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前奏曲
“趙老師？”程源驚訝。早上語文老師叫他出去的時候確實告訴他了。
說了班主任家出了車禍，是在去接沈星然的路上，沈同學因此十分內疚，語文老師表示沈同學家庭情況特殊一直以來也比較自卑敏感，希望他能幫忙多留意一下沈同學，擔心對方可能會有什麼不好的想法。
沒想到對方就來主動找他了。
“是什麼事？你說要幫忙？”要幫什麼忙？怎麼幫？女生看着他，似乎自己本身也不是很自信或者確定，道：“我，我是想錄一個視頻，然後，沒有手機，希望借用一下班長的手機，還有借用一下學校的琴室，我需要用到鋼琴，你放心我會彈鋼琴的，我小時候學過，現在也還記得，也不會耽誤很長時間，視頻只要幾分鐘，我再練習一下，最多半個小時就可以了。”說完，她抿了抿唇，緊張的盯着程源，問道：“不知道，可不可以？”程源略驚奇，沈同學居然會鋼琴？
好吧！怎麼能這麼看人家，也許人家家裏之前家境還是不錯的呢！不過錄視頻，和趙老師有什麼關係嗎？
當然，程源不會懷疑女生在騙她，事實上女生懇求的態度太真誠也太卑微，他完全相信對方說是為了趙老師並沒有說假而且也完全說不出拒絕二字。
看沈同學眼巴巴看着他又緊張又忐忑生怕他拒絕的樣子，他覺得如果自己拒絕了，沈同學應該會哭的，說不定內心還會受到傷害覺得覺得孤立無援好絕望之類的。
語文老師剛讓他關注一下沈同學的狀態，他覺得老師這麼叮囑他一定是有道理的。
“這樣吧，手機我有，像素還可以，你要錄視頻沒問題，時間都沒關係，不過要借用學校琴室的鋼琴的話，這個我需要和文娛委員說一下，看看能不能借用，不過我也不能保證能借到，因為琴室應該上音樂課有班級會用到。”而且他不是文娛委員，也不在學生會，對這方面不太了解。
程源還擔心這個答覆也許會傷害到沈同學脆弱的心靈，但女生已經一臉滿足和欣喜。
“沒關係沒關係，能借用手機就可以了，琴室......不能借到的話，也沒有關係。”然而女孩子你話落之後緊跟着皺起的眉頭和眼瞳里劃過的愁緒可不是沒關係的樣子。
程源頓覺自己也惆悵了，他絞盡腦汁啊，終於想到，學校琴室可能不好借用，但他記得李煥說過自己家有鋼琴的，而且還有一個樂器俱全的琴室甚至KTV室來着。
不過......他和李煥的關係也沒好到上門拜訪的地步，而且還別說再中途轉折一下。
最終，程源想了想，道：“你放心，學校琴室舉辦活動的時候都能借樂器的，只要時間不衝突應該能借到，對了，你是什麼時候要用呢？”周一至周六上午都有課，完全陌生的知識沈星然也是需要花一定的精力來熟悉並且要儘快熟悉的，再者，她可是立志要做一個好學生的，所以，自然就只有周六的下午晚上和周日的時間了，這樣同樣也不會佔用到熱心的少年正常的上課時間。
時間定在休息日是沒有衝突的，但少年卻突然想到了一個問題。
“是不是還需要麥什麼的？或者只有我們兩個人可以嗎？需要再叫其他人幫忙或者伴奏什麼的嗎？”如果只有他們兩個人做這件事......嗯......也不是活動申請，不太好吧？
“所以你就拉上我？”小吃店裏，等着老闆將炒飯炒好的少年一臉怪笑。
程源毫不心虛，他自己完全是出於熱心才攬下這件事的：“煥哥，你怎麼說嘛？總不能不管吧？”他都答應了，而且沈同學也說關係到趙老師，雖然不知道具體到底是錄什麼，但現在可不能反悔了！
李煥又扭頭看了一眼他還在鍋里的炒飯，收起了不正經的表情：“行吧行吧！當然是應該幫忙。不過就咱們三？你再叫上其他幾個人吧，把周雪或者楊熙她們都叫上嘛，她們要不去我是不會去的。”要不然就他們三個人多尷尬。
程源無奈：“行吧，我再去問問周雪和楊熙。”就是不知道內向的沈同學看到隊伍一下子擴大到五六人接不接受？
內向的沈同學並沒有覺得有什麼不接受的，這是周二的傍晚，依舊是在昨天談話的天橋上，程源帶來了好消息，他和文娛委員王思雅說了這件事，對方也已經和音樂老師說了，借口社團排練節目，可以借用周六的一整個下午，琴室本來也有麥克風甚至耳麥音箱都俱全，有需要的話攝影機都可以借到。
至於多了幾位熱心同學，無關緊要根本就不是事。
