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艦長祈誠
第二日。
頂着黑眼圈的祈誠一出來偶然碰見了小柚子。
“哇……國寶，你不在培育室里獃著，怎麼跑這裏來了？”
“國寶？什麼國寶？”
一夜沒睡的祈誠精神狀態並不好，聽到她這麼說精神難免有些恍惚。
“……快讓老娘看看你怎麼批了個人皮！”
說著，她就要過來掀祈誠的眼皮。
“別煩我！”
依舊有些煩躁的祈誠用手拍開她的手，不過並沒有十分用力。可這樣反而發生了讓他意料不到的事情。
“啊，對不起，是我魯莽了。我叫千島柚，很高興認識你。”
說著，這個身高估計只有150CM的少女竟然露出靦腆的笑容，同時還伸出手要跟祈誠握手。
前後反差這樣大，讓祈誠有些發懵，只是不由自主的伸出手去握住她。
結果——
“……你他媽再敢對老娘這種態度，老娘踹報廢你的X！”
這回是千島柚直接將他的手打飛。
“嘁。”
不理會向艦橋方向走去的千島柚，祈誠剛剛向相反方向走了兩步后忽然停了下來。
看着不管白天還是黑夜都一個模樣的通道，他忽然不知道要去哪裏。
呆在一個組織內而不知道要做什麼，這種情況一般只有一個詞來形容。
多餘。
“呼……”
狠狠吐出一口氣讓胸腔間那股煩躁隨之消失，祈誠準備先拿着自己手裏的兩本書去歸還。
正這樣想着的他還沒動身，突然羅浮號整個船艦發生了劇烈的搖晃，片刻后警報聲充斥通道。
“一級戰備狀態！重複，一級戰備狀態！各單位立刻前往各自崗位……”
聽到這種命令，祈誠不由自主邁出步伐就準備往整備車間走。
“……兩位機師請即刻前往整備車間，重複，兩位機師請即刻前往整備車間。”
祈誠停下來。
通告中所說的兩名機師，明顯不包含祈誠在內。
原本空曠的通道在接到戰備警報后立刻忙碌，分散於各地的士兵通過這條通道急忙奔走着回到各自崗位。
獨自佇立在通道中間的祈誠，更加茫然了。
但很快他便恢復了意識，豁然轉過身望向千島柚消失的方向。此時此刻，如果說能夠接觸到更多的知識在以後用到的話，只有一個地方。
艦橋。
想到這一點的他立刻向艦橋的方向衝去，中途出乎意料的順利，竟然沒有任何守衛對他有阻攔。
祈誠雖有些疑惑卻並沒有多想，當他到達艦橋時卻吃了一驚。
場面只能用混亂兩個字形容。
“……再次搜索敵軍方位！”
“不行，地方使用了特製深水炸彈進行攻擊，無法固定其攻擊方位。”
“怎麼可能……”
千島柚站在副艦長的位置上慌張的指揮着，完全沒有昨天見到的那種從容，甚至……
“派遣1號機和3號機出擊！”
“……潛水裝置還未裝載，目前不能出動。”
位於前方操作席位的船員相當無奈的說著，甚至還嘆了口氣。
他們在幹什麼？祈誠驚愕的想到。
“小柚子對擬定好的戰術可以輕鬆應對，作為副官來說相當出色。可一旦遇到突發事件她根本無法處置。”
隨着醉醺醺的酒味發出的聲音，讓祈誠從驚愕中醒過來。
“又見面了。”
灰大褂看見祈誠轉過頭笑着說。
“虛……艦長呢？”
“唔，昨天樞密院有個緊急會議，她代表九皇子回去參加。”
兩人說話間，艦橋里的通訊已經亂成一團，而且隨着接二連三的爆炸，不止艦橋的操作人員發生混亂，就連通訊器也滿是各個崗位互相交錯的通訊聲。
疲於應對的千島柚最初還能說幾句話，到後來直接呆在原地不動了。
“難道沒有其他人指揮嗎？”
“哪裏有，虛向來一人獨掌大權，而且羅浮號在深海中還從未遇到過敵襲，要不然她也不會這麼放心大膽的走了。”
面對祈誠的疑問，灰大褂這樣答道。
“你呢？應該比千島柚的等級更高才對！”
（本章未完，請翻頁）
“我？別開這種玩笑……”
灰大褂急忙向後退了一步，面色有些尷尬，說道：
“我職位再高也就只是個搞技術的，怎麼能幹的了指揮這種事情。”
