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誰都不能惹
上鉤了！
方明遠心中狂喜不已，他等的就是方心怡這句話。
當著老太太和方家眾人的面立下軍令狀，到時候拿不下訂單，看你如何收場？
方明遠迫不及待道：“奶奶，你都聽見了，這可是她自己說的。”
方老太太一臉肅穆，冷冷看了方心怡一眼，“既然如此，我就給你一個機會，若是你能夠在拿下這次競標，今天的事情可以既往不咎。若是拿不下的話，我必定嚴懲不待！”
“好！”
方心怡倔強地抬起頭，當場答應。
“我們走！”
離開時，方老太太狠狠瞪了林北一眼，充滿厭惡。
目送方家眾人離開后，方心怡宛若虛脫一般，急忙扶着廚台。
剛剛面對老太太的時候，她可以說心都懸在嗓子眼上，背後衣服都因為緊張，濕了一大半。
“你沒必要為了我，惹奶奶不高興。”
背後，響起林北的聲音。
方心怡回過頭，表情再次恢復冷漠，“別自作多情了，才不是為了你，我只是想拿下這個機會，向奶奶證明自己，早點回到公司的管理層而已。”
林北無奈一笑。
這個借口，太敷衍了。
方心怡若是真的看重名利，三年來她有無數次機會，而不是默默無聞的在分公司當文員。
“需要我幫忙嗎？”
“幫？你拿什麼幫我？你不要給我惹麻煩，就謝天謝地了。”
說到底，今天事態變成這樣，都是林北一手造成的。
一條魚而已，非要搞得讓所有人都下不來台。
林北陷入沉默，低聲道：“對不起。”
“道歉有……”方心怡還想發牢騷，腦海中瞬間浮現出剛剛林北說過的話。
“心怡身子不好，這條魚是買來給她煲湯喝，補身子的。”
“別說是一千萬，就是一個億我也不賣。”
“……”
方心怡滿肚子的委屈和火氣，瞬間消散了大半。
她吞吞吐吐道：“那個……你不是要煲魚湯嗎？還愣着幹什麼，我快餓死了。”
“啊？”
林北愕然抬頭，張口結舌的望着方心怡。
“怎麼，不願意嗎？不願意就算了！果然是騙人的。”方心怡不滿地哼了一聲，把頭偏到一邊。
“願意，願意，我現在就做！”
餘光打量着不遠處忙碌的那個人影，方心怡嘴角一揚，宛若惡作劇得逞的小孩，露出竊喜的淺笑。
笑容中，洋溢着幸福。
很甜，很美！
……
方家別苑。
“明遠，你怎麼能讓那個女人負責新能源的競標項目呢？萬一她借這個機會在方家翻身怎麼辦？你忘記以前奶奶多看重那女人了嗎？”
方凝冰有些氣急敗壞，在房間裏面走來走去。
當初，他們借方心怡跟林北結婚這件事，在老太太身邊吹耳旁風，把方心怡發配到分公司當文員，地位從此一落千丈。
“姐，你急什麼啊。”
方明遠靠在沙發上，兩條腿往茶几上一放，優哉游哉地道：“你以為我會那麼好心？把這個機會讓給她？”
“你已經有對策了？”方凝冰一聽，急忙問道。
方明遠得意洋洋，“就方心怡呆的那個破分公司，要人沒人，要錢沒錢，要資源沒資源，那什麼去跟另外幾家競爭？”
“啊……”
方凝冰恍然大悟，露出驚喜之色，“對對對，奶奶只是答應她，能不能拿下訂單，就要看她自己的本事了。”
“再說了，這幾年都是我打理家裏的生意，秦城的幾個供應商誰不給我面子？”方明遠冷笑，很是不屑地道：“只要我一個電話，方心怡連樣品說明書都見不到，她還玩個屁啊！”
“哈哈哈哈，弟弟，還是你聰明，是我太着急了。”
方凝冰宛若吃了定心丸，咯咯笑道：“我看以後方家的產業，都會交到你手上的，到時候可不要忘記姐姐啊。”
