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一石激起千層浪!
“方才不過六層,此刻竟然突破至第七層,看來這小子有備而來啊。這是準備打持久戰?”
有人眼紅,酸溜溜地刺道,“狗屁的有備而來,他那是中途吞了一顆丹藥強行突破的境界。依我推測,此子早已崩潰,此刻只不過在硬撐罷了!”
不提他人對司馬元冷嘲熱諷,此刻他自家倒是美滋滋的,一邊佯作姿態的‘艱難堅持’,一邊大口汲取四周浩蕩劍氣。
可惜終究還是司馬元境界不夠,即便全力以赴,以他目前的實力御使寶鏡來收取的劍氣,堪堪收了百餘道后,便已然臻至飽和。
司馬元緩緩睜眼,再悄然將寶鏡藏入儲物袋中,最後口中發出一道不甘地嘆息后,方才往崖底回落。
百丈之高,稍有不慎,還是會摔死的。
片刻后,司馬元距離地面十餘丈,一道沉悶喝聲傳出,他縱身一躍,嘭地一聲便落入地面。
他怯生生地看了眼四周之人,快速縮回神丹峰陣營。
隨即一道道好奇、敬佩與鄭重地目光投至司馬元身上,他心中一動,控制着臉上雖並未矯作姿態,然其眉目間的一絲猖狂與傲然之色揮之不去。
今次有兩位鍊氣後期存在皆傷亡其手,堪稱令人驚嘆與心悸,但也同樣成為眾矢之夭。
然司馬元那得志的神態落入羅道眼中,卻換來一絲厭惡之色。
其身側的呂昭陽微微皺眉,他抬頭看向劍崖,只覺這劍崖似乎有些不對勁。
但一時之間卻又會想不出哪裏不對勁,這一幕似曾相識。
司馬元見眾人未曾看出異樣,心中也是悄然鬆了一口氣。
今日將劍崖的千餘道無形劍氣借走了十分之一,雖然劍峰一時之間難以察覺,但不久后也定會反應過來。
此地不宜久留!
司馬元心急如焚,如坐針氈,眼中已露不安之色。
半個時辰之後,劍崖之上已然再無修士。諸人或臉露深思,或愈發疑惑不解,亦或是恍然大悟,滿是驚喜。
有人感悟頗多,有人失落頹然。
司馬顯然屬於‘頹然’之人,他情緒低落,默默無言。
在他人眼中,自然是此行雖傷亡了兩人,但悟劍定然毫無所得。
有人不禁暗中嗤笑,真是撿了芝麻丟了西瓜。
傻子一個。
回到神丹峰陣營,司馬元頭皮近乎發麻。
足足有四五道築基強者的目光投視過來,羅道更是重重冷哼以示不滿,倒是那東道主呂昭陽卻微微一笑,似對司馬元伸出橄欖枝。
司馬元微微一愣,不過並未擅自接洽,他行至羅道身前,恭聲道,“大師兄!”
羅道陰沉目光足以殺人,一字一句地道,“那趙冰不過與你點頭之交,為何不分青紅皂白就傷其性命?你心裏還有沒有同門之誼?”
司馬元神色一沉,四周築基強者借投來似笑非笑地眼神,他眼帘稍斂,“師兄的意思是即便他對我下殺手,也可當作從未發生過?”
羅道眉頭一挑,繼而眼中露出一絲殺意,“你說什麼?”
司馬元抬首沉聲道,“那趙冰此番意欲置我於死地,出手狠辣無情,師弟自然不會束手待斃。若是師兄,你會任人宰割么?”
羅道氣得渾身發抖,雙目近乎噴火,指着司馬元厲聲道,“放肆!”
繼而一道無可匹敵地重壓轟然壓下,築基期的龐大威勢宛若遮天蔽日,在司馬元臉色大變之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他壓趴下,司馬元狂噗數口淤血后,直接昏倒在地。
數丈之內,鍊氣期修士在築基存在面前如同螻蟻!
堪稱彈指可滅,翻掌可殺!
羅道眼中殺意凜然,正欲直接結果了司馬元。
身側呂昭陽見此欺身上前,當羅道威壓拂去,沉聲道,
“羅師弟,我劍峰早有規定,凡參加試劍大會之人,生死自負,此事莫非師弟忘了?”
他見羅道意欲不依不饒,身上駭然劍勢猛然大增,沉聲道,“師弟此舉可是在挑釁我劍峰權威?”
羅道聞言,臉上一陣難堪,狠狠地瞪了眼趴在地上的司馬元后,竟霍然拂袖而去。
“我們走!”
話音剛落,其便躍上飛舟,對早已等候良久的神丹峰弟子喝道。
隨即嗖地一聲便消失在劍峰劍崖。
至於躺在地上生死不知的司馬元,顯然被其直接遺棄。
呂昭陽看向羅道離去的方向,神色似有玩味,隨即他轉首吩咐道,“先帶下去醫治,等其醒來再帶來見我。”
劍峰弟子立馬上前將司馬元抬走。
各峰弟子在自家師長帶領下,或御劍、或乘舟,亦或者直接輕踩樹稍飛遁而去。
數日內,紫霄派各處傳來陣陣暗流浪潮。
與此同時,遠在劍峰紫霄峰之上的凌空之上,兩道模糊不清地身影靜默推演。
良久,一人皺眉道,“劍氣確實減少近一成”。
一位神色頭戴羽冠,卻假模假樣地手捧經卷的中年儒士翻了翻白眼,
“劍崖之上的劍氣殘餘明顯削弱了幾分,而祖師堂那縷作為與之同根同源地紫霄劍氣,自然會有所感應。”
那位七旬老者神色頗為複雜,“可探察出是何人所為?”
