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放生
“二位,我這有點喝多了,仗着歲數大說幾句話,要哪說的不對你們多擔待着點。老頭子我這輩子雖然沒走過南闖過北的,但啥樣的人我也都見過,我看得出來,二位不是普通人,可也不是壞人,我不知道你們在山裏發生了什麼,你們也不用拿那套嗑兒唬我,我打了一輩子獵,一照面我就聞到了那股蛇腥味,這是啥蛇能有那麼重的味,弄的全身都是。二位,我也不多問,你們說讓小五加入你們,雖然你們一直沒說是幹什麼的,但我能感覺出來你們不會害他,你們這次能碰着也是緣分,我這孫子歲數還小,以後你們多照顧照顧。這歲數大了就愛嘮叨,得,這杯我幹了,你們隨意。”
孫鑫和張一渤對視一眼,也都把酒幹了。趙致遠聽着趙大炮說這話,鼻子一酸,差點沒哭出來,他知道爺爺這是豁出老臉給自己託付呢。
酒喝完了,趙大炮有點喝高了,趙致遠把他扶去休息。回去剛想要收拾飯桌,孫鑫卻摟着他的肩膀來到外邊,給他根煙,兩人點上,孫鑫深吸一口,吐出。
“你家老爺子說的我都聽明白了,哥哥呢也跟你說點真心話,咱們這部門雖然不是強制性的要求你加入,可是你想想你的能力,你能保證你能隱瞞一輩子么?當時你射出那一箭的時候我都看見了,你左眼裏的光太亮太明顯了,我也不是嚇唬你,別看你現在能控制住,但如果沒有人引導,以後一定會失控,難道你想讓別人一直像看怪物似的看你?你信哥哥我的,先跟我過去看看,就當去旅遊了,好嗎?”
許是孫鑫說的情真意切,也可能是趙致遠自己心中就有了決斷,他把剩下的小半截煙狠勁的裹了一口,扔到地上踩滅,沖孫鑫點點頭。
回屋收拾乾淨,幾個人都沒少喝,又在山裏轉了一天,就都直接睡覺了。
到了後半夜,趙致遠感覺自己渾身火熱,卻又好似在睡夢中,無法醒轉,如真似幻,最後那種感覺終於逝去,趙致遠睜開眼睛,已經早上了。
洗漱完出屋,幾個人也都起來了,趙大炮正在做早飯。手擀麵,兩樣澆頭,酸菜肉鹵和雞蛋辣椒醬,幾個人提了吐嚕的,把趙大炮擀的六斤麵條全給造了。
吃完飯趙致遠就張羅着要看鷹,孫鑫和張一渤也挺好奇,沒見過這個,也跟着瞧熱鬧。
沒一會,趙大炮駕着鷹出來了,右手戴着連着手套的皮質套袖,左肩上也墊了塊皮子,鷹就站在那,鷹腦袋上罩了個黑布縫製的頭套,幾個人開着車,晃晃悠悠的往山腳駛去。
趙大炮在車上表情嚴肅,一句話不說,他知道這次即是去溜鷹,也是給它放生,這東西他留不住,熬鷹也是為了解開他多年的心結。
到地方几人下車,趙大炮尋了個開闊的地方,把鷹挪到自己的右手上,摘下頭套,突見光亮的鷹低頭避了一下,慢慢適應后開始鷹視四周。
趙大炮緩緩抬起胳膊,似有不舍。
“去吧,到你該去的地方。”
鷹好像能聽得懂趙大炮的話一般,扭頭看了他一眼,然後蹬起雙腿,撲棱着翅膀,在低空飛了一圈,然後像遠處飛去,還鳴叫了一聲,彷彿是在感謝趙大炮放走它,可這鳴叫卻不是鷹嘯的聲音,而是有如嬰兒啼哭般。
眾人一愣,孫鑫別過頭,好像是在和誰交流一般,幾秒鐘后,他猛的轉過頭,對張一渤低聲說道:“艹,是個出域的,藏的太深了,它的界域應該就在這附近,通知部隊,咱們追上去。”
說完,又對着趙大炮說道:“老爺子,您先回車上去,我們要處理點事。”
趙大炮點點頭,沒說話,趙致遠也跟着要走,卻被孫鑫拽住了,趙大炮見此,也只能嘆口氣,獨自回走。
看到趙大炮走遠,孫鑫對趙致遠說道:“這回得需要你幫忙了,你應該還能看見那隻鷹吧”。
趙致遠知道自己已經上了船了,無法改變,只能和他們一起行動。他抬頭望去,雖然那隻鷹在空中已經成了個小黑點,可在他的眼裏卻一點點放大。趙致遠對孫鑫點點頭,說道:“沒問題”。
“好,事不宜遲,渤子你背着小趙,小趙你就盯着它,別的不用管。”
說完,張一渤背起趙致遠就竄了出去,孫鑫跟在後面,別看孫鑫胖,居然沒有落下。
孫鑫和張一渤奔跑的太快了,而且兩人好像不知道累一樣,速度一直不減,冷風呼呼的刮在臉上,趙致遠卻一點感覺沒有,他一直盯着鷹,不時的給二人指點方向,追出去能有十多里地,趙致遠感覺那隻鷹好像越變越大,腦袋上好像還竄出點東西來。
他把變化說給了孫鑫,孫鑫心中一凜,稍微減慢了速度,讓自己的心跳平緩下來,接着他的心臟開始“嘭、嘭”的有規律的跳動着,他的速度也提了起來,幾步就追上了前面的兩人。
趙致遠正在專註的盯着那隻鷹,突然聽到一陣“嘭、嘭”的心臟跳動聲,而自己的心臟也不自主的跟着這個節奏跳動着,他感覺張一渤的速度更快了,離鷹也越來越近。
一直到一處湖水的附近,鷹的速度開始減慢,在空中劃了一圈,正面對着幾人。只見這鷹翅膀展開能有六米左右,鷹喙閃動着金色的光芒,頭上長着有如山羊角般的尖角。
“這東西叫蠱雕,妖精級的,剛才我和局座聯繫了一下,要求咱們使用同袍。”
說完,兩人同時深吸一口氣。張一渤把趙致遠放下,對他說道:“你自己小心點”。
趙致遠點點頭,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們也一樣,注意打它下額的那個白點。”
張一渤應了一聲,脫掉自己上身的衣服,趙致遠感覺他比昨天更加強壯了,而那“嘭、嘭”的心跳聲也更加強烈。
蠱雕在空中懸停,突然就俯身對着張一渤沖了過去。張一渤也不躲避,跳起來迎着鷹喙就一拳打了過去,蠱雕被打的在空中向後一陣翻滾,好不容易才穩住身形,張一渤也被反震的陷入雪中。而昨天一直在看熱鬧的孫鑫這時也準備參戰了,只見他裸露在外的皮膚滲出血珠,最後