“姐，咱倆什麼關係，有我一份就有你一份。”方明遠擺擺手，流露出陰險之色，惡狠狠道：“這一次，一定要把方心怡徹徹底底趕出方家！”
……
“不好意思，方小姐，我們董事長不在，您請回吧。”
“啊……那劉董什麼時候有時間？我再來拜訪。”
“實在不好意思，我也不太清楚，您還是改天再來吧。”
“……”
方心怡走出大廈，一臉失望。
今天一大早，她就挨個登門拜訪跟方家合作的幾大供應商，想提前拿到器材的樣本和資料，為競標會做準備。
可是，這幾大公司的負責人，就像是商量好的一樣，通通閉門不見。
“還有最後一家，加油！”
方心怡擦了擦臉上的汗，深深吸了口氣。
她握緊拳頭，為自己打氣。
只要還有一絲希望，她就決不放棄！
到路邊攔了輛出租車，前往最後一家公司所在地。
下車后，方心怡遠遠便望見大廈裏面走出一行人。
頓時大喜！
因為其中一個人，正是這家公司的CEO，徐東升。
“徐總，請等一下。”方心怡趕忙追了過去。
“嗯？”
徐東升停下腳步，示意司機先去開車。
“徐總，我是方心怡，以前跟您合作過，不知道您還有沒有印象？”方心怡做起自我介紹。
“嗯，方家的心怡小姐嘛，當然有印象。”徐東升點點頭。
“太好了！”
方心怡大喜，趕忙從包裏面拿出一份資料，道：“貴公司一直跟我們方家有合作，我這次來是想跟您談一下新一批訂單的項目，這是我整理出來的清單和計劃書，請您過目。”
“實在不好意思，方小姐，我還有個重要的會議，這件事我們以後找時間再談吧。”徐東升擺擺手，推辭道。
方心怡趕忙問道：“徐總，那您什麼時候有時間？我再來拜訪。”
徐東升沒有回答，直接進了司機開來的黑色轎車。
“徐總，那我先把資料留給您，您有時間看一下吧。”
方心怡還想追，卻被保鏢攔下來，只能把資料從車窗塞進去，然後眼睜睜看着車子離開。
可是，轎車剛剛走到路口。
嘩啦！
那疊資料毫不留情被人從車內拋出。
紙張漫天飛舞，撒了一地。
方心怡當場木訥在原地，宛若被雷擊中一般。
她眼眶通紅，緊緊咬着嘴唇，強忍着不讓眼淚流出來。
慢慢走過去，彎下腰，開始撿紙。
第一張……第二張……第三張……
近百張A4紙，有的落到花叢，有的落在水窪，有的落在垃圾堆，有的落在十字路口。
方心怡一張一張，把它們都撿回來了。
弱小，無助的身影，在馬路邊來回跑動。
甚至好幾次，都差點被車給撞倒。
這一幕，盡數被藏在角落裏的一輛出租車，看在眼裏。
“小哥，還不下去幫幫人小姑娘，這時候正是英雄救美的好機會啊。”司機回過頭，看着後座的那位年輕男子，打趣道。
今天一大早，他就被後面這個男子包車了。
全程跟着方心怡，走到哪，跟到哪。
她停，自己就停。
她走，自己就走。
干出租車司機十幾年了，還是第一次接到這樣的單子，跟拍電視劇一樣。
按照慣例，這時候不都應該跑過去抱住女生，給她一個溫暖的懷抱嗎？
林北抬起頭，面無表情，“師傅，我們走吧。”
“走？這就走啊？”
司機一愣，有些錯然。
花了整整一萬塊錢包車，現在連面都沒見到，就走嗎？
“您是老闆，您說走，咱就走。”
司機不再多問，開火走人。
林北沉默不語，透過窗戶，遠遠望着蹲在路口的方心怡。
他了解方心怡，後者那麼強的自尊心，那麼的倔強的性格，肯定不想讓任何人看到，自己軟弱無助，茫然落魄的模樣。
林北閉上眼睛，心中五味雜談：
“心怡，你受的委屈，我會全都幫你討回來。”
“我的老婆，誰都不能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