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代師收徒!
三日後,劍峰偏殿,群情激憤,厲聲陣陣。
“呂師兄,那小雜種可是在你殿中,還請師兄將其交與趙某!”
“昭陽師弟,為兄奉掌門之諭,將宗門叛逆緝拿歸案,還望師弟成全。”
“師兄,蕭族長之意,師兄若能高抬貴手,我韓氏族中自有大有厚禮相送!”
諸如此般飽含怒火的言論,自外殿隱隱約約地傳入偏殿司馬元耳中,令他神色微變,坐立不安。
司馬元心神忐忑地靜候在此,呼吸功夫,一道沉穩腳步聲接近,片刻便有一位稜角分明地青年自後殿進入。
其人雙眉似劍,稜角分明,肅然冷靜地眼神宛若鋒利劍刃,令人心神一凜。
司馬元肅然起身,瞧見來人正是當日那位築基劍修后,他拱手道:“司馬元多謝呂師兄搭救之恩。”
呂昭陽擺手,淡聲道,“修養的如何?”
司馬元微微垂首,“已無大礙,多謝師兄挂念。”
呂昭陽審視了一番司馬元,沉吟少許后,“你可知當日你所傷亡的兩人是何身份?”
司馬元心中微嘆,抬首直視呂昭陽,“我知師兄之意,那趙冰乃是為其族弟尋仇而來,今又命喪我手,已然觸怒了那趙氏族人,外間擒拿我之人定有那趙氏之人;至於那紫袍修士,擅長宗門正法紫霞劍法,應是掌門座下弟子,今我令其重傷,定然難逃掌門追責。”
他看了看偏殿之外的喧鬧聲,他深吸口氣,臉上驚慌之色盡去,只留洒脫與豁然。
驚慌失措於事無補,還不如坦然面對。
他立身而起,“呂師兄不必為難,自當日裴院主讓師弟襲殺那趙霜之時,我便想到了自家有今日。”
呂昭陽看着司馬元,臉色逸漸漸由冷淡化為沉肅,聞聽司馬元此話音后,他卻將話題轉移,
“聽你所言,似對宗門形勢有所了解,可你而今不過區區鍊氣修士,卻貿然介入這等存在之間的鬥爭,你就不怕也落得與那趙爽一樣的下場?”
司馬元洒然一笑,感嘆道,“怕,生死之間有大恐怖,我又怎能免俗。可修道之路,我若不爭,註定被人當作墊腳石踩在腳下。故而與其被人踐踏致死,不如奮力一搏,或許能讓我踏上大道之巔。所以師弟不後悔,既不後悔殺人,也不會後悔作為他們的棋子。”
呂昭陽冷目掃來,“還未修至築基便接連得罪趙氏、蕭家與掌門一系等勢力,就連那你那領路人曹閣主都將你捨棄,而今你孑然一身卻眾敵環伺,你或許不後悔,可如此不智卻註定難以走遠。”
司馬元聽出對方似有提點之意,他抬首拱手道,“還請師兄指教!”
呂昭陽看着司馬元那張堅毅地面孔,心中微微一嘆,猶記得當年的他比之眼前小子更加狂妄、目中無人,若非峰主關照,他早已橫屍山野。
他沉吟少許后,語氣稍緩,“你先坐下吧”。
司馬元看了對方一眼后,依言正襟危坐,抬首看去。
呂昭陽微微沉吟,“你且將修為放出讓我一觀?”
司馬元一愣,隨即境界一放,在偏殿中震蕩開來,如浪如潮。
呂昭陽微微一壓,司馬元頓感無可匹敵之力從天而降,他神色凝重,正在猶豫是否抵抗時,其又忽然消散。
呂昭陽沉聲道,“你來我劍峰之前,乃是鍊氣六層,固體之境堪稱夯實牢固,但突然晉陞七層卻稍顯急躁,且先前在劍崖之上,似吞服了某種靈物,致使法力大增,此舉近乎將你先前基礎毀於一旦。”
司馬元神色大驚,他知曉貿然吞服青蓮子定會打亂修道步驟,卻不料會影響道基,且聽其言語,似還極為如此嚴重。
他呼吸稍促,急切地問道,“師兄可知該如何補救?”
呂昭陽視若無睹,“而今你修為雖臻至鍊氣後期,但攀升速度之快,令人心驚,此舉雖可助你暫獲助力,但非長久之道,故而你接下來便要在這方面下功夫。”
司馬元沉思道,“師兄是指壓制境界修為?”
呂昭陽擺手,“非也,你再將所練劍法向我使來。”
司馬元神情一肅,抱拳沉聲道,“師兄小心”。
呂昭陽輕輕頷首,笑道,“只管傾盡全力”。
司馬元修道尚短,研習劍法之道更是此道稚子雛兒,能夠拿的出手的只有紫霄劍法的那三板斧。
他目光沉凝,醞釀少許后,目光漸有凌厲之色,繼而伸手一指,指尖之上似有淡白色光芒閃現,他輕口吐一字,“去!”
紫霄劍法第一層,馭劍術!
卻見光芒不過寸許,在司馬元指尖甫一乍現,便消逝不見。
再次現身時,以至呂昭陽跟前。
瞬息數丈!
