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君心難測
大年夜裏，李隆基志得意滿的與眾嬪妃小聚后，便與武惠妃一道，回到殿中休息了。本來李隆基還想與眾皇子們一起守歲的，但是沒想到現在才年近四十，就有了老年人的倦意，亥時一過就沒有什麼精神，也就懶得與孩子們一起湊熱鬧，順便就在武惠妃處過夜了。
沒想到剛剛睡下，就聽到遠處傳來“走水”的叫喊聲，熙熙攘攘的叫喊聲不絕入耳，讓李隆基根本就無法入睡。再說大年夜裏出了這檔子事，怎麼也要起來看看的，等李隆基憤憤不平地在武惠妃的服侍下穿戴好了衣服，來到寢宮外時，大內總管高力士早已等候在外多時了。
“外面究竟發生什麼事情了？這麼吵？”李隆基問道。
“回皇上話，聽侍衛們說好像是太子原來住的寢宮走水了。”高力士趕忙答道。
“哦？太子原來住的寢宮？太子不是搬走了嗎？那裏應該是沒有人居住的，怎麼會失火？”李隆基好奇的問道。
“奴婢不清楚，已經着侍衛們去查今晚是誰留守的。”
“嗯，火勢怎麼樣？有沒有波及到其它的宮殿？”
“回皇上話，火勢基本控制在東宮附近，沒有蔓延到別的宮殿，現在宮中的水龍隊已經全部出動了。由於風勢太大，現在很難撲滅，初步估計要到天亮左右才能進入火場，只有到那時候才能清點出損失和有無人員傷亡。”高力士來了有一會兒了，剛才在外面他已經派人去火災的現場去查探一番了，什麼基本情況已經摸清楚了，高力士今天能夠坐到大內總管的位置，不是光當年擁立李隆基的功勞就能夠佔得住的。
“要說這太子也挺有意思的，.聽說他出生的那幾天都下着大雨，可是在他出生前天空中卻出現好像着火的感覺一般，沒想到今天過大年他的寢宮竟然真的着火了，莫非他是火命不成？”武惠妃仿似無意中說的。
“婦人之見。”李隆基糾正愛妃的話.道：“皇兒出征后，欽天監已經為他算過了，乃是大海水之命格，怎麼會是火命呢？想我大唐以水德興，幾位先帝都是與水相和，哪有相衝的？”
武惠妃一聽，心裏暗氣不已，心.道果然皇上有意將這皇位傳於李瑛，看樣子這火沒起多大效果呀。不過這火可不能白放了，於是她也裝做不知，嬌笑道：“哎呀，臣妾一個婦道人家，哪裏像皇上您學究天人般知道這麼多事情哪？”
“嗯，說的也是。這也命理的事情太玄奧，別說你了，就.是朕哪，也是看不太懂的。”李隆基拈鬚笑道：“朕的皇位得來的也不可謂不稀奇，如果十幾年前有人說朕能夠登上這皇位朕肯定不相信，可是現在呢？朕都已經治理江山這麼多年了。”
“哦？難道皇上也相信這些江湖術士之言？”武惠妃掩.口笑道：“臣妾可是聽說，皇上是最不相信此等鬼神奇說的。”
“朕當然不信，但是道法三千，真正有本事的人也.不是說沒有，就是前一段時間來小住幾天的天台白雲子大師司馬承禎，也不是個簡單的人物。”李隆基似有所指的說道。
“是嗎？！”武惠妃驚.奇地問道：“那臣妾可以找他相個面嗎？”武惠妃明知故問的問李隆基道，她一個貴妃，還有什麼不知足的，要去算命，還不是想當皇后？
“他可不好求呀，這種人，即使朕貴為天子，也是只能相邀不能勉強的。當年朕在宮中偶遇他，他就說朕第二年必有大喜，再過兩年又有大喜。如今看來，那第一件大喜的結果就是瑛兒出世的那一年，府中添丁，這當然是喜事，可誰知過了兩年朕就身登大寶了。”剛回憶了一下今日的情景，可是窗外叫囂的呼喊聲還是讓李隆基的思緒馬上要回到了現實。
突然李隆基覺得外面還在起火，自己應該上外面去查看一下形勢的，哪怕是做做樣子也好，於是說道：“好了，怎麼與你說這些了呢？咱們還是先出去看一下火勢怎樣了吧？”
開門來到殿外，在滿天星斗的照耀下，東宮方向為火光照得周圍的天空有如映紅了一般，再加上周圍人的呼喊聲，如果不是損失嚴重了點，還真是挺熱鬧一件事情。
“愛妃說的還真是挺像的。十四年前，也就是這麼個情況，只不過當時是下着大雨，天被映紅了半邊。”李隆基想得有些出神，時間真是快呀！李隆基悠悠嘆道：“彈指一揮間，原來朕已經老了！”
“陛下怎麼這麼說呢？您今年不過剛過而立，未及耳順，正當壯年呢，怎麼能說老了呢？”武惠妃安慰他道，她跟着皇帝也有十幾年了，要是皇帝覺得她也老了，那就不妙了。
“是呀。陛下，您現在正春秋鼎盛，那精神頭兒就是小夥子也比不上呀。”高力士獻媚似的說道。
“愛妃，那咱們過去看看？”李隆基問武惠妃道，女人比較害怕火災，即使貴為皇妃也不例外。
“皇上，天凍地滑，現在水龍隊正在滅火，就算咱們去了也看不出來什麼，不如等到天亮了，火正式滅了之後，再去查看也不遲呀？”高力士趕忙說道。
“是呀，陛下，就等火滅了再看吧！”武惠妃也勸說道。
“好吧。既然是大家的意思，那就等火滅了再說吧。高力士！”李隆基表情嚴肅地說道。
“奴婢在。陛下有何吩咐？”高力士趕忙恭謹的說道。
“你天明以後派人傳旨，着太子及諸王進宮見駕。”
“遵旨！”高力士領命而去。
天剛剛亮，李隆基便在眾人的陪同下來到火災現場，看到滿地的廢墟殘骸，心裏一陣唏噓。
李隆基說道：“昨天瑛兒向朕說了要搬到宮外去住，幸好已經搬走了，要不然，他若是有什麼損失，朕怎麼向天下地臣民們交待呀？大唐開國以來二百餘年，太子府上可從來沒有出現過這檔子事？這是老天在借太子寢宮之手向我宣佈，應該做些善事了，若不然下次地話，下次可沒有這麼好的機會了。”
“皇上英明！“武惠妃與高力士盈盈一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