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劉善良傻眼了。
劉善良親眼看着一輛摩托車把丫丫撞飛了起來,直接就落入了橋下。劉善良的腿當時就軟了,但他的腦子很清醒,一股莫名其妙的力量讓他飛一樣地朝小橋奔去,他腦子裏只想着;“丫丫不能出事。”然後直接跳進了河裏,他是按着丫丫飛出去的軌跡飛行的,還沒落水之前他就看到了水中丫丫那雙清澈的大眼睛,然後聽到丫丫喊;“善良哥哥......”丫丫以前就叫他哥哥,那可是他可愛的妹妹呀,劉善良有點奮不顧身了,但他忽然想起來,自己根本就不會游泳......落水之後才知道,水的深度剛好在劉善良的嘴邊,上天保佑,劉善良把丫丫托到了岸邊,看到警察把丫丫和華萍帶走,劉善良狼狽地回到了自己的出租屋。
劉善良的出租屋雖然小,但卻是個裏外套間,劉善良一進門就聽到輕微的叫*床聲,那是他的同居女友在裏屋接客做生意。女友聽到有人進來還以為來客人了,喊道;“外面有茶,先喝,馬上就好。”正話說,爬在她身上的那男人就射了,軟軟地躺在了一邊。劉善良探頭不好意思地說;“圓圓,沒影響你生意吧?”他的同居女友叫陳圓圓,劉善良起初以為是假名,後來住在一起之後看了身份證,真叫陳圓圓。
圓圓一看是劉善良,提着褲子笑道;“沒有,剛做完一單,你今天怎麼回來這麼早?”
“剛才不小心掉河裏了,回來換件衣服。”劉善良也笑道。
“耶,臭死了,趕緊到澡堂洗一下去吧?”小屋裏沒有衛生間和洗澡的地方,ZD鎮有公共浴池,十塊錢洗一次。劉善良除非不得已,不然捨不得花那十塊錢,在屋裏燒點熱水就解決了,可是今天這情況看來得去。
“洗也要換套衣服呀。”劉善良開始找衣服,嫖客提着褲子出來,是熟客,劉善良笑笑進了裏屋。
“謝謝
“圓圓,不是說兩次以上可以優惠一次的嗎?”熟客跟圓圓搞價格。
“哥哥,你那麼猛,每次都搞半個小時,把妹妹的骨頭都快搞散架了,就別跟妹妹搞價了好不好,照顧點妹妹,看在我那麼幸苦的份上,你應該再加點錢才對撒。”
......熟客趕緊掏錢,圓圓收錢數錢驗錢,這年月的嫖客也不地道,經常幹完付假鈔,不得不防。
哐!衝進來四五個人......大喊;警察!——圓圓一臉喪氣,劉善良則傻眼了,他倆和那熟客被一同帶上警車,劉善良心說媽的真倒霉,因為他此時只穿着一件蘭花褲頭,渾身發臭,狼狽極了。
......
在醫院裏,龍軍終於醒了,大夢初醒般,他覺得整個身體很是清爽,下面的小弟弟乖乖地躺在了褲襠里,很安詳。龍軍舒了口氣,心裏發誓,這輩子也不用那什麼偉哥了,那玩意差點沒要了他的命。
這時天已經大亮,龍軍知道,今天他還要到公司跟劉智輝辦交接,不然韋子玉會煩死他的。
因為搶救及時,丫丫的命總算保住了,漂亮的臉蛋也完好無損,就是身上的肋骨斷了幾根,一隻胳膊也斷了,被打上了厚厚的石膏。龍軍感慨現在的醫療技術就是發達,心說幸虧這是在上海,幸虧當時有警察在現場,幸虧大夫是個白求恩式的人物,不然這一切都無法挽回,一個鮮活的生命也就此畫上了一個句號。醫生說丫丫很堅強,一直叫着爸爸......龍軍的眼睛有點濕潤,他知道丫丫叫的爸爸就是他,他真想讓丫丫看到自己就在她的身邊,但醫生囑咐龍軍不要打攪她休息。
丫丫甜甜地躺在病床上,小嘴依然那麼紅潤,秀氣的小鼻孔均勻地噴洒着二氧化碳。可能是夢中做了一道選擇題,眉頭竟然鎖起兩個小九九,眼睛即使閉着也能看到小河中的那一汪清水。“真是個美人胚子,像她媽媽一樣。”龍軍幫她扯了扯被褥,被褥里露出一件東西,是丫丫的另一隻小手緊緊地抓着的那隻被鮮血染成醬紫色的小白狗。醫生說廢了很大的力氣也沒能把她的手與小狗分開,小手指緊緊地嵌入小狗毛皮。這小狗一定是很疼,也可能是嚇的了,或許是餓壞了?它沒有亂叫,軟軟地趴在丫丫的身邊,睜着兩隻驚恐的小眼睛張望着龍軍。或許,他只是怕生?或許,他知道自己剛逃過一劫?又或許,他是怕驚醒他的小主人?可想而知,丫丫即使在最危險的時刻也沒忘了緊緊抓住她的小狗,她不想讓豆豆落得個小鳥一樣的命運。
狗是最通人性的動物,龍軍一直這樣覺得。
丫丫病床旁邊的床上躺着華萍,那是龍軍的病床,他醒來的時候看到華萍靠在丫丫的身邊睡著了,是龍軍把華萍抱上床的。此刻,她也總算醒了,可能是過度驚嚇的緣故,臉色有點蒼白。當她看到龍軍還在自己的身邊時,鼻子酸酸的,龍軍捏捏她的小手,一股暖流襲來,她已經知道丫丫沒事了,但她就是心痛,老天真是不公平,她的丫丫已經夠命苦的了,為什麼還要讓她的丫丫承受如此的災難呢,她有點神經質地問龍軍;“丫丫的手能不能保住?”
