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代兄收徒!
司馬元看著鐘姓書生,再看了看躲在其背後正淚眼婆娑的小姑娘,見她正欲跳出,卻被鍾姓書生死死拽住。
他輕聲道,“你們不用緊張,我並無惡意。”
鍾姓書生紋絲不動,並不相信司馬元所言。
司馬元沉吟少許后,一拍儲物袋,兩瓶丹藥、一枚內門弟子令牌落入屋內桌子上。
他輕聲道,“這兩瓶丹藥可助你消除體內隱患,令牌乃我身份令牌。你若接觸過修道人士,定知其真假。”
鍾姓書生皺眉,看了眼桌上數件寶物,他臉上似有遲疑之色。
司馬元微微苦笑,想當初他為了拜入仙門,手上可是染了好幾條人命,好幾次差點丟掉性命方才得來這枚內門弟子令牌,今日卻連送都送不出去。
真是同人不同命啊。
苦笑之後,他臉色一肅,“我知道你尚懷有戒心,但你閨女天生具有‘仙靈之體’,容易引來他人垂涎。那些怪戾道人之所以意欲將其煉為鼎爐,暗懷不軌之心,緣由便是其特殊體質。”
他抬首一肅,沉聲道,“至於我,乃是紫霄派劍峰內門弟子,名喚司馬元,師從劍峰峰主陸鴻離,其上還有四位師兄,皆乃是名門正派之人,並非邪道妖魔之輩。入我宗門之後,可保你父女二人安然無恙。”
“今日能碰見你們,既是緣分,也是天定。”
他直視鍾姓書生,“我欲將你閨女引入我劍峰門下,不知可否?”
鍾姓書生看着司馬元沉默不語,司馬元坦坦蕩蕩,無所隱瞞。
小姑娘似鼓起勇氣,輕聲道,“爹,他說的是真的,韻兒感覺得到。”
鍾姓書生身影一震,微微垂首,沉默不語。
他其實早已知曉司馬元所言非虛,尤其是對方那枚紫霄派內門弟子令牌更是明證。
而今坐鎮浮萍國的清暝院便隸屬紫霄派,該院弟子他自然見過。
小姑娘鼻子抽泣,鼻音濃重地道,“爹,只要韻兒入了仙門,你就不用在這般東躲西藏了,以後也可以隨韻兒去仙門居住,聽說那兒的空氣好,可以長壽。你以後也不必這般拮据辛苦了。”
鍾姓書生輕輕一嘆,摸了摸身後閨女的腦海,眼中露出不舍與溺愛。
司馬元摸了摸鼻子,覺得自家是不是有些過分了,貿然拆散他們父女倆是否有些不妥。
他忽然輕咳一聲,看著鐘姓書生,輕聲道,
“你閨女若入我劍峰門下,我可將其引入我三師姐照料,定然不會讓他受到任何委屈。”
鍾姓書生臉上好一番猶豫、遲疑與掙扎后,方才長長一嘆,把自家閨女往司馬元一推。
鍾靈韻再不復先前‘豪邁’,有些怯生生地看了眼司馬元。
司馬元目光落在小姑娘身上,沉吟少許后,輕聲道,“我欲將你引入我師兄門下,你可願意?”
鍾靈韻秀目一瞪,“哈,你師兄?”
鍾姓書生輕咳一聲,小姑娘渾身一僵,似有些垂頭喪氣地道了聲好,司馬元摸了摸小姑娘腦袋,輕聲道,“我師兄新逝,你雖拜入師兄門下,但日後仍由我與諸位師姐授你功法道術。”
小姑娘立馬抬首,小眼睛當即笑出花來。
司馬元笑意緩緩收斂,“跪下聽授吧”。
鍾靈韻神色一正,恭恭敬敬地跪倒。
司馬元神情肅穆,沉聲道,
“紫霄派劍峰第六代內門弟子司馬元,今日於浮萍國青萍郡代師兄呂昭陽收徒鍾靈韻,入我劍峰劍閣一脈!”
他眼神微動,凝視鍾靈韻片刻后,輕聲呢喃道,“肝膽相照,生死相依。”
他目光沉凝,取出一塊隨身攜帶的靈牌,放置在身前,其上正鐫刻有‘尊兄呂昭陽之靈位’等數位銀灰篆字。
他莊重肅穆地沉聲道,“鍾靈韻,還不快磕頭拜師!”