“可再這樣混亂下去整個艦船就完蛋了！”
幾乎是用吼叫方式說出這句話后，過大的聲音在瞬間蓋過了艦船內嘈雜的聲音。而祈誠根本不在乎自己聲音大還是不大，就連心中的情緒也都被拋在了腦後。
現在祈誠所有想的事情全部是圍繞“羅浮號的存亡”這個問題在思考。
如若再這樣下去，不僅僅是他的生命受到威脅，羅浮號的所有船員都同樣！
這艘造價肯定不菲的船隻會沉沒不說，位於裏面的1號機和3號機都將損壞。
通過昨天通宵達旦的對羅浮號和雙生子機體研究，知曉兩者都是由“晶源石循環反應爐”來作為能源驅動的。目前滄瀾國包括實驗用反應爐，全部都在這艘艦船上。
可以說，這艘艦船一旦沉沒，對於滄瀾帝國將是無可估量的損壞，那個時候歐吉亞合眾國就會佔據上風。
到時別說他親手打倒歐吉亞合眾國，就是滄瀾帝國都很有可能被歐吉亞合眾國打敗！
——絕對不能忍受！
環顧四周，人人臉上都只有驚慌失措的表情，甚至毫不誇張的說，反而是他這個多餘的人最為鎮定。
祈誠抬頭望向艦長的位置，沉默着。
機會。
沒錯，這是個機會。
如果能夠把握好這個機會，調配的事情一定會因為這件事情而改善。只要能夠只會羅浮號漂亮的打贏這場戰爭。
僅僅距離他只有幾級台階距離的艦長位置，在此刻擁有者異樣的魔力。祈誠感覺得到，在這股異常的魔力下，周圍燥熱渾濁的空氣都已經被它所掌控、糾纏到了自己身上，然後拉向那個位置……
祈誠握緊拳頭，向艦長位置上走。
“你可要想清楚。”
一直醉醺醺的灰大褂忽然在這一刻清醒，繼續說道：
“越權行事，這本身就已經違反了軍規，即便是你打贏了……”
灰大褂沒有說下去，後面的話不言而喻。
祈誠不由停了下來，望向前方高台艦長的位置。
不得不承認，在剛才被那股魔性的驅使下，他完全忘記了這個以自己的身份登上這艘特別移動基地艦長的位置，意味着什麼。
艦長的位置上只有一個簡單的支架，僅僅對長時間指揮的艦長提供一個可以支撐一下腰。
但這個支架的意義非同尋常。
不僅關乎艦船的存亡，甚至毫不誇張的說影響了滄瀾帝國於歐吉亞合眾國的戰爭結果。
偏偏在這樣一個節骨眼上，副艦長卻無法應對這種突發事件，只能對既定戰術進行引導與實施。
現在，只有祈誠一個人可以。
可這樣的情況下他同樣背負着另外一個難題。就算指揮贏了這場戰鬥，祈誠也無法逃脫“越權行事”這四個軍令。
祈誠此刻不管出於何種原因，只要登上艦長的位置指揮作戰，就已經是越權行事。
但是、但是……
如果不能夠駕駛最新型的ESA，在普通機師部隊服役的話，在這個失去生命就跟喝水一樣尋常的戰爭年代，他不敢保證自己能在戰場上存活到幾時。
沒有強硬的後台，沒有廣闊的人脈，在這個世界只是憑藉毅力和實力前行的他，根本不可能砸滄瀾帝國出人頭地，達到親手摧毀歐吉亞的目的。
“我已經沒有其他路可以走了。”
祈誠緊繃著在顫抖的身體，一步一步，走向高台。
“根據特急情況條例，切換到任意艦長模式。”
“你……你怎麼知道這個模式。”
還沒有從震驚中走出千島柚驚愕的看向他。
所謂的任意艦長模式是指在艦船處於整備時期用於修整的模式，並不屬於權限，但可以繞開艦長職稱而使用某些權限。
可祈誠在戰鬥時刻強行要開這種模式的話，所犯下的錯將是比“越權行事”更高一級的罪名。
簡單點說，在與敵軍戰鬥時刻更改到沒有權限的任意艦長模式，只要通過任何一個人隨意一說，就會成為叛變的導火索。
“可是……”
千島柚依舊猶豫不決。
“羅浮號，進入任意艦長模式！”
祈誠用低沉到近乎於沙啞的聲音喊道。
（本章未完，請翻頁）
雖然低沉，此刻卻充滿了穿透力，不僅穿透到了艦橋每一個人心裏，也更穿透到了每個船員的心裏。
“……喏！正在調整任意艦長模式……任意艦長模式倒計時
……
3
2
1
任意艦長模式開啟！”
“羅浮號，上潛！”
“!”
