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8章 後患
轉眼間,一座巨大的密室映入眼帘,裏面矗立着數十座紅泥搭砌的熔銀爐。
二十多名銀匠身戴鐐銬,神情委頓,靠坐在牆邊。
“咔噔”一聲巨響,密室停止了轉動。
一名銀匠抬起頭來,登時看到了外面的情景,此人正是曹淵。
他揉了揉眼睛,似乎不太相信自己看到的,半晌,他才顫抖着跳起身喊道:“師傅們,有人,有人救咱們來了!”
密室中登時亂了起來,所有銀匠都掙扎着爬起身,向外張望。曹淵喊道:“娘子!”
周氏哇的一聲哭了出來,不顧一切地衝進密室。
登時,後堂中哭聲一片,家眷們哭喊着衝進密室尋找自己的親人,兒子和娘摟抱痛哭;妻子與丈夫相擁而泣。
韋韜世長長地出了口氣,臉上露出了微笑。
武元慶與尉遲恭相視而笑。
京兆長史率衙役們走進密室將銀匠和家眷們帶出密室,領到後堂之外。
韋韜世對尉遲恭道:“命眾軍做好準備,第三層便是埃蘭布和踏山鐵騎。”
尉遲恭舉起令旗。
數十名千牛衛和天節軍士手持強弓硬弩快步上前,面對暗門站好。
“轟隆”一聲巨響,第二層緩緩轉動起來。
尉遲恭令旗一擺,副將大喝道:“上箭!”
弓弩手彎弓搭箭,對準了暗門。
“咔噔”一聲巨響,一座環形密室緩緩停在眼前。
尉遲恭令旗揮下,眾軍亂箭齊發,一陣箭雨過後,眾人才發覺密室中並沒有人。
韋韜世手一擺,快步走了進去,尉遲恭率眾軍一擁而入。
偌大的密室中擺着很多床鋪及突勒人的衣物,桌上有盤碗、水壺等什物。
顯而易見,這裏不久前還有人居住。
韋韜世緩緩地踱了兩步靜靜思索着,他抬起頭脫口喊道:“不好!”
尉遲恭吃驚地道:“怎麼了?”
韋韜世深吸一口氣道:“立刻命埃客打開通往司工台的暗門!”
尉遲恭道:“是!”
司工台密道中屍橫遍地。
一陣腳步聲響,韋韜世、尉遲恭率眾軍通過暗門衝進了密道中。
眾人登時被眼前的情形驚呆了。
韋韜世狠狠一跺腳:“都怨我,沒有早想到這條路!白白地折損了這些軍士!”
尉遲恭咬牙切齒地道:“奶奶的,我就不信,他們能飛上天去!弟兄們,跟我追!”
說著,他拔出腰刀衝出密道,眾軍震天吶喊緊隨其後。
刺史府衙役替銀匠們打開鐐銬,後堂外歡聲雷動。
堂門一開,韋韜世率幾名衛士快步走了出來。
周氏跑上前來,高聲喊道:“姐妹們,平驅王替咱們找回了家人,咱們給平驅王磕頭啊!”
眾銀匠和家眷們翻身跪倒,高聲喊道:“謝王爺救命之恩!”
韋韜世上前兩步扶起曹淵夫婦道:“快起來,大家請起!”
眾人站起身來。
韋韜世道,“沒有什麼可謝的,這些都是我們份內當做的!但教百姓無恙,便是對我們這些當官的最高的獎賞了!”
曹淵夫婦拉住韋韜世的手哽咽道:
“王爺,若是沒有您,我夫妻二人恐怕就再無見面之日了,王爺,您就是我們的再生父母……”
說著,二人“撲通”一聲跪倒在地,重重地叩下頭去。
這一下感染了在場的所有人,眾人再一次跪倒在地。
韋韜世的眼圈紅了,他與武元慶快步上前走到銀匠和家眷們中間,拉起大家道:“起來,快起來!快快請起……”
可銀匠和家眷們卻沒有一個起身的,眾人連連叩頭,哭成一片。
武元慶轉身對衙役們道:“快,扶大家起來。”
衙役們上前將眾人一一扶起。
韋韜世對武元慶道:“告訴長史,失蹤的銀匠每家齎發補償費五十貫,明日到京兆府領取。”
武元慶叫過長史,將韋韜世的話複述了一遍。
長史跑上台階對眾人宣佈,院中登時歡呼聲一片。
銀匠和家眷們在長史和司馬的安排下,漸漸散去。
韋韜世長出了一口氣,對武元慶道:“銀匠們找到了,總算是卸掉了心頭的一塊大石頭啊。”
武元慶道:“只可惜讓埃蘭布和踏山鐵騎逃走了!”
韋韜世的臉色登時沉重起來:“此事甚為可慮,要儘快將這一干惡賊擒獲,否則天下不寧啊!”
武元慶點點頭道:“對了,恩師,搜遍府中,也沒有找到王氏的下落。”
韋韜世倒吸一口涼氣道:“這是怎麼回事?難道,她已經遭遇了毒手……元慶,下令繼續尋找。”
武元慶道:“是,恩師,今日,您怎麼突然決定要查抄埃蘭布府?”
韋韜世道:“因為一切已經成熟,無需再等了。”
武元慶道:“哦,可昨日您還說過,要耐心等待。”
韋韜世道:“一個看似偶然的突發事件,令孤將發生的一切全部串聯起來,終於找到了答案。”
武元慶興味陡增,問道:“是什麼事件?不瞞您說,弟子至今還如丈二金剛摸不着頭腦。”
韋韜世道:“昨天夜裏,埃蘭布府中駛出了五輛馬車,這五輛馬車我們非常熟悉……”
武元慶接口問道:“是不是埃府後園門前那五輛雙層車廂壁的馬車?”
韋韜世點頭道:“正是。這五輛馬車從外形到顏色,都與桃花村駛來的五輛馬車完全相同。”
武元慶道:“不錯。”
韋韜世繼續說:“這五輛馬車駛出埃蘭布府後,來到北門的大車台,在那裏呆了大約一盞茶的工夫。
隨後跟蹤的縉雲親眼看到十輛一模一樣的馬車並排停在一起。
過了一會兒,從埃府駛來的五輛馬車離開,從桃花村來的那五輛馬車仍然留在了大車台。
縉雲留下寒風繼續監視,自己領其他衛士跟蹤埃府的馬車。
他們發現,與來時不同的是,五輛馬車來的時候走得非常緩慢,而離開時卻很快。”
武元慶不解地道:“這是為什麼?”
韋韜世道:“不要着急,聽孤慢慢道來。那五輛馬車在城中繞了一圈,最後又回到了埃蘭布府中。”
武元慶更為迷惑,喃喃道:“怪哉,這是何意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