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考驗
“好大的古槐樹”雲嵐煙望着面前古樹驚嘆。
微風拂過，吹的樹枝上木牌碰撞發出清脆響聲。
雲嵐煙好奇伸手拿起那一對木牌，發現是由紅繩緊緊纏繞在一起，上面似乎還刻着字。
雲嵐煙正要細看，忽地狂風大作，一道落雷正好落在古樹之上。古樹猶如泡影，隨着落雷刺眼的亮光消失在眼前。
蒼老且空靈的聲音回蕩在空中。“莫要執迷不悟，俯首認罪！”
雲嵐煙抬眼望去卻空無一物，猛然察覺身後有異，立即回身，只見一高一矮兩個道士模樣模糊不清一同襲來。
眼看快到身前，雲嵐煙抽出短劍準備抵擋，再看兩個道士已化作一陣輕煙消散得無影無蹤。
“你可知罪？”低沉的聲音又一次出現在背後，聽的雲嵐煙心頭一緊。
雲嵐煙轉身時已準備好出劍，赫然看到背後之人，是以紫淵師傅為首的七脈長老。
神情一怔，未等抱劍施禮，只見當中斬妖長老明胤更是抬手狠狠一指雲嵐煙身邊，雙目之中怒意升騰：“身為蓬萊仙霞派弟子，你當真要袒護於她？”
雲嵐煙順着手指方向看過去，卻看到那顆參天古樹從虛幻縹緲中，逐漸真實，又憑空出現在身旁，古樹下的鞦韆中，被雪白狐尾簇擁的女子正對着自己溫柔淺笑。
雲嵐煙思緒紛亂，整個人已經處於渾渾噩噩的狀態，只覺天地翻轉，心中更是悲涼一片，身體不由自主的拖動着腳步向鞦韆走去。
忽地雷聲大作，一道落雷正降在兩人之間。地面開始崩裂，天塌地陷，所有人都朝向裂縫中墜落。
雲嵐煙一個激靈，從夢中驚醒，意識到是夢境，才輕嘆一聲。
陽光照進屋內，分外刺眼。
雲嵐煙下意識抬手遮在眼前，手腕搭在眉間。回想着剛才的夢，他也不知道這是這些年裏有多少次夢到奇怪的畫面，儘是些陌生的地方，而夢中女子彷彿是陵雪，卻又有所不同。但是醒來后，又會變得模糊不清。不知為何會多年來總對陵雪有所思念，亦不知自己還能否有緣再與她相見。
雲嵐煙搖搖頭不再想這些，起身洗漱穿戴，今天可是有很重要的事，決定着自己能否下山歷練。
九載春秋猶如白駒過隙，已在一朝一夕辛苦修行中過去。
曾經的少年逐漸長大，再也不是小孩子模樣。眉目已然舒展開。身體也隨着年齡變的高大，因身處靈氣鼎盛的仙山中，身體相比以前好了很多，再不似小時候那般體弱易病，面色也溫潤起來，不再常顯病態。雖不及修道之人的體魄，至少與常人體質差不多了。
入門以來的九年時間裏，雲嵐煙的踏星仙術陣法和奇門遁甲之術已修習的差不多，馭靈仙術也修習一半之多，勉強能做到與靈獸附身，唯獨讖星稍遜，但對事物感知能力還是很好。現在也能勉強使用短劍，只不過根基不夠深，仍是駕馭不好。
不過在修行之時，偶有感覺自己被人注視着。甚至有那麼幾次還彷彿聽到銀鈴般悅耳笑聲傳來，那般熟悉，卻看不到人。他也曾問過和一起修行的初笑師姐說，但是師姐好像從來沒聽到。
站在銅鏡前打量着鏡中的自己，身着水墨色長衣。不濃不淡的劍眉下，狹長的眼眸似潺潺流水，溫潤的如沐春風，鼻若懸膽，似遠山般筆挺，或許是與初笑朝夕相處的原因，也和師姐一樣嘴角總是微微勾起，稍帶一抹笑意。
“別臭美了，今天師傅可要考驗你五靈仙陣融合，凝素長老也要考驗你馭靈的高階仙術。不然你都不能下山入世歷練。”初笑師姐不知何時出現在他背後，出言打斷了他的思緒。
初笑的目光也落在鏡子中，故意打趣雲嵐煙，是比當初那個害羞的傻小子英俊多了。
雲嵐煙笑着回身問師姐，若這次他通過了，是不是馬上就可以下山了。雲嵐煙微微低頭看着初笑，現在的他比這位朝夕相處的師姐還要高一頭。
師姐嬉笑調侃：“就你，怎麼也要再練幾年。”
“勝負各半哦。”雲嵐煙得意的向師姐一挑眉。踏星弟子時常會與同門切磋，佈陣踏位，實則猶如對弈佈局一般。而雲嵐煙與初笑切磋，從兩年前開始，雲嵐煙才稍有機會能贏。直到現在兩人皆是勝負各半，並無全勝把握贏過對方。
“哼，那還不是我讓着你。再這麼放肆，我就找小銘子一起收拾你。”師姐輕哼一聲，說著假意追打。
雲嵐煙躲避時輕喚一聲“夜小狸。”
一隻靈活無比的小黑貓從被窩裏爬出來，輕輕一躍，坐到雲嵐煙肩頭。小爪子擋在嘴前打了個哈欠兒。
兩人一貓，追逐着跑出房間。
