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奇怪老頭
灰霧小孩一步一晃的走向我,模樣十分滑稽,一到我面前,除了高興外,腦中又出現了一種情緒,我古怪的看着緊挨着我的小傢伙,一時間五味陳雜。
“那個。”咳咳,我清了清嗓子,說道:“幹得不錯。”
剛才他向我傳遞的情緒就是希望得到我的肯定。
話音剛落,一股雀躍的情緒洶湧襲來,連着我都有些高興了,不過我還是將雙手藏到了背後,真擔心他又一口咬在我的手指上,好在這次並沒有這麼做,得到了我的鼓勵后,灰霧小孩直接身形一顫消失了,而我胸口則出現了微微的熱感。
蛋疼的是,他一消失,我又什麼都看不見了。
這小傢伙還有能讓我夜視的作用?想到這,便試探性的朝灰霧小孩傳遞出來的念頭,很快他就從胸口上的踩雲麒麟紋身中現身,腦海中緊跟着顯示出一連串的問號。我的眼睛也再次能看清周圍的環境。
尷尬下,我不知道該怎麼解釋,只好在心中默念,先回去吧。
眼睛的夜視功能果然與灰霧小孩有關,但我並不想將他再招出來,主要還是畏懼,他對於我來說依舊是未知的東西,誰知道會不會對我產生什麼念頭。
於是我只好摸黑潛行,這一次沒有再出現什麼古怪的狀況,不到三分鐘我就走出了帽口巷,看着繁盛的車流、來來往往的行人和絢麗的霓虹燈,緊繃的神經總算徹底放鬆了。
“哎,別走啊。”
我正要邁步離開,一個蒼老的聲音忽然叫住我,我回頭看過去,就見一個人影跟着從帽口巷中走了出來,不禁大叫一聲,連連後退,立即要聯繫麒麟圖中的小傢伙。
“你一個大男人叫什麼叫,別把你那東西喊出來。”似乎知道我要幹什麼,那人急忙喊道。
剛才我的叫聲已經引起了周圍人的注意,加上眼前這人充滿歧義性的話語,路上行人的臉色變得古怪起來。
跟着出來的是個老頭,面孔清瘦,精神矍鑠,花白的頭髮打理得井井有條,一雙眼睛更是炯炯有神,注意到路人的神色,老頭的面孔有些發黑。
見周圍這麼多人,我膽子大了些,穩了穩心緒,問道:“你不是鬼?”
老人兩步向前,沒好氣的說:“哪來這麼多鬼?”
我鬆了口氣,“那你是誰?我不認識你吧。”
“這個地方不好說話,去我那邊。”
老頭說完不等我同意一把握住我的胳膊就要拉着我離開,別看是個老頭,力氣大得出奇,手跟老虎鉗似的,我掙了好幾下都沒掙脫。
“不是,你誰啊?神經病吧。”
莫名其妙被一陌生老頭拉着走,我也急了,左手握拳抬高,肌肉緊繃,猶豫着要不要揍他。
“我告訴你,你這一拳下來,我往地上一趟,訛死你。”注意到我的動作,老頭淡淡的說了一句。
我一下愣住了,罵道:“你他媽是真的有病。”
老頭“嘿”了一聲,鬆了手一個暴栗敲我頭上,“你個混小子,懂不懂得尊老?”
見我要發作,神情一轉,說道:“你難道不想知道你胸口上為什麼會出現那副圖?不想知道那個小鬼是什麼東西?”
這兩個問題正中我的心口,讓我洶湧澎湃的火氣迅速偃旗息鼓,趕忙換上了一張笑臉,“您老知道?”
