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1章掏鳥窩

第001章掏鳥窩

七月的太陽如火烤着大地,安靜的果林里只有知了的叫聲格外刺耳。實在太吵了,是誰在吵?

陳清秋的意識慢慢變得清醒,睜開眼睛,發現自己四仰八叉地躺在草叢中,身旁有一個被扯破的鳥窩,兩隻可愛的小雛鳥在窩裏,時不時仰頭張嘴討吃,兩腿間是一棵湯碗粗的龍眼樹,大約十來米高,樹上果實累累,樹葉遮天蔽日。

好像是做夢爬樹掏鳥窩了,然後不知道怎麼回事就順着樹榦摔了下來。

後腦勺的刺痛讓她下意識摸了一下把,腦殼上有個手指頭大小的腫塊,疼得她倒吸一口涼氣。

陳清秋總算明白此刻不是夢境,一切都是真實的。一個童音傳來:“她好像真的摔死哩,姐,咱們真的弄死她了!太好啦!”另一個女音接著說:“死了活該,誰讓她那麼傻?媽媽故意說貓老瞧樹上的鳥窩,她知道了就來爬樹救小鳥,太好笑了,她不知道那是媽媽特意這樣說的,她也不知道我會在樹榦上抹豬油,她更不可能知道你會拿彈弓射她頭……”兩人的聲音太熟悉了!

陳清秋扭頭,正好看到縮小版的繼姐黃雪玲與同父異母的弟弟陳小寶,一個手裏提着豬油罐子,一個手裏拿着牛筋皮彈弓。

她記得生母去世三個月後,繼母黃煥娣就帶着六歲的黃雪玲進了陳家,表面上,繼母母女倆跟對陳清秋好,其實暗地裏各種使陰,每當陳清秋反抗時,陳經國只會覺得她缺乏家教,不懂事。

七個月後,同父異母的弟弟陳小寶就出生了,從此,欺負她的人由兩個變成了三個,直至她被繼母設計嫁給覃大洲,才逃離整天被欺負的生活。

陳清秋的夫家是做瓷泥倒賣生意的,衣食無憂,因為同學董小雨的插足,丈夫覃大洲無情地拋棄了她,被離婚後的她將與前夫拆了伙的瓷泥貿易生意慢慢做起來,由倒賣瓷泥轉向制瓷與陶瓷貿易,[1]那時她光店面就有四五家,兩條土窯,兩家公司,每個月營業額一兩百萬,純利近三四十萬。

離婚時生意版圖只是由鎮向縣城周邊發展,經營了三年,剛好碰上國家大力推動民營企業發展的好政策,她把生意做到了省城,剛準備加入出口創匯的大流中,可惜,事業的發展因為黃雪玲與陳小寶的到來

“嘎”而止。繼母黃煥娣見她日子過得那麼好,就想讓好吃懶做的繼姐黃雪玲與弟弟陳小寶來瓷行

“幫忙”,她雖然深知繼姐與弟弟的德性,不想讓他們來,經不住陳經國軟磨硬泡還是同意了,哪知這一心軟倒將自己的性命與家產搭了進去。

陳清秋有些懵了,明明記得自己是被人高馬大的黃雪秋與陳小寶設計,落入人體器官販賣團伙的手裏,綁在一個廢棄倉庫的手術台上進行無麻醉取器官,在臨死之前,她還看到兩人當著她的面數錢……可是,眼前的兩人卻是未成年人,黃雪玲扎着羊角辮子,十三四歲的樣子,而陳小寶剃着光頭,頂多七八歲,當他們處於這個年齡階段時,她陳清秋才十二三歲。