“你放心吧,醫生說手術很成功,沒問題,只是有點傷疤是在所難免了。”華萍終於舒了一口氣;“沒事就好,沒事就好。”眼淚不由自主的如潮水般湧出,龍軍很自然地把她摟在懷裏,幫她擦去淚水,等她穩定下來后說道;“我剛才幫你給單位請了一個月的假,這張銀行卡你拿着,用多少錢你只管花,別管工作的事了,安心在這裏陪丫丫。”
“......龍軍,謝謝你。”華萍再次流淚了,即便是真正的親人也不一定能做到龍軍這樣,這樣的男人難道不是一個好男人嗎?華萍覺得,今後龍軍即使怎樣對她,她都不會放棄他的,這輩子就龍軍了,任何人都不能把他從自己手中奪走。
我們每一個人都有一顆善良的種子,但是善良的種子如果播種在邪惡的地里......會長出什麼呢?還會是善良嗎?龍軍撫摸着華萍的臉沒有說一句話,出這麼大的事,他知道此時華萍更需要他,但他也知道,梅玲才是他的老婆。
梅玲從睜開眼就開始給龍軍打電話,她以為龍軍可能跑到下面**去了,竟然一晚上沒回來。草!這麼過分,**嫖的一晚上都不回來。她真的發火了,她一直不斷地給龍軍打電話,可是龍軍的手機一直是關機,氣得她直罵龍軍;“畜生!”
表哥一家都出門上班的上班上學的上學了,梅玲本想讓龍軍陪她跑跑玉雕廠,她當然不知道龍軍此刻在幹嘛?她想當然的以為龍軍肯定是在那個賓館裏或者就在下面的洗頭房搞小姐,所以她罵龍軍畜生也是正常的。好在她不知道龍軍不是**而是在跟二奶在醫院裏陪床,她要是知道一定會罵龍軍是上帝,因為梅玲認為上帝比畜生還壞。因為上帝總以正義的理由來折磨人類。梅玲罵完后就下樓搭出租往上海玉雕廠趕,朱珠和王德政正在上海玉雕廠的宿舍里等着和她簽約呢。
上海玉雕廠全稱上海玉石雕刻廠,廠子招牌上的字就是中國著名藝術家劉海粟題寫的,據說現在玉雕廠的這幾個字就價值上千萬。玉雕廠主要生產各種玉器、象牙、珊瑚、白玉和翡翠工藝品,曾經是上海乃至全國玉石雕刻界響噹噹的業界老大。最輝煌的時期擁有上千名玉雕師,數個車間,給全國培養了十數名國家級的玉雕、象牙雕刻大師,是海派玉雕大師的藝術搖籃。如海派玉雕大師吳德升、劉忠榮、易少勇、倪偉濱、顏桂明、王平、於涇、沈德盛都出自上海玉雕廠,他們引領海派玉雕叫響了“上海工”的名號,讓後來的中國玉雕玩家一談起玉器就少不了說;“我這是上海工”。讓上海玉雕人感到無比驕傲。事實上,上海玉雕人確實應該感到驕傲,是他們為中國傳統玉雕的傳承和發展做出了巨大的貢獻,曾幾何時,上海玉雕廠的技師還騎着駱駝遠赴新疆穿越大漠戈壁,在和田一呆就是一年半載跟這維族采玉人采玉挖玉。在新疆創辦了玉雕加工廠,培養了一批新疆後來的玉雕大師,曾為國家出口創匯立下汗馬功勞。
但是現在,上海玉雕廠已經不是當初的玉雕廠。玉雕廠培養了大師,但也拋棄了大師。因為待遇低以及管理中的種種詬病,以及改革開放金錢的誘惑,大師們都自立門戶開起了自己的工作室,上海玉雕廠一統江山的局面徹底消失。而那些水平一般的曾經為玉雕廠默默當牛做馬的老玉雕師就在玉雕廠混年限等退休,對於單位上的活,他們能做多爛就做多爛,一天八小時熬過去,回家都在做私活。更有甚者,直接就在玉雕廠里接單,在廠里干私活,拿着雙份工資。當然,他們的工資也低的離譜,月薪850,還要扣三金,廠里其實已經不靠這些老工人來創造效益,他們靠着往日的輝煌吃老本,比如房產,地皮,歷史上留下的一些國家級存貨等等,而靠着玉雕廠的牌子接到活之後也是轉包出去,根本不會讓廠里的老師傅做。目的很明確,讓這些曾經為玉雕廠流過血汗的工人們自己主動買斷工齡下崗。
