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約吃飯
晚上八點的時候，譚亦來到了唯廂書城的那條街道上，在不用上班的日子裏，他還真的不知道該做什麼呢。
他所在的這條街道幽寂得很，唯廂書店的玻璃已經換好了，這片玻璃比之前的更亮，亮的還讓人內心覺得有些冷，有些孤寂。
譚亦覺得這有些孤獨，於是把目光轉移到這條街道上，發現更是孤獨與凄涼得很。
街道對面路燈佇立起來，顯得格外孤單，在街的另一頭，也稀稀疏疏地開了幾家店，燈火亮的很孤獨。
譚亦無疑瞥見了一家便利店，透過便利店的窗戶，看見了一個熟悉的人。
此刻的南笑正坐在對面的便利店裏的座位上，她在的小桌子上擺了三瓶啤酒，還不包括兩瓶空啤酒，現在的她又要打開新的一瓶。
她的眼圈發紅，像是剛哭過的樣子，倔強的她又打開了新的一瓶酒，又是準備痛飲起來。
譚亦悄悄地走進了便利店，來到了南笑旁邊的位置坐下了。
南笑看見了譚亦進來，可是這仍舊沒有阻礙她的動作，她盯着譚亦，又喝下了一口酒。
幾乎是一飲而盡，甚至在南笑喝這瓶酒的時候，她還被嗆了兩口，看上去真的是極度難受。
即便是在這樣難受的情況，南笑還是沒有停下來的意思，她伸出手，選擇拿起了下一瓶酒。
只不過，這回譚亦沒有讓南笑接過這瓶酒，他把酒拿到了自己的手上，然後打開了，一飲而盡，乾脆利落。
當最後一滴酒也進入譚亦的喉嚨時，譚亦把酒瓶穩穩地放在了桌子上，接着木訥地看着南笑，他不想讓南笑再醉飲了。
此時，桌子上有了四個空的啤酒瓶和一個還裝着酒的瓶子。
“喂，你喝了我一瓶酒，你要賠我一瓶哦。”南笑笑了，她的雙臉也起了紅暈，看上去與平常不是很一樣，沒想到她也有喝得微醺的時候。可她的眼神依舊動人。
這種感覺，是給了譚亦很大很大的反差的，因為在譚亦的認知里，南笑開朗，文靜，大方......
原來在一個人崩潰的時候，大家都很像此，所有人都有需要走出來的那一段路。
《春光乍泄》裏說：“一直以為我和何寶榮不一樣，原來寂寞的時候，所有人都一樣。”
此刻的譚亦更是清楚了這句話，原來南笑也會跟他有一樣的一面。
但是，譚亦也清楚，在一個人崩潰的時候，她需要的不是酒儘管她會要酒，她需要的是人儘管她不會要人。
“別再喝了，我請你去吃飯，酒就算了吧。”
譚亦說著，把手移到了桌子上剩的那一瓶啤酒前，對南笑搖了搖頭。
而南笑，好像也沒有要接來酒的意思，反而說了一句：“那你就請我吃飯吧。”
咦？這個態度轉變可是讓譚亦有些沒有想到啊.....按照以往的劇情發展，不應該是南笑堅決地要喝酒，譚亦要攔都攔不住那樣子嗎？
不過，這樣也好吧.....至少南笑不會喝太多酒了不是嗎？
隨後吃飯的地方，是南笑帶去的，這一路上譚亦還摸了自己的腰包，心想着估計又要用花唄了.....離他拿工資還有一個周的時間，估計得過上吃土的日子了，不過...他現在有超能力，賺到錢只不過是做個夢的事兒，回頭花了錢再做夢賺點外快吧。
不過，南笑並沒有帶着譚亦去什麼人均消費很高的地方，而是去了一家非常親民的地方----路邊燒烤攤，一個根本稱不上浪漫與愜意的地方。
以譚亦之前對南笑的觀察，他以為南笑回去一個安靜而又讓人舒適的地方，那裏會有鋼琴聲或是大提琴聲，可事實上，他再一次地猜錯了....