“想知道就跟我走。”
老頭說完不再理我,到背着手往解放路的方向走了,我腹誹一句緊跟了上去。
半個鐘頭時間,我們到了解放西路的一處還未拆遷的老街,新安的夏夜很是熱鬧,就算半夜兩三點,大排檔、燒烤攤依舊是絡繹不斷的人流,這條老街卻極其安靜,見不到半個人。
大多路燈都壞了,僅有的一根完好路燈佇立在斜坡左邊,黃色的光亮下反而讓街上透出一股陰森,我緊了緊襯衣,心裏充滿了戒備,打定主意只要有一丁點問題,我就把灰霧小孩招出來。
不多久,老頭在一棟三層平房前停了下來,門楣上掛着周易八字,預測禍福的牌匾,我微微吃驚,這人原來是個算命的八字先生。
開了門,老頭直接帶我上了2樓,屋裏比較簡陋,但打理得很整潔,引人注目的是那幾壇用玻璃缸裝的藥酒,每一壇都有小孩懷抱粗,裏面的東西黑糊糊的,加上燈光瓦數不夠,看不清泡的什麼。
一到了2樓客廳,老頭就不停的圍着我繞,整得我就像動物園的猴子,這老頭一會眼光鋥亮,一會又眉頭緊蹙。
我被他看得渾身不自在,老頭則忘乎所以,根本沒注意我發黑的臉色,喃喃自語道:“沒道理啊,就是個普通人,看着也不聰明,咋就選了你呢?”
我聽不明白他話里的意思,硬生生的問道:“你到底知不知道我胸口上的圖案是什麼?”
急躁下,我也忘了用敬語了。
“年輕人就是性子急。”老頭摸了摸下巴,語氣不咸不淡,“我先問你,你和魏燕子什麼關係?”
“啥?”我一下懵了,“你說的是人名吧。”
“廢話。”老頭瞪了我一眼,“不知道這名字不要緊,她還有個外號,虎婆,這你應該聽過吧。”
“沒有。”我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從來沒聽過。”
“不是,你再好好想想。”老頭有些急了。
“真沒有,什麼魏燕子,什麼虎婆,從來沒聽過,老傢伙,你逗我玩的吧,趕緊告訴我胸口上的圖案到底怎麼回事。”進門后,老頭就沒提過踩雲麒麟圖,我不由有些氣急敗壞。
誰知老頭眼中一陣失神,像受了什麼打擊,好半天都不說話,看到他這樣子,我心裏一軟,也不好繼續追問下去,便坐到了椅子上,等老頭緩過來。
“小子,我再問一下,你親戚裏面有沒有一個比我年輕些的老婆子?那老婆子喜歡穿對襟的碎花衣服,右手戴着一塊暗紅色的瑪瑙鐲子,身高比我矮點,特別瘦,腰桿挺得很直,最重要的是她左邊眼睛被毒瞎了。”
老頭一點一點的說著特徵,只不過語調沒什麼精神,估計也沒抱什麼希望,而是強迫症般的想問一次。
我也確實讓他失望了,他說的這個老太婆對老頭應該很重要,我覺着是他老伴,在我回答沒聽過這個人后,老頭的精氣神就全跑了。
看着失望的老頭,我都有些不忍心,但還是如實答道:“沒有,我親戚中的那些老人,沒有哪個是獨眼,要不,我打電話回家問問,畢竟有些遠親……”
說到這我頓住了,腦中閃過一道畫面。
“等等,獨眼的老太婆,我見過,對,我見過。”我一下激動起來。
老頭也沒料到會出現轉折,發了下呆,隨即抓住我的肩膀,語氣急促的問,“你見過?在哪見的?什麼時候?”
說完整個人都陷入了一種亢奮狀態,臉上的褶子像地震一樣不停抖動。
“我就知道,哈哈,我就知道,肯定有關係,快說快說。”
我被他抓得兩肩生疼,站起身退後了一步才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
那還是我8歲時候的事,那年冬天,我到後山去捕鳥,下了雪之後,把漁網掛到樹上,一些麻雀之類的小鳥就沒有春夏季的那種機靈勁,會自己撞到網子裏。我本來約了一個小夥伴一起,誰知道他家裏來了客人走不開,我就一個人去了後山,掛了網子沒事做,就在山上到處閑逛,也不知怎麼的闖進了一個隱蔽的山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