這隻靈貓正是雲嵐煙在後山修行巧遇到的那個。細細觀察靈貓，通身黑色，卻長着一條白尾，脖子上長有少許鬃毛。查閱門中典藏的古籍，才得知靈貓應是上古神獸腓腓後裔所成的靈貓一族。
雖說靈貓靈性極高，堪比狐族，但性格天生怪異，修行之路甚是艱難。巧遇后又過了好久才肯與雲嵐煙締結靈約，成了雲嵐煙的靈獸。往日裏，倒慵懶的更像個主子。
初笑還問過他有那麼多靈獸願意主動結緣，為什麼要選這隻靈貓？結果雲嵐煙的回答讓人匪夷所思，看靈貓總是自己站在遠處，覺得它會很孤獨。
兩人到了布星閣附近，不敢再追逐玩鬧，規規矩矩的走入閣內。
布星閣中，
紫淵，凝素，清月三位師傅早已端坐在內。
雲嵐煙與師姐一同上前抱劍施禮道了聲師傅們好。
“今日要你來，也是為了下山歷練前最後一次考驗，開始吧。”紫淵掌門抬手間，閣前空地仙陣突現，一根被鐵索纏繞的石柱正落陣中。
雲嵐煙深吸了一口氣，緩緩吐出，走到布星閣外，以空地之中石柱為中心，右手持短劍輕點地面，在地面上形成一道靈印。
緊接着暗提靈力以文王八卦步法踏出一步，這一步卻越了數米遠，是踏星基法完成後才可做到的縮地成寸表現。一步接着一步，分別落下七道靈印。
最後一個位置由自己本體站立在位，握劍掐訣，手中靈力光芒乍現，帶着分佈四周的七道靈印一同亮起。
八個方位所圍成的區域內，五靈仙術隨着雲嵐煙手中法訣改變而變幻。
水靈，冥水陣。
火靈，紫炎陣。
然後風，雷，土，五靈進階仙陣逐一展現。最後每兩種靈力融合為更強的仙陣。
“先天子午劍陣。”閣內傳來紫淵師傅的聲音。
雲嵐煙急忙收招，以右手握劍，左手掐訣，自身靈力化為六道手執短劍人形，同時後退各佔一門位，本體則立於生休二門中間，來控制陣法。
靈力分身也各持短劍，與他動作一致，左手掐訣后，以劍指輕拂短劍，將倒懸短劍於空中，雙手合扣一起催動自身靈力，形成暗紫色劍陣。
淡紫色光芒在陣中閃動，一道道淡紫色短劍在陣中穿梭，一時竟數不清數量。
緊接着雙手分開轉變法訣，催動靈力注入短劍中，頓時陣中穿梭的劍影後面都帶着一條靈力細鎖鏈，將陣中石柱纏繞的跟蟲蛹一般。雙手法訣再合併到了一起，只聽“嘭”的一聲，石柱被鎖鏈絞的應聲碎裂。
雲嵐煙收招呼出一口濁氣。大步走進布星閣。臉上帶着幾分得意，準備聽着師傅的指點。
“還不錯，由子午劍陣衍生出仙器的一絲威力，但是靈力尚且不足，你的子午劍陣尚有一門缺漏，而且你現在催動仙器至多維持兩招，便再無靈力可用。以後要謹慎使用。”紫淵徐徐說著。
雲嵐煙應聲施禮。
馭靈一門的凝素師傅對着雲嵐煙看似溫柔一笑，他頓時在心中大呼不秒。
以這些年對這位師傅的了解。表面美麗動人，性格溫柔的御姐，內心卻是古靈精怪活潑的很，經常捉弄弟子尋開心。
凝素師傅口中還抱怨着紫淵掌門一上來就讓雲嵐煙耗費這麼多靈力，倒讓自己有些不方便考他什麼仙術了。晶瑩剔透的雙眸一轉，故作姿態的說：“那我考你個簡單點的吧，就讓你靈獸附身好了。”
雲嵐煙低頭嘆氣道了聲遵命，便呼喚夜小狸過來。
夜小狸卻理都沒理他，把頭扭向一旁繼續趴在座位上。
雲嵐煙小聲提醒着夜小狸配合點，不然它也下不了山。此話一出，夜小狸才肯懶洋洋的站了起來身體散發著黑色靈氣走到他身邊。雲嵐煙蹲身下去，用手輕輕搭在夜小狸的頭上，催動自身靈力。眨眼之間，夜小狸消失不見，以靈體形態進入附身在雲嵐煙身上。
再站起之時，他的樣子已發生變化，頭髮長了許多，披散垂落於肩，周身散發著紫黑色靈氣，衣角也被靈氣帶的上下浮動。睜開眼睛，赫然是靈貓那詭異的一藍一黃豎瞳。十指也長出與靈貓如出一轍的尖銳指甲，手中縈繞的靈氣凝聚成獸爪若隱若現。
此刻的雲嵐煙渾身緊繃，力量不斷上涌，對身遭的感知力進而提升。
他艱難的開口，嗓音變得乾枯詭異，聲音嘶啞的問道：“可以了嗎？凝素師傅。”
在看到凝素師傅掩着嘴偷笑點頭，嵐煙解開靈獸附身，恢復了往日的狀態，身體也都恢復了原狀。夜小狸從他胸中躍了出去，化為實體，坐在地上不耐煩的舔着爪子。嵐煙身形輕晃，差一點坐到了地上，靈獸附身極為消耗體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