他瞥了眼劍崖方向,“那小盜賊姦猾狡詐,連那幾個小子都被他瞞過去了,倘若日後再來,那點劍氣豈不是真要被他偷光?敢偷劍峰劍氣,看來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可別將其放跑了!”
中年儒士合上書卷,呵呵一笑,“小事兒,都小事兒,不就是點劍氣么,他能偷走也是他的能耐,你家那幾個小子要也能偷走,我也不會阻攔。”
七旬老者有些驚詫,看中年儒士確實渾不在意,他微微一嘆息,“罷了”。
其人渾濁地目光瞧了眼紫霄紫霄峰方向,眼中似有憂慮,喃喃自語道,“多事之秋啊,你說掌門為何不能與我等相容,何至於如此,何至於啊。”
中年儒士笑意微斂,神色平淡,語氣幽幽地道,“一己之私與他人大道,如何取捨,再容易不過了。”
他忽然轉首道,“聽說掌門新收了個弟子,還是儒道兼修?”
七旬老者微微皺眉,“好似來自西邊那個寨子,掌門還專門派人去了趟紫金院。”
中年儒士聞言搖了搖頭,道了聲可惜。
再看向劍崖方向,輕笑道,“倒是一個身負大運之人”。
其語聲雖淡,但目光之中卻閃過一絲奇異之色。
大道五十,遁去其一。
‘天鑒’都未察透其偷盜劍氣的手段,此子貌似有些玄虛啊。
他心念徒生佔有之意,旋即便被他掐滅。
他輕聲呢喃道,“青果酸澀,難以入味,唯有瓜熟蒂落方才最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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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霄派,紫霄峰。
幾近三千丈之高的紫霄峰,亦是掌門真人嵇舒夜坐鎮之地,甚至傳聞宗門內的數位太上長老皆在峰巔隱修。
紫霄峰巍峨險峻,宛若擎天支柱,聳入雲霄;其矗立在蒼穹之下,更似一柄指天神劍,欲要試問蒼天,可堪一戰?
自上往下俯瞰,浮雲飄蕩,飛鳥禁絕,地上諸峰宛若眾星捧月般將紫霄峰拱衛在中央,皆作俯首稱臣之狀。
紫霄峰巔,濃雲密佈,禁陣重重,尋常紫霄峰築基都難以進入,更勿論外峰弟子了。
此刻在峰腰部分,一座百丈之高的恢弘殿宇之內,一道金綬紫袍修士負手而立。
其人神色平淡,清雋地面孔讓人不禁頗生好感,儼然一陸地神仙之貌。
然若仔細觀察,便可發現其其深沉目光卻如淵似海,渺若浩瀚星辰,廣袤無垠且深不可測。
高空飄來的徐徐和風將其紫袍吹拂,獵獵作響地振蕩聲令人心神凜然。
更讓人膽寒怖恐乃是其不可揣度的駭然修為,宛若一片汪洋,傾濤萬里。
其人,正是紫霄派當代宗主嵇舒夜!
俄而,一道黑衣身影自其背後輕輕走來,躬身恭聲道,“啟稟掌門,劍峰、神丹峰、靈陣峰等諸峰並無異樣,想來那曹騏驥也是適逢其會,意欲落一閑子。”
嵇舒夜不置可否,輕輕擺了擺手。
黑衣見掌門並無吩咐后,徐徐退去,繼而身形飄落,幾個閃爍間便消失不見。
此人,赫然是一位築基強者!
隨即一陣清風拂過,嵇舒夜身影如夢幻般破碎開來,化於無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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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家族地。
一座七層樓閣之上,蕭氏族長負手而立,目光遠眺,所觀望方向,赫然正是劍峰所在。
須臾,一道青年身影行至其背後,恭聲道,“父親”。
青年貌近三旬,劍眉星目,鼻樑微高,陰鷙地眼神悄然眯起時,鷹視狼顧之相便落於人眼。
蕭氏族長淡聲道,“你表弟重傷垂死,你代為父去看看他吧。”
青年自然知曉此非是其真正意圖,他目光稍稍泛冷,“父親放心,兒立刻便去劍峰將那小雜種的腦袋擰來。”
蕭氏族長沉吟少許后,搖了搖頭,“此事你可不必親自出手”。
青年微微皺眉,“父親的意思是,要兒與韓家聯手,借其之力向劍峰發難?”
蕭氏族長微微搖頭,“韓天成性格保守,恐難作我刀,況且而今劍峰勢大,他也不敢招惹。”
青年有些疑惑,“那父親的意思是....?”
蕭氏族長微微抬頭,目光落在那座聳入雲霄的擎天巨峰之上,嘴角上揚,不知是譏諷還是戲謔。
亦或者不屑?
青年恍然大悟,對於自家父親的野心,他自然心知肚明,而今兩虎相爭,必有一傷。
屆時有大兄在紫霄峰上策應,他蕭家便可趁勢而起,逐鹿群雄。
他頓時拜服,“父親高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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