祈誠發佈的第一個命令就讓在場所有人驚呆了。
在完全不知道上方敵軍的情況下進行上潛，危險比龜縮在深海還要大。
千島柚和掌舵席的人面面相覷，不知道該不該執行。
在三秒內沒有得到副艦長的命令之間，祈誠毫不猶豫掏出手槍，一槍打在千島柚的的手旁邊。
艦橋頓時泛起濃濃的火藥味。
可千島柚還是不敢有任何動作，她的手在顫抖。
“這、這……”
她的手伸向操控面板一次又一次，都在中途縮了回來。
“我做不到，突然情況我應對不來，我不行的……”
隨着時間一秒一秒的流逝，周圍的爆炸聲越來越密集，看來敵軍已經通過一定的排除法找到了羅浮號大概區域。
祈誠眉頭緊鎖，身處副艦長之位的人竟然會在突然事件面前如此失態，是他怎麼也想不通的，這個人到底經歷了什麼樣的事情？
但此刻沒有經歷來細緻調查或分析她。
祈誠深吸了一口氣，走上前去拍了拍千島柚的肩膀，沉聲說道：
“你可以的。”
“……真的？”
千島柚抬起頭，蒼白的臉上佈滿冷汗，望向祈誠的眼睛裏充滿無助與對肯定的期望。
如此，祈誠凝視她的雙眼，用充滿肯定的目光作為回應之際，點了點頭。
“你一定可以。”
周圍安靜極了，祈誠感覺得到艦橋內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這裏。或許，他們跟千島柚一樣，等待着一個肯定的希望。
於是，祈誠在眾人的目光當中鎮定地走回艦長席，腰部靠在支架上，像一位君臨的帝王一般抬起手指向遠方，再次發佈命令。
“艦長祈誠在此下令，羅浮號，上潛！”
“喏！”
千島柚立刻做出回答，接着手指以超乎想像的速度在身前操控面板上記錄操縱和各項變化推測的命令發送，同時說到：
“羅浮號，上潛！”
“確認！羅浮號上潛，目標海域X，深度H，預計時間1分28秒。”
……
只是這樣一個戰略命令的下達，原本寂靜無比的艦橋立刻忙碌起來，相應的，艦船其他部位的通訊員也不斷回傳的訊息。
“深度H2，預計到達海面時間20秒！”
得到這個高度和時間，祈誠開始下達第二步命令。
“發射誘導彈。”
“發射誘導彈確認，右攻擊席負責導彈部署，5秒后發射！”
“右攻擊席確認，發射倒計時5
……
1
誘導彈發射！”
艦船周邊的龐大全周天屏幕上清晰看見數十枚細小導彈射出海面，許多從還表面投下來的魚類和炸彈都被誘導彈擊中。
“到達還有13秒，準備倒計時……”
祈誠立刻打斷掌舵席的聲音，命令道：
“省去倒計時，直接開啟推進引擎到最大值，向萬和島X海域進發！”
在還未到達海面就直接開啟引擎，還是最大值，將在離開海面那一刻帶來巨大的衝擊，其損害……
千島柚猛地搖頭不去想，下令說道：
“全艦衝擊抵抗準備！開啟推進引擎至最大值，目標，萬和島X海域！”
之後便是掌舵席和領航席相互交錯確認的聲音，羅浮號剛剛升到海面那一刻，海水的阻力立刻消失，整個艦船好像一頭被壓抑的野牛一樣沖向遠方。
“啊……”
“啊啊……”
“哇啊……”
劇烈搖晃的艦船立刻傳來各式各樣的尖叫聲音，祈誠死死握住靠在腰背後面的支架，在羅浮號飛出海洋的第一刻便向海面望去，用肉眼來確認沒有探測到的敵軍。
可這一刻，他不由倒吸了一口涼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