呂昭陽眼中似有驚奇,也不見他未有太大動作,僅僅伸出兩指似慢實快遞將那道微末劍氣夾住,旋即指肚微微一搓,光芒輕蹦一聲,化為無形。
司馬元神色駭然,方才那道劍氣乃是他自劍崖之上已然煉化的唯一一道築基遺澤的劍氣,然而即便如此,仍然被對方輕易碾碎。
司馬元心中不覺一陣頹然,築基修士竟然如此強大。
呂昭陽似看破司馬元所想,輕笑一聲,“你也無須自氣餒,其實在本派修鍊紫霄劍法中,你算是我所見之人中的佼佼者了。”
他傲然一笑,“再則,在整個紫霄派,能在劍道之上勝過我之人,不過一掌之數,你能讓我動手,已屬不易。”
司馬元聞言,有些汗顏。
呂昭陽沉吟少許后,“紫霄劍法博大精深,而今你不過初窺門徑,切勿以些許成績便沾沾自喜。”
司馬元凜然稱諾。
呂昭陽繼續言道,“再者,你方才所放出的劍氣疑似源自我劍崖之上,而劍崖之上絕大部分劍氣主人都曾修鍊過紫霄劍法,故而你以紫霄劍法第一層馭劍術馭使那道同根同源之劍氣,更是如虎添翼,威力方才非比尋常。”
司馬元臉色一喜,正要請教之際,對方卻潑了一盆冷水。
“不過你若真要憑此踏足劍道,此舉卻是有些不妥。”
司馬元有些疑惑不解,“紫霄劍法配合紫霄劍氣,不是相得益彰么,為何又不妥?”
呂昭陽淡聲道,“因為那劍氣不是你自家凝練出來的”。
司馬元臉色稍紅,局促不安。
呂昭陽繼續道,“你修為虛浮,固體境未徹底穩固卻驟然攀上第七層,幾乎前功盡棄,故而為今之計,乃是需要將其沉澱下來,尋常之際,或許可稍稍壓制打磨一下即可。但而今你體內似暗藏一股沛然靈力,貿然壓制,恐會適得其反,一着不慎便會爆體而亡。”
司馬元頓知那道沛然之力,乃是那還未完全煉化的青蓮子。
呂昭陽目光灼灼,凝視司馬元,緩緩言道,“但此事並未無有補救之法。因你修有紫霄劍法,雖未徹底踏足第一層,但也算初窺門徑,故而唯今之計,唯有以劍道之法,來幫助你淬鍊氣道修為。”
如此明顯暗示,司馬元怎會聽不出來?
他當即跪倒在地,“司馬懇請師兄成全!”
“若有一二僥倖,司馬元願在師兄座下服侍。”
呂昭陽頷首一笑,繼而神色微肅,緩緩言道,“我欲代師收徒,你可願入我劍道門下?”
司馬元雙眼大瞪,神色似有些震驚與不敢置信,他以為是這呂師兄收其為徒,未曾想到能有幸拜入那位峰主座下,簡直堪稱天降奇緣!
他臉上局促不安,似是受寵若驚,滿臉激動狂喜之色,隨即一個激靈,當即拜聲道,
“紫霄派雜役弟子司馬元願入劍峰一脈,拜見呂師兄!”
呂昭陽緩緩點頭,神色肅穆,沉聲道,
“今日劍峰真傳弟子呂昭陽,於此地代師收徒司馬元!”
“肝膽相照,手足相依。”
俄而,他臉色稍霽,緩聲道,“自即日起,你便是師尊門下第七位弟子!”
道完再扶起司馬元,輕拍起其手臂,笑道,“劍崖之事師尊已然知曉,你不必擔憂,你既有此緣法,旁人自然不會強取豪奪。”
“至於那劍道錘鍊之法,稍後由師尊他老人家告訴你。”
他再看了眼殿外,輕笑道,“還有,你既為我劍峰弟子,自然不會任人欺辱。殿外之事也不必再放在心上,日後但有任何煩憂,一併斬了便是!”
他神色狂熱,身上劍氣霍然沖霄而起,朗聲道,“我輩中人,手持三尺青鋒,自當無敵於世!”
歡聲傳至殿外,喧鬧氣氛戛然而止,旋即一道道破空聲傳來,霎那間歸於寂靜。
呂昭陽倒是不曾意外,輕輕一笑。
意外之喜如狂風巨浪般向司馬元砸來,幾乎要將他砸的暈頭撞向。
再見這位意氣風發地大師兄,司馬元則心神大震之際,也是心悅誠服。
他笑意極為濃郁,管中窺豹便可知曉,這位劍峰大師兄在整個紫霄派是多‘囂張跋扈’。
或者說極為護短!
不過,我喜歡!
司馬元滿臉笑意,眼中浮現一絲感激之色。
再聞呂昭陽所言之後,他臉上笑意逐漸擴散,笑着笑着,雙眼便笑出淚水。
司馬元似哭似笑,直視呂昭陽,邊哭邊笑着言道,
“師兄今日救命之恩,司馬終生難忘。”
值此修道領路人神丹峰曹閣主將其丟棄之際,趙氏、蕭氏與掌門一脈尋仇之時,劍峰不僅未將其交出,反而收其為門人弟子,救其於瀕死。且還是峰主門下,此舉無異於雪中送炭,對他無疑是再造之恩。
此恩,司馬元終生難忘。
呂昭陽大笑幾聲,眼中頗有開懷之意。
司馬元既是重恩重情之人,他自然感到欣慰,畢竟在修道之路上,除卻凡世父母外,同脈師兄弟算是最親之人。
大道之上,肝膽相照。
今日,呂昭陽代師收徒。
司馬元心寄劍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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