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飛揚跋扈小侯爺
王陽明與幾位鴻蒙坊的老師傅談也談夠了,該打聽的也都打聽了,也就從後殿向著前面花園散步。
“幾位師傅可有猜到這此前來舜天府拜賀的會是哪些人?”
王陽明向來拂塵不離手,雖然舉止有些不羈,但是言談甚是平和,再加上一身乾淨的道袍,還是有些討喜的。
“恐怕就是銅鑼洲的那些世家子弟,天師明日可定要登門我鴻蒙坊。”
四位鴻蒙坊的老師傅都是以道號自稱的,聽說是玄字輩的。
分別叫玄風,玄火,玄水,玄雷。
四位老師傅起身出後殿的時候他們才報道號的,王陽明也是有點吃驚。
這四位老師傅理當不是尋常人!
因此改叫前輩,四位鴻蒙坊的老師傅笑着搖了搖手,也沒在意。
如果鴻蒙道場能夠復興,那麼不光他們四人要正式做回道人,鴻蒙道場數百弟子也將以道人的身份重新入世。
“幾位前輩的盛情邀請,晚輩自然要去。”王陽明抱拳笑道。
急匆匆跑來的家丁半路上碰上王陽明和幾位老師傅,也顧不得禮數了。
“天師,不好了,府前來了一隊人馬,是銅鑼候的小侯爺,要砸場子了!”
那個家丁有點瘦,說完話已經氣喘得直不起腰來。
王陽明連忙攙扶着,笑道:“喔唷,小侯爺也來了,就怕他不來!說說,備了什麼厚禮!”
家丁一聽氣也壯了,腰也直了,想想也是,天師在這呢,對方一個銅鑼洲的小侯爺,有什麼可怕的。
“他說是一輛鎏金馬車,一柄寶刀!”十多歲的少年家丁理順了氣,說得倒挺准,畢竟是剛才跟着極為魁梧的家丁負責收禮的。
站在門外看見來者不善,勢頭不對,沒有人叫,他就忙着回來請天師了!
四位鴻蒙的老前輩身上挎着搞油漆活計的箱子,此時手有些微微握緊。
王陽明察覺這幾位前輩臉上為數不多的笑容散了個乾淨,連忙拍了拍小家丁的頭,叫了去後殿吃點東西喝口水歇歇。
小家丁撓着頭:“我還想……看天師怎麼整那個無賴呢。”
王陽明甩了甩拂塵:“是老管家讓你過來通知我的?”
小家丁搖了搖頭。
王陽明推了一把這還算精明的傻小子,小家丁笑了。
鴻蒙坊早些年就是因為銅鑼候下令打壓,如今弟子稀少,就只剩下他們這些老骨頭。
可謂是活生生要斷了鴻蒙坊的未來!
幾年裏他們也只能安安分分做着油漆活計,不敢收徒弟。
有幾個年輕的弟子,那也都是路上乞討無門而上鴻蒙坊討條活路的。
“天師,這舜應天是舜羅天的小兒子,可謂是繼承了順羅天的陰狠狡詐,不知哪裏修得一身武功,陰邪至極,和天師年紀相仿,卻已經武道凝神境初期,甚是可怕!”
鴻蒙坊玄雷這幾年裏經常打探銅鑼候府的消息。
“這還不算,那廝手裏又一柄通體漆黑如墨,形似一條黑龍的邪刀,配上那身詭異的武功,曾經擊敗過洛水宗的浮生悲!”
玄水向來與洛水宗走的有些近,曾無意見知道洛水凝神境初期那位閉關多年的大師哥浮生悲其實是被這舜應天所重傷。
所以洛水宗很少提及那位大師哥,只傳言大師姐陳巾幗。
玄風與玄火對這些事情早就聽煩了,也只是點了點頭。
王陽明挖着耳屎,對着身邊的小家丁彈了彈,引來後者的皺眉,“天師,你打得過那個混蛋嗎?”
王陽明笑了:“你小子也就比我小道童大個一兩歲,張口閉口一個混蛋,比我小道童嘴損得多!”
“啊?原來天師已經收了和我年紀相仿的弟子啊,我還說……拜你為師呢?”小家丁眼睛嘰里咕嚕轉,臉上有些失落呢。
“哈哈哈,小傢伙,要不拜我們四個做師傅啊?”玄火拍了拍小家丁的頭,有些喜歡。
小家丁搖了搖頭,“幾位爺爺,你們可以一人之力擊退蚩國一萬敵軍嗎?可以教我武功嗎?”
玄火瞪了瞪眼睛,自己這吧老骨頭,自然不能和眼下這位年輕天師相比。
玄風笑着搖了搖頭:“天師,此行還是要慎重,我等恐怕就要告辭了!”