鍾靈韻小臉肅穆,俯身拜倒在靈位之前,清脆稚聲地恭敬道,“弟子鍾靈韻叩見師尊,拜見小師叔!”
司馬元垂視身前靈位,眼角濕潤,他輕聲道,“大師兄,你有徒弟了!”
他輕擦眼角,露出一絲笑容,溫聲道,“起來吧”。
鍾靈韻靈動眼睛瞅了眼司馬元,低聲道,“小師叔”。
司馬元寵溺地撫摸着鍾靈韻的小腦袋,對着鍾姓書生笑道,
“小靈韻雖入我劍峰門下,但需暫作記名弟子。日後待我稟明師尊他老人家,再錄入宗門譜牒之上。”
鍾姓書生強笑一聲,自無不允,但看着自家閨女似有不舍。
司馬元沉吟少許后,輕聲道,“我而今尚在外遊歷,無法歸宗,你等暫在此居住,數日後若有人持我紫霄令牌來此,你等可隨之離去。”
鍾姓書生一聽無須立刻入山,心裏鬆了口氣,連忙道,“應該的,應該的。”
司馬元想了想,自心神處逼出兩縷煉化后的符籙劍意,縈繞在指尖之上。
霎那間,破屋被光華照亮,書生刺眼閉目,小姑娘卻不覺絲毫不適,興緻勃勃的抬眼細觀。
司馬元指尖輕輕一彈,一縷劍意倏忽而掠,渡入鍾靈韻體內;一縷掠入鍾姓書生體內,消失不見。
他笑道,“這道劍意可保你等性命無礙,也是我紫霄劍峰標誌,但有修道人見到,必不敢為難你們。”
鍾姓書生上下摸了摸,直覺體內一道無形劍意潛藏,並無任何不安,反覺一陣心寧。
小姑娘鍾靈韻樂得笑開了顏,看着司馬元傻笑不已,鍾姓書生只覺有些吃味。
這時,一道大笑聲突然響起,
“哈哈哈,鍾兄弟,多日不見,如隔三秋啊,沒想到你們藏在這兒。”
父女兩人臉色大變,唰地一下便化為慘白、毫無血色。
司馬元上前一步,擋在父女二人身前,抬首看去,卻見屋外一團漆黑如墨的濃霧瀰漫。
一股足有鍊氣巔峰的強橫氣機急速掠來,觀其架勢,頗有一副誓將鍾姓書生當場虜走的心思。
父女二人本是驚恐不安,兩人身上或黯淡或微弱的氣息一閃而逝。
鍾姓書生臉上依舊緊張,顫聲道,“小心,來人名喚朱秋生,鍊氣巔峰修為。本是我昔日好友,相交多年。本以為是個正人君子,豈料他對小女早就暗藏禍心,我等淪落至今日便是此人所迫。”
司馬元負手傲立,轉頭溫醇一笑,“無礙,不過宵小之輩罷了。”
小姑娘卻展顏一笑,重重點頭,“嗯!韻兒不怕!”
司馬元神色一怔,旋即朗聲大笑,“區區鍊氣巔峰而已,也敢試劍我紫霄派?”
對方厲魂似氣勢一滯,似猶豫少許后,氣勢轟然大振,散發出愈發強盛地龐大威勢向司馬元壓來。
一道怒吼聲響起,顛倒黑白地道,“放肆,紫霄乃名門正派,豈會作出俘虜凡人的惡舉,你竟敢敗壞紫霄上宗名聲,朱某豈能饒你!”
司馬元笑意一收,目光冷淡。
只見他右手雙指併攏,先是一點胸口,繼而向前一指,口中疾聲道,
“問仙出鞘,去!!”
話音剛落,一道輕吟劍顫忽然響起,中年父女二人唯見一道白熾光芒一閃而逝,瞬息間消失不見。
頃刻,一道擊破耳膜的嘶吼聲猝然響起,似有痛苦的呻吟聲、沉悶聲以及驚叫聲。
最終隨着司馬元眉眼一豎,厲聲道,
“斬!!!”
一道凄厲地慘叫聲響徹整個青萍郡城,無數人齊齊抬頭看向上空募然浮現的一團黑影。
或驚慌失措、或嚇得魂飛魄散,還有直接被嚇昏了過去。
及至那道凄厲的慘叫聲傳來,便知有兩位仙師在鬥法,頓時人人振奮,激動難忍。
隨後只見空中數十道亮麗劍光縱橫肆虐,猶如切割般將那團如墨陰影斬的一乾二淨。
唯有最後一絲不甘的慘叫與不敢置信還在耳邊迴響。
“劍修,原來你真是紫霄派劍修!!!”
