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真相假象
中醫講究望、聞、問、切，孫叔清奉了李瑛的命令，走近一看地上躺着一個太監服飾的人，臉色已經發黑了，初步看來是中毒。本來以孫叔清的本領自然可以定下判斷，但因為事涉帝王之家，稍有不慎就有可能會殺身之禍，孫叔清也不敢冒然下斷定。再走近一點，可以看出試吃太監的口角有黑血滲出，孫叔清更加肯定是中毒了。
但就是這樣也不能輕下判斷，孫叔清決定再做進一步的檢查，由於觸碰到中毒者的身體都有可能染上毒素，孫叔清從隨身帶的箱子裏取出了一副鹿皮手套戴在手上，又取出了一根銀針，插在了中毒者的嘴邊。瞬間，潔白的銀針變成了烏黑色。孫叔清再撥了撥試吃太監的眼皮，對李瑛搖着頭說道：“殿下，此人已中劇毒身亡，沒有生機了。只是不知他是吃了何物中毒？”
“就是這個，本王烤制的羊排，你來看一下，這上面被人做了什麼手腳？”李瑛指着尚在盤中的羊排向孫叔清說道。
太子殿下烤制的羊排里被人下了劇毒的藥物？孫叔清乍一聽到這個消息，心臟都跟着猛烈的跳了一下。用鹿皮手套拿着一根潔白的銀針扎向羊排時，如同所料一般，銀針也變成了烏黑色。
“孫太醫可知道此人中的是什麼毒藥？竟然如此猛烈？”李瑛疑惑的問道。
“殿下，請恕老臣無能，此葯疑似從西域傳來，中原地區的毒藥從未見過有如此性質的。”孫叔清說道。
“哦？此意何解？”李瑛疑惑的問道，難道真的和武俠小說中所寫的一樣，凡是厲害的毒藥都是從西域傳來的？
“殿下，我中華之藥物，無論是何性質，皆有其特定的氣味，或芬芳、或刺鼻，越是猛烈的毒藥就越是如此。如斷腸散、鶴頂紅、孔雀膽等等，皆是易辨之藥物。臣觀此葯無色無味，卻又偏偏毒性異常厲害，已經超出了臣的所知範圍，也超出了家叔《千金方》裏的記載。”孫叔清恭謹的回答道。
“西域？毒藥？”李瑛在殿內來回的踱着步子，突然像想到什麼似的對周圍的內侍們說道：“何人是宮中採買主管，速將此人召來！”
“啟稟殿下，現任宮中採辦主事乃是王守一公公。”李輔國剛才一直在殿外侯着，皇帝走後，他就進來服侍李瑛了。
“王守一？”李瑛瞪着眼睛問道。
“是的。”李輔國看見李瑛這個樣子，也不由得嘆了一口氣。這王守一不比別人，乃是當今皇帝除了高力士外最受皇帝信賴的一位大太監，平日裏與李瑛的關係也還算不錯。當年剷除太平公主時就曾為皇帝出過大力，並且一直忠心耿耿，李瑛也可以算是他看着長大的，按理說這樣的人是沒有問題的，可是誰也不敢保證。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李瑛長出一口氣說道：“來人哪！傳王守一。”
“殿下，咱們要不要先知會一下皇上再說，畢竟王公公是陛下的愛將。”李輔國悄聲的問李瑛道。
“不用吧，本王只是召他來問個話，又不是要將他怎麼樣，問個話問清楚的話他還是做他的採辦主管，沒有多大關係的。”李瑛故做輕鬆的說道。
“好的，奴婢這就去辦。”李輔國應聲而去。
尚膳房在皇宮的左側，因為取水方便，而且距離宮門也不遠，有着許多便利的因素。尚膳房的大太監叫做王錕，是王守一的遠房親戚，在開元初年因為以前遊手好閒，沒有了生計，只好找到了在宮中做管事的王守一，割掉了惹事的東西，老老實實的進宮當了一名太監。因為上面有人，再加上他為人還算比較機靈，與上下的關係處得還算不錯，幾年下來，竟然熬成了管事一級的太監，只比幾位頭領大太監職務低，在宮中也算是叱吒一方的紅人。
只是此刻，王錕已經沒有了平時的機靈勁，有點心不在焉的感覺，呆坐在御膳房的管事房內。
“王公公！王公公！”窗外傳來呼喊的聲音。
“什麼人？”王錕“呼”的站起身來，驚訝的問道，與此同時，一顆顆豆大的汗珠從他的額頭滑落。
“王公公在嗎？”李輔國向御膳房的幾個小太監問道。
“王錕公公在，只是不知大人要找哪位王公公？”
“哦，咱家奉太子殿下之命，前來宣王守一王公公覲見。”李輔國說道。
“是誰要找咱家呀？”老遠響起了王守一那太監獨有的陰陽怪氣的聲音，一個身穿二品太監服飾的老年太監走了出來，他雖然已經是滿臉皺紋，但是卻精神抖擻，傲然有武將之風。走到了近前，老頭笑道：“這不是東宮的李小哥嗎？不知道找咱家有何貴幹哪？”
“是這樣的，王大人。”李輔國雖然現在是李瑛跟前的紅人，可是哪裏有資格與王守一這樣的皇帝面前紅人相提並論，所以態度很謙卑的說道：“今天太子殿下從御膳房裏要了一批羊排和羊腿，準備為皇上做清真風味的烤羊腿，可是沒想到卻在當中發現了毒藥，而且還是劇毒，當時就毒死了一名試吃太監。皇上震怒異常，命太子徹底查清此事。因為此事波及到宮中原材的購買，所以太子殿下想請大人您協助他調查此事，也好讓真相有個水落石出。”
“有這等事？”王守一本來還不是很相信，但是看到李輔國一臉嚴肅的表情，也不由得相信的事情的真相。
“好，那就這樣，老夫隨你去一場，與太子殿下當面說清楚。“王守一也算是還通情達理，主動要求與李瑛對質。
李輔國想不到王守一這麼好說話，兩人客氣了幾句，正準備離開時，聽到撲通一聲巨響，二人正驚異時，聽到一個小太監驚叫起來：“不好了！有人落水了！”
二人趕緊回身去看，只見一群人圍在一口井邊七嘴八舌的說著。
“出了什麼事？什麼人落水了？”王守一是這裏的主事，當然是他來發話了。
“回大人的話，好像是管事王錕王公公落水了！”一名小太監答道。
“什麼！”王守一大驚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