“太感謝了！”女生輕輕的一鞠躬，可把程源嚇得若非背後有堵牆都能跳下樓了。
“別別，沒......一點小事而已！”少年脖子都紅了，急的。他道：“那就這樣，咱們周六下午，你看幾點集合？”周六啊，女生的餘光瞥到遠處蔚藍色的天空，昨日夜雨，今日大晴，風不大，溫度卻不低，雲朵似堆綿，估計，還會有雨！
“下午三點可以嗎？”接下來的幾天果然天氣依舊反覆無常，周五的上午甚至下了一場瓢潑大雨，電閃雷鳴好不可怕，緊跟着氣溫就直線下降，到了周六上午，全班的同學都穿上了外套，甚至還有兩個人感冒了。
一整個上午天氣都是陰沉的，中午的時候總算漸漸轉晴了，有了正常的四月天的氣候特徵，明媚，微涼，有風！
上午最後一節課化學課結束，學生們哀嚎又興奮，有背上包就回家的，有回宿舍急着收拾行李的，還有意志堅定打算留下來不吃不喝先把放假一天半的好幾張試卷寫幾題的。
有着共同小秘密的六個人，不，準確來說可能只有五個人，都十分興奮，早在還沒下課的時候就都想着下午的活動了。
當然，這裏可能五個人的興奮點都並不一樣，畢竟班上從前透明人一般的可憐同學因為內疚要給班主任錄個視頻什麼的，嗯，說實話出發點很好，但過程和內容，大家可不一定真的非常感興趣。
程源和李煥一起吃飯，周雪和楊熙一起回家后再來，王思雅要問沈星然去哪裏如果去吃飯的話要不要一起。
正在收拾書桌的女生扭頭，愣了一下，露出靦腆的淺笑：“啊，謝謝，不過我回家。”說著，她頓了一下，又飛快的道：“不過你等我一下，我馬上收拾好，我們一起下樓吧！”王思雅其實猜到內向的沈同學可能會拒絕她一起吃飯的邀請，不過沒想到對方卻提出了一起下樓，她也有點發愣，但一瞬就反應過來，立馬露出大大的笑臉：“啊......好，好啊~沒事~我不急！”她心想，看來沈同學也不是一點都不通人情嘛！
正收拾東西的周雪和楊熙也一愣。
“那我們也一起唄~”周雪道：“反正都是要出校門的，我們去站台等公交。”四個女生就一起出了教室，下樓后看周圍人少了，王思雅才找話題道。
“誒？你們知道嗎？高三文科班據說有位學姐，休學回家結婚了！”三個女生果然都被吸引了注意。
周雪和楊熙的臉上已經燃起八卦之光，沈星然是愣了兩秒，才也露出點感興趣的意思來。
“結婚？你沒說錯吧？”才高中？而且這都高三還有幾個月就高考了，休學回家結婚？
“是幾班的啊？平行班還是實驗班啊？”可別是實驗班，那就太可惜了。
王思雅繼續爆料：“是9班的，平行班，對象是他們班的。不過據說兩家都是做生意的，家裏都認識，從小定了親的，一直就在一起，然後懷孕了，只好休學回家結婚了，而且家長都同意的，還給他們班所有老師和同學都發了喜糖呢！”那這可真是......
“高三，那十八歲沒到吧？他們不高考了啊？”
“考啊，休學了到時候再回來考嘛~反正他們家有錢，考不考好大學都無所謂吧~哎~我們就需要努力啦，一刻也不能鬆懈~”周雪就笑了：“也看人吧，看咱們煥哥，籃球照樣打，成績也不落下啊！我真是羨慕死了，又沒人家有錢，還沒人家聰明，還沒人家會玩~”這個例子舉的真的是很傷人心，王思雅露出沉痛的表情：“別，別和那種人比啊，人家天生比咱們聰明，我們啊，就只能笨鳥先飛，腳踏實地。看黎瑤，我就從來沒見過她上課打瞌睡，下了課也很少出去，這次月考居然就進了年級前十，我的天！上學期期末她也就比我高十多分來着啊，這進步，真的是太可怕了！”黎瑤是王思雅的前桌，上學期期末的時候還和她名次沒差太多，所以排座位的時候排在她前面，沒想到一個多月後人家就大大的趕超了她，直接全班第一進了年級前十了！
這一個例子比上一個還戳人心肺，因為它赤裸裸的告訴你，天資不夠不要緊，但努力還不夠，那就活該只能落後了！
沈星然不知道話題是怎麼從八卦轉變到學習上的，不過她全程也只用聽就好了，很快沒再說兩句就到了校門口，王思雅又提醒大家下午三點準時到班級教室集合，然後她過馬路去對面餐廳吃飯，周雪和楊熙則去站台等公交，沈星然拎着布袋，拐彎，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