至此,所有人都知曉青萍郡城來了一位劍修仙師,盡皆向著那劍光縱橫之地蜂擁而去。
青萍郡城東城,一處樓閣之內,一位滿身疤痕地青年漢子忽然自綉滿鴛鴦的綉榻上翻身而起,神色微惘,
“有劍修來此?是誰?”
“莫非是那個紫霄派小子?”
身側一位全身光溜地嫵媚女子斜躺在側,滿眼迷離,輕聲呢喃。
漢子轉念一想,嘟囔道,“那小子與我不過一面之緣,還是井水不犯河水吧。”
再次翻身而上,大笑一聲后掀被而入。
婦人驚呼一聲,半掐半罵道,“死鬼,還來。”
屋內梵音陣陣,仙樂再起。
另側,屋內的鐘姓書生神色獃滯,小姑娘則紅撲撲小臉發燙,看向司馬元的眼神中滿是星星。
司馬元心中一樂,嘖,被人崇拜的感覺,真好!
他輕咳一聲,故作淡然地道,“此地不宜久留,我等換個地方。”
鍾姓書生早已心悅誠服,點頭答應。
隨後當青萍郡城的老百姓趕去時,仙師早已消失不見。
城外斜坡之上,司馬元首先以‘劍訊’傳信至那位裴院主,央其將這位大師兄首徒帶入山門。
司馬元拿出一個儲物袋,遞給鍾姓書生,“這儲物袋內有我一塊身份令牌,還有千餘靈元石以及諸多丹藥,可供你們日常修行。另有本門功法《紫霄劍法》第一層,你可指導小靈韻先行修鍊,以待來日師門探查。”
鍾姓書生接過儲物袋后,寵溺地看了眼正瞪大眼睛的鐘靈韻,“還不快拜謝師叔”。
鍾靈韻笑逐顏開地將儲物袋抱住,“韻兒謝謝小師叔,師叔放心,韻兒定會加倍修鍊,早日追上師叔。”
司馬元摸了摸她的腦袋,笑着道好。
他沉吟少許后,再次摸出一根宛若銀蛇的細繩,輕聲道,
“此物名喚‘銀環’,乃是我三師姐也就是你三師叔所贈,今日我便將它留於你防身之用。”
鍾靈韻仰頭眨巴眨巴眼睛,司馬元輕笑道,
“你持此信物拜入山門,師姐便會相信你,你就暫時待在其身邊,聽其教誨。”
“另外,不久之後將會有宗門之人前來接你們回山,可耐心等待。”
他轉而對鍾姓書生言道,“鍾道友進入山門之後,且在我屬地麒麟崖住下,日後再作安排。”
鍾姓書生在見識到青萍城中那道凌厲威勢之後,便知此地再難待下去,自無不允。
待司馬元自覺安排周全后,其身影一縱,腳下問仙殘劍倏忽乍現,嗖地一聲便消失在天際。
鍾靈韻小眼內興奮之色一覽無餘,鍾姓書生也鬆了口氣。
及至半月後,一道清冷倩影尋到了正在酒樓之上大快朵頤地鍾靈韻。
她輕輕一招,一塊內門弟子令牌落入手中。
鍾靈韻當是一愣,繼而大怒,“這位美若天仙的小姐姐,別以為你漂亮就可以隨意拿人家的東西,這可是我小師叔給我的,還給我!”
她小手一伸,氣勢洶洶地正要質問時,清冷身影淡聲道,“你可是鍾靈韻?”
鍾靈韻忽然響起小師叔曾言門中會有人回來接他們,她心中一咯噔,眼珠微微一轉,連忙小跑至清冷身影前,有模有樣地恭敬作揖,
“弟子鍾靈韻見過仙子姐姐”。
清冷身影眼中掠過一絲驚異,旋即露出溫和,柔聲道,
“我是你葉師叔,你且將你父親喚來,今日便與我一同歸山。”
鍾靈韻小眼眸霍然一亮,忙不連迭小啄腦袋,一溜煙地功夫便下樓飛奔,直衝家門。
少許,三道身影破空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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