這,這,到底怎麼回事……陳清秋趕快摸摸臉蛋,竟然光滑細嫩,扯扯身上的短袖衣,有好幾個補丁,又破又舊,正是她十二三歲時的樣子。

天哪,年近四十的她竟然回到了八十年代初……

“姐,看,她還沒死透呢!”沒等陳清秋反應過來,陳小寶就發現她清醒了,從兜里掏出一塊小石頭裝入彈弓。

黃雪玲在一旁攛掇:“對準她的眼睛,沒弄死她,打瞎她的眼睛也行!”陳小寶是陳經國的唯一兒子,無論他怎麼欺負她,陳經國都會覺得是她的錯,是她招惹了他。

黃雪玲跟她那個媽同款,人前不出手,人後做盡壞事,而陳小寶就是她母女倆的槍,指哪裏打哪裏。

陳清秋心裏的恨如同浪潮一般,一浪高過一浪。壞蛋胚子,前世被他們欺負壓榨得連渣都不剩,最後還死在他們手裏,這輩子她既然重生了,一定得討回來。

陳清秋起身追打兩個壞蛋,可是,全身還沒從疼痛中緩過勁來,只得抬手抱頭護着眼睛,

“嘣”手臂上挨了一下,骨頭好像碎了。

“陳小寶,你給我等着!”陳清秋咬牙切齒地罵了一句,從地上

“騰”地坐起來。陳小寶動了動肉嘟嘟的嘴巴:“你敢威脅我?我趕快告訴媽去,看媽怎麼收拾你!”黃雪玲眼珠子轉了一下,跟陳小寶悄悄地耳語,然後兩人轉身拔腿就走,邊走邊大聲喊:“不好啦,陳清秋偷摘龍眼啦,三叔公,三叔公,陳清秋偷摘你家的龍眼……”不遠處緊閉的大門

“吱呀”聲打開,一個老頭子從屋裏一拐一拐地走出來,憤怒地吆喝:“誰偷我家的龍眼?陳清秋?看我怎麼教訓你……”走到陳家屋門前,大罵:“陳經國,你家的二妮子還管不管?如果不管,我來幫你管,我、我現在就去告訴生產隊長……”這個老頭是個可憐又可恨的孤寡老人陳大新,在村裡孩子們的眼裏,他就是一個變老的壞人。

那個年頭的農村人很窮,小孩子根本沒有零食,偷點村裏的水果解解饞時有發生,偷其他人的被發現最多挨幾聲罵,但這個老頭家的水果偷不得,一旦偷了,他會把那個孩子的父母告到生產隊裏,不僅小孩挨罵挨打,連帶大人也會被村民戳脊梁骨,還會扣去隊裏的一些福利。

繼母黃煥娣[2]之所以會騙她爬三叔公的龍眼樹掏鳥窩,就是因為父親陳經國極愛面子、極重利益,讓他丟臉,他就會更討厭她這個

“不成器”的親生女兒。前世這個時候有沒有發生掏鳥窩事件陳清秋已經記不清了,只記得那個暑假髮生了很多亂七八糟的事情,特別是得罪了三叔公,不僅讓她徹底失去了父愛,失去了上初中的機會,甚至還差點丟了性命。

那時,十二三歲的陳清秋雖然心裏明鏡似的,卻苦於無證據證明自己的清白,生性柔弱的她只得自認倒霉。

現在重生了,她不再是前世那個認命的姑娘,她會讓他們知道什麼叫報應。

陳清秋咬了咬牙,雙手交替揉了揉疼痛的身體,稍稍得到緩解后,把兩隻可憐的稚鳥放進鳥窩,雙手捧着就往家走:“我沒偷摘龍眼!我是爬樹掏鳥窩了……”快走到家門口時,迎面碰上拿着藤條的父親陳經國,他穿着破了幾個洞的白背心,一條皺皺巴巴的抽頭短褲,連鞋都沒穿,兩隻大腳板又臟又黑,低頭就可以瞧見他腳板周邊裂開的厚厚老繭,像千溝萬壑的黃土高原。

他身後跟着打扮得跟花蝴蝶似的繼母黃煥娣,邊走邊假惺惺地說:“老陳哎,不要生氣,清秋還是孩子嘛,孩子都會做錯事,得慢慢教育……”

“你不用勸,我一定得好好教訓她,這個女兒太讓我失望了!”黃煥娣的話不亞於火上澆油,陳經國不問青紅皂白,就舉起了藤條抽陳清秋。

陳清秋身高一米六多了,天天干農活的女孩力氣就是大,騰出一隻手,一撈就揪住了藤條,纏了兩周,一抽,奪下了藤條,舉到頭頂轉兩轉,甩出,藤條像蛇一樣飛過低矮的屋樑落到屋背去了。

藤條被女兒奪下,陳經國又羞又惱,舉起巴掌就要打她,卻被陳清秋喝住:“爸,住手!你到底是眼瞎了,還是耳聾了?沒看到我手裏捧着鳥窩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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瓷鎮富婆在八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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