仁美這老爺子實在是太逗了，明光顧着樂了。

老爺子見江明放下刀，突然指向江明背後：“看，飛機！”

這很幼稚，廚房就一個門，江明背後是一系列廚具，鬼來的飛機。

再說，江明是有神識的，不回頭看都知道自己背後有什麼。

可是，江明不回頭不行。

老人家傷不起，哄人老人家的更是傷不起。

江明剛剛一回頭，老爺子就撒丫子往外跑，動作比年輕小伙還靈活利索。

結果，將將一出門，一頭撞在了迎面而來的小夥子身上。

“哎喲，我的頭！”

“嘶，我的胸口。原來是陳師傅，你怎麼了，這麼急？”

這小夥子，名叫方宇，貧苦人家出身，為人踏實勤奮，天賦還不錯。

本來，他是臨江仙明店的學徒，一次明店辦酒宴，他的表現極為出色。老爺子看中了他，就把他調到了暗店。也有一些出身差不多，略有感觸，想要提一把的意思。

方宇後來的表現也沒讓老爺子失望，在暗店幹得有聲有色的。

具體怎麼樣呢？當廚子基本上脾氣都不咋地，這不是說他們人品不好。

做菜本就是煙熏火燎的事，火爐旁邊做事，整天跟煉鐵似的，心情好也不好了。

還有就是廚子不比其他活，人家一天的班就做一天的事，可以有個緩衝。

吃飯哪有緩衝的，一天就那麼三個點。一來一大堆，你還不能慢。一慢，人家就敲桌子罵人。來吃飯的多數是幹了大半天的活兒的人，肚子正餓着，你還慢？

客戶壓經理，經理壓大廚，大廚壓廚師，廚師壓學徒。一層層下來，越是底層心裏就越壓抑，也越容易爆發，這跟沼氣堆多會炸是一個道理。

學徒向來是很少發脾氣的，不是不想，是不敢。因為一發就滾蛋，基本上就告別這一門行當了。相應學徒也很少會笑，心裏擱着事，憋着火，能笑出來才怪。

可是，方宇是個另類，他當學徒是和和氣氣的，對誰都是笑眯眯的，他的笑還一點水分都沒有特真誠，這實屬難得了。

到了暗店，他也是這樣。老爺子極少開灶做菜，他也每天準備好各式各樣的新鮮食材。每天上下班，他還向老爺子還問一聲安。本來都是極小的事，可就是這才看出一個人的性情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