王德政不敢在單位里干私活,但是一下班就呆在宿舍里開動玉雕機開始正式工作了,有時候一干就是三四點,第二天在廠里趴在機子上打瞌睡。對於王德政來說,玉雕廠的工作很好應付,反正一個月給他定了三件半活,他保證按廠里的要求完成就行。實際上廠里的加工活要求根本不高,設計主管是個半拉子水平,畫活還不如王德政。王德政做的主要是手把件和小掛件,按照廠里要求的質量,王德政加工一件所用的時間最多十小時,如果好好乾,三天出兩件活根本不是問題。但問題是,他做的快了,那些老師傅就會過來說:“小夥子,別那麼逞能,自己過得去就行了,別讓大家都過不去。”
師傅們的意思明白,做玉如做人,該幹活時就幹活,該睡覺時就要睡覺,要學會隨大流入鄉隨俗。如果他三天做兩塊,廠里就會以他的標準來要求其它師傅,這些老師傅都是本地人,平時就對他們這些外地人很不客氣,惹到人家不高興拿難聽話嗆你不說,估計到廠長跟前說你壞話讓你連工作都要丟。在玉雕廠,外地玉雕師和本地玉雕師的待遇區別是很明顯的,同樣的工種同樣的工資,但福利待遇是不一樣的,本地玉雕師雖然工資不高,但他們享受雙休,三金,逢年過節的正常假期和各種勞保。而外地玉雕師就沒有這種待遇了,一個星期只有一天的休息時間,跟磐龍雕塑公司一樣。但磐龍雕塑公司經過王德政折騰后,現在已經取消了星期六上班的規定,那些還呆在公司的人是沾了王德政的光了。現在的王德政總算學聰明了,聽老婆的話,再也不跟廠里員工說什麼勞動法和星期六加班的事情了,干好自己本分的工作就行。
王德政知道,在這種環境下工作,遲早還是有問題。所以,王德政加緊提高玉雕技術,他覺得自己遲早還是要離開這裏的,特別是開始做私活之後就更堅定了自己將來開自己的工作室的決心。王德政雖然主要做的是白玉手把件,但他對任何題材的活都潛心研究,比如爐瓶、山子和擺件。隨着王德政乾的私活越來越多,認識做玉的老闆也越來越多,他開始隱約感到,玉雕這行的黃金期將要到了。
不!已經到了。
別的地方他不知道,就現在的上海,新疆、廣東、香港、河南、台灣甚至緬甸等地的玉器經營者開始進軍上海。從原料採購、工藝雕刻到貨品銷售,漸成一條龍,吸納了近萬人從業。王德政的河南老鄉們很多都靠倒玉買了房買了車,他們在新疆收購原料,到上海加工銷售,不少人住在旅館,大多集中於上海浙江路、和田路和曲陽路一帶。還有那些新疆維族人,每天拎着拷客箱遊走於上海市各大玉器店和加工廠。若以人民幣現金的重量和體積來比,他們帶走的鈔票往往比玉石更重、更大。據傳,就在2004年短短一年裏,他們中間就已經冒出2000多個百萬富翁、200多名千萬富翁。這些傳說大大地刺激了王德政的神經,再加上老婆這次倒玉的成功,更讓他堅定了在這行幹下去的信心。
由於材料的增多和民眾的熱捧,好的玉器作品也越來越多,大的玉商們更是加大了對玉器銷售的宣傳,什麼天工獎,神工獎搞的如火如荼。一時間,“亂世藏金,盛世藏玉。”“男帶觀音女帶佛。”的口號喊便全中國。石頭也瘋狂了,上海的白領人士開始流行佩玉。一些企業家圈內,漸興“斗玉”之風。常常有搞企業的朋友聚會,不少人聊着聊着就摸出一件玉器來顯擺,“朋友們在一起把玉,自己兩手空空,太沒面子了!”很多人開始跟風佩玉買玉玩玉,價格瘋長,炒玉者更是緊跟潮流,王德政的產品主要銷售對象就是這些人。
梅玲到玉雕廠的時候王德政已經上班,他抽了個上廁所的時間回了宿舍。他聽老婆說過所見之人就是龍軍的老婆,心說龍軍那麼牛B,他老婆肯定也非等閑之輩。見面後果其不然,龍軍雖然牛B,但匪氣十足。而梅玲,則像他做的玉觀音,慈眉善目。等到梅玲一開口評價他的作品,王德政簡直如遇知音,把梅玲佩服的五體投地。經梅玲一指點,他對自己在這行的未來前景充滿了期望,希望能和梅玲長期合作。
