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不同的晚上
“好。”
衝動過後，留下的是超乎尋常的冷靜。
即便不能直接叫嚴衍把債務取消，也至少能叫他動用他的手段，找到她那逃之夭夭的爸媽。關於嚴衍要她晚上的時間做什麼，她完全不擔心，以嚴衍的標準，殺人放火什麼的，她還不夠格。
季小艾呼吸平穩了些，便主動從男人溫暖的懷抱里退了出去。
不是他推開的，而是女人主動離開的。這種首次出現的概念，令嚴衍頗為不悅。他身上似乎沾了些香甜的奶香味，帶着涼意的指尖撫上剛剛緊貼着女人腰身的小臂，直至殘留的餘溫完全散去。
說到底季小艾的身體還虛弱得很，從嚴衍所在的房間出來，摸索着回到了自己休息的那間，躺在床上便沉沉的睡了。
咚咚咚——
不停歇的敲門聲把睡得昏昏沉沉的季小艾吵醒。她伸長手臂在床頭柜上摸索了半天，都沒有找到自己熟悉的那個鬧鐘，才恍然驚醒，她是在嚴衍的家中。
真希望一切都是在做夢，夢醒了，什麼都沒有發生，生活還是原本該有的正常樣子。
感慨着走到門口，一打開門，話都沒說上一句，就被擠到了邊上。
整整齊齊的移動衣架掛着各色款式的禮服被人有秩序的推進來，一列接着一列的擺到牆邊，好不容易都折騰完了，又進來了一批提着箱子的人，自稱是……化妝師。
嚴衍這是整什麼妖蛾子。
想曹操曹操就到了門口。換了一身衣服的嚴衍站在門口，暗灰色的西裝襯得他整張臉都額外白了些。人好看啊，穿什麼都是好看的，說的應該就是這男人了吧。
季小艾的嘴角忍不住往上揚了起來，這麼好看的男人，她還見過一個。
“給你們五分鐘。”
扔下一句話，嚴衍消失在了門口，眼神都未曾在季小艾身上落下。修長的腿從容的邁開，離開門還沒多走出兩步，身後就傳來了乒乒乓乓的聲響。
怔了幾秒後轉身，嚴衍發現兩排人一個不少的全被趕出了門外，見到他看過來，全淚眼汪汪的望着他。
“總裁，我們……都被趕出來了。”
門外的聲音說完話的下一秒，門內就傳來了十分堅定的女聲，“給我五分鐘，我自己可以！”
走廊上的人目光看了眼被關好鎖上的門，又一齊轉移到嚴衍身上，十來個人，動作一致，愣是連一根針掉到地上的動靜都沒弄出來。
意外多了，也就見怪不怪了。
嚴衍在一眾人忐忑的目光中淡定的揚了揚手，改變了腳尖的方向，重新邁開下樓的步伐。
規規矩矩站成兩排的人等待着暴風雨降臨的人面面相覷，沒人敢相信眼前剛剛發生的。
居然有人忤逆了總裁的安排，還什麼事都沒有？
鐺——
客廳中央懸挂着的擺鐘響起了整點的報時，五分鐘已到。
踩着鐘擺厚重的餘音，一個穿着鵝黃色長款禮服搭着小披肩的身影出現在了嚴衍的眼前。
季小艾特地把頭髮盤了起來，只留下鬢角的兩縷。她的臉本來就小，現在給人的感覺更小了。
嚴衍算是發現了，這個小傢伙還是很懂得自己的美在哪些地方。她的美並不足以驚心動魄，但她能讓所有路過的男人為她駐足。不會讓人產生覬覦，但會忍不住去欣賞。
見嚴衍盯着自己，季小艾特地轉了個圈，好讓他看個全面，“嚴總可還滿意？”
本就隨口一問，也沒準備真要嚴衍點頭說出個滿意來。見人沉默着，盯着她，季小艾其實就知道，她這身裝扮應該是入了某大總裁的法眼。
不安的心落下，暫時鬆了口氣。
“總裁，一切都準備好。”
李毅敲了兩下門后，畢恭畢敬的頷首候在了門口。
被打攪的嚴衍渾身散發著不爽的低氣壓。直接無視李毅，他站起，走到季小艾面前，指尖在季小艾的眉間輕推了推，“不皺眉會更滿意。”
不習慣陌生人的親近，季小艾防備的往後退了下，自己抬手觸了觸眉間，“嚴總對錶情還有要求的？”
手還停留在半空中沒有及收回，嚴衍直接往前逼了一步，“小傢伙，你這是怕我，還是厭我？”
眨了下眼睛，季小艾如實答到，“怕多於厭。”
怕多於厭？又是一個嚴衍從未聽過的評價。
站在門口的李毅聽兩人的對話，只覺得膽戰心驚。季小艾的每一聲回答在他眼中，都不亞於在萬丈懸崖的邊緣反覆橫跳，一個不當心，可就是粉身碎骨。
然而，當事人本人毫不自知。
估摸着時間該出發了，嚴衍收了興緻。
季小艾的手被拉起，引導着穿過了男人的臂彎。
她不是沒有挽過男人的手臂，大學的晚會，她是主持，挽過搭檔男主持的手臂，參加同學生日宴時，在舞池裏，她挽過男舞伴的手臂……
同樣都是男人，卻從來沒有誰給過她現在的這種感受。
薄薄的溫度隔着兩層衣物傳遞過來，有些溫暖，還有些心安。
嚴衍見身側的人乖巧的順着他的引導動作，不由自主的把手臂往身側收了收，“小傢伙，一會可要好好跟緊我。”
冷不丁的一聲提醒傳來。季小艾側目把嚴衍從頭看到腳，又低頭望了眼自己的穿着，才詫異的回話，“這副打扮，是去某個宴會吧。難不成你嚴大總裁去要參加的宴會，還能出岔子？”
“正因為不敢動我，所以他們只敢動你。”
聞聲扭頭，季小艾看向嚴衍時，嚴衍也正用那雙似深潭般神秘莫測的眸子看着她。
“我不過就是嚴總為出席宴會隨意找的一個女伴，動我有什麼用。”
不覺間，兩人已經走到了一輛黑色的邁巴赫前。
嚴衍未等李毅過來，直接前傾身體幫季小艾拉開了車門，“不，今晚你的身份不是女伴，是我的女人。”
一前一後，兩人都坐進了車裏。嗅到危險，季小艾腦海里那根半松着的弦立即繃緊，周身收攏起來的刺又全豎了起來。
狹小的空間內，嚴衍的聲音額外的大了些，他說：
“別怕，我會保護好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