在現在，譚亦才發現，南笑對於他，真的是神秘地很呢，現在的南笑與之前他所認為的那個南笑又已經完全不同了。
這或許真的可以稱得上有趣，這一切都改變了譚亦的基本認知。
文靜只是不了解南笑的人對於她的認知，而真正的南笑，又有誰能了解呢？
坐了下來之後，譚亦拿起了菜單....這一幕與他之前想的完全不一樣啊。
譚亦剛剛還在想，一定要注意風度，儘可能地表現出紳士的一面來博得好感，到時候一定要注意言談舉止，南笑喜歡讀書，就應該聊一些文學方面的事情，到時候他可以說說張愛玲的，可以說說波茲曼的《娛樂至死》，或者可以再聊聊太宰治的《人間失格》.....如果要喝紅酒的話，他要把平日裏的紅酒知識都用在這次約會上，他要樹立一個紳士形象！
但是他同樣沒想到，現在的他坐在燒烤桌這裏，還可以露天吹着風...此刻的他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或許，他可以到百度知道或者知乎上發一波《如何在吃露天燒烤時表現出紳士風度》？難道應該在燒烤攤這裏點上紅酒或者牛排嗎？
可是菜單上沒有紅酒牛排，只有大腰子雞爪子大餅子。
在這種情況下，譚亦反而不會點菜了......
南笑彷彿看懂了此刻的譚亦在顧慮什麼，不由自主地笑了。
“你不必太照顧我的，你點什麼我吃什麼就好了，我什麼都能吃得。”
有了南笑的這句話后，譚亦點菜也就放心了許多。
五花肉、腰子、雞爪、魷魚他都點上了，正常烤肉吃什麼他就點什麼。
這才是吃燒烤的生活！如果再來點啤酒就更對口了！
“要不要來一點啤酒啊？看看這裏的散啤是什麼樣？”譚亦幾乎脫口而出。
“你請我吃飯最初的原因是為了啥啊？”
“好像是....為了不讓你喝太多的酒？”譚亦想到，他好像反應過來了....
“那就不要酒了吧。”南笑溫柔地笑了。
“好，那就不喝酒了。”
“不只是現在，以後都不喝酒了，我們都如此，如何？”
“啊？為什麼？”譚亦有些莫名其妙，本來只是怕南笑喝太多，沒想到以後都不要喝酒了？這是什麼操作？
“人生這麼短，夢想往往難以堅持達到，不如立一個既不是很困難達到又可以長久堅持的目標，不喝酒怎樣？”
南笑這種洒脫范譚亦可不曾見到過了，並且把這一條牢記於心---不喝酒。
安靜的書店裏也好，路邊野攤也好，南笑無論在哪裏，魅力都不會因此減少。
過了一會兒，肉串上來了，熱乎乎的，在夜晚時分讓人特別有食慾。
放在之前，譚亦可沒有想過有一天竟然可以和南笑在這個地方搓上這麼一頓呢，這也是意料之外的事情。
肚子裏下了點肉，譚亦和南笑也就聊了起來。
不可避免的，譚亦問到了南笑今天晚上為什麼要自己一個人喝酒。
聽到這個問題后，南笑先是一愣，不過一會過後也反應了過來。
這個問題，在她的心裏起了一些的波瀾。
“書店...可能開不下去了，我在考慮這件事。”
“啊？為什麼？我很喜歡在書店工作的這些日子....因為入不敷出嗎？”譚亦脫口而出，這是他的實話，他真的很珍視這份工作，哪怕是因為南笑也好，他無比珍視這工作。
“不...其實收入還好，主要是張成程。”
不可避免的，南笑還是提到了他。
在這一刻，譚亦明白了南笑的意思了。
張成程既然來找了第一次南笑，肯定還會找第二次、第三次。
更何況，在第一次失利的情況下，第二次還不知會做出什麼出格的事呢，這誰也不好說。
南笑把頭低下了，她有話要說。
譚亦知道了，接下來，他將聽到一個關於張成程的故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