四位鴻蒙的老前輩正了正衣冠,抱拳躬身行了一禮。
王陽明也不敢請幾位前輩留下,也許銅鑼候府與鴻蒙坊有些幾位前輩還未曾說出的過節。
王陽明也笑着抱拳鞠躬行禮:“幾位前輩保重!”
鴻蒙坊的四位老師傅也就轉身經過後殿,向後門方向離去。
舜天府後大門其實沒有家丁把守,和前門一樣有兩對石獅子鎮守門戶。
有一棵蒼天古樹,正值盛夏時分枝葉繁茂,瓊瓊華蓋,直接遮蔽了後殿。
庭院中有個戴着破舊斗笠穿着破舊道袍的佝僂老人彎着腰在一口水井前吃力地打水。
幾位老師傅路過都微微弓腰行禮,這才慢慢離去。
老人只是抬起頭看了幾人一眼,渾濁的視線便投到大樹上。
陽光順着大樹枝葉的縫隙落到老人滿是滄桑皺紋的臉上,老人咧着嘴呵呵笑了起來。
舜天府前,老管家在兩個丫鬟的艱難攙扶下近乎挪下石階,抬起顫抖的手擦了擦額頭的汗,看着天上就要西斜的太陽。
“今個太陽是從西邊出來的?”老管家蠕動着嘴皮感慨一般,話是對已經下了車走到十多匹飛騎前的抱着刀身着黑袍的陰冷年輕人說的。
年輕人自然是銅鑼洲的小侯爺舜應天,此時低着頭,只是眼睛上翻着,臉上帶着淡淡的冷笑。
風從天上刮來,這個舜應天的頭髮微微揚起,還是有些冷峻瀟洒的。
“前輩這是哪裏話……天要黑了……太陽要從西邊落山了。”舜應天偏着頭皺着眉,抬頭看了看四周的天空。
一句話分三回說,讓人感覺到涼意。
“哈哈哈,小侯爺,裏面請!”老管家仰頭笑了幾聲,這才探出一隻手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小侯爺甩了甩頭頭髮,笑得有些邪乎得鞠了一躬,帶着兩個侍衛踏上了舜天府的石階。
“念,看我給陳開疆老將軍帶來了什麼賀禮了?”舜應天舉起了手中的黑色邪刀,撩了撩臉旁的頭髮跨進了大門。
胖子家丁快尿了,肥碩的身子一個勁地抖,要不是瞧見老管家那可怕的眼神,估計早就匍匐在地。
也是顫聲道:“銅鑼候府,小侯爺舜應天,鎏金馬車一架,寶刀……寶刀一柄!”
日落晚霞如血,舜天府正殿上方飛身而起一個瀟洒的身影。
那人一身鳳凰錦袍此時迎着紅霞,鳳凰圖騰彷彿要復活。
然而這只是那人催動功法的緣故,因為一架不知道什麼時候被拋起的古箏慢慢降落。
弦上閃耀着烈火一般的紅色氣息。
降落的古箏映照出了那人含笑春風的俊美容顏,恰似驚鴻一瞥,所有人都被驚艷。
“喲,舜應天,我們真是有緣啊,又在這裏見面了!”
剛踏入舜天府的舜應天抬起頭,衣發飛揚,身上騰起暗紅色氣息。
似乎是熟人,舜應天將刀砸入地面,繞着刀走了一圈抱着手笑道:“鳳家小梧桐,你怎麼又來搗亂,我不就聽說舜天府換了主人,而且又來了一位厲害的人物,我這不是來拜訪拜訪嘛!”
王陽明趕到了,看到這一幕,也是有些驚呆了。
這四年裏在皇都待成籠中鳥了,都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有多大!
瞧瞧,就這個銅鑼洲,不聽說就罷了,聽鴻蒙坊那四位前輩一說,心緒起伏此時都還未平呢!
這回就真見到了!
王陽明甩了甩拂塵,鞠躬笑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小道算是見識了!各位貴客遠道而來,那如何要傷了和氣?”
小家丁也是被驚艷,可是此時卻抬着頭看着王陽明,伸手扯了扯王陽明的衣擺,問道:“天師,你是天師,怎麼成小道了!”
王陽明有苦不能言,拍了拍小家丁的頭,小聲嚷嚷道:“你懂個屁,這些人要是打起來,舜天府就要被拆了!”
其實王陽明心裏挺慌得,四年裏沒學什麼武功,拂塵里武功大把大把,可都挑着好的給王小天練了。
王小天不在身邊,這個當口,要是有人要打他,他打得過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