人和人的相識是講緣分的,玩玉做玉更是,合夥做生意也是。
梅玲知道,玩玉講究的是做人做事的境界,但做玉器買賣憑的可就是道行了。這行水很深,外行沒人帶來料加工賺錢,怎麼死的都不知道。而雕玉則是除了手工活,經驗、眼光和獨到的創新能力之外,還有流派、個性和身體條件等多種限制,這是一個腦力體力加藝術修為的一種綜合性工種,有人擅長雕爐瓶,有人只做花鳥和人物。玉雕和雕塑不同,雕塑是加減法並用,而玉雕是做減法的,沒有一定的功力和天賦根本做不出好玉。梅玲早就了解過上海的幾個大師都是擅長做什麼的,她也知道,她目前的條件沒資格去請大師,也不想去請。因為對於她這樣不想出大價錢的主,那些大師們是不會親自上手的,這些活基本就交給了那些學徒,與其這樣,還不如隨便找個水平好有經驗的玉雕師做呢。因為玉雕這東西是講靈氣的,這靈氣和玉雕師的精神世界是貫通的,那些學徒初入此行,那是根本領會不到這種狀態的。因此,要想在這行混出名堂,就要把握特點去請人,才不會委屈了好料。所以,她必須親自看看王德政的水平,根據他的特點做什麼樣的題材。
王德政的作品讓她看到了商機,如果運作得當,她不但擁有了財源,還擁有了一名未來的大師級人物。或許將來,王德政的玉雕作品工價也將是每件10萬。那她現在所做的東西可就賺老鼻子錢了。
梅玲看到了這點,朱珠當然也看到了,只是她沒有梅玲那麼大的抱負,她只是想讓王德政多干點活多賺點錢將來自己開店當老闆,她就是這樣想的。
雙方的見面就像相親,都很滿意,王德政上班去了,梅玲則和朱珠玩起了心理攻堅戰。梅玲知道,要想控制王德政這樣的玉雕師,首先就要玩轉他的老婆。這小胖妹有點腦子,是個值得培養的倒玉先鋒,出去跑市場不會吃虧。
上海玉雕廠地處上海徐匯區漕寶路光大會展中心附近,漕寶路和漕溪路十字路口有幾家不錯的飯館,拐角處靠着肯德基店有一家東北菜館,朱珠請梅玲到東北飯館吃飯。這還是朱珠第一次請人到上海的飯館裏吃飯,以前實在是太窮了,請不起,現在不同了,她也算是有錢人了。兩個女人在東北菜館裏邊逗孩子邊談事,朱珠的孩子不鬧人,隨便往他手裏塞一塊石頭就樂呵呵地玩半天。
“我看你兒子將來也是個玩石頭的。”梅玲笑道。
“呵呵,有可能,只要不像他爺爺一樣回家種地就行。”
“其實種地也不錯的。”
“那你怎麼不回去種地?”
“......”梅玲沒話,她沒想過這個問題,當初父母非要她讀個大學,所以就讀了。讀完就跟龍軍結婚了,然後嫁雞隨雞,龍軍到哪她就跟到哪。如果龍軍當時說回農村,她也會跟着回去的,但是龍軍說為了她所以必須要在城裏立足,結果龍軍就在城裏立足了,她也就呆在城裏了。
而現在,在這呆了幾天,她覺得上海是女人的天堂,她想呆在上海,所以,她決定要在這裏立足,這不是龍軍的想法,是她的。這可能就是所謂的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的道理吧?
上海的高樓真是很多的,梅玲走在光大會展中心的樓下感慨着,剛才,她跟朱珠簽了協議,並且給了她六塊小籽料,朱珠答應她十五天會給她交五件活,兩個月之內會給她完成那20件活的加工的。
現在,梅玲可以抽出時間去騷擾一下龍軍了。
她決定,下午突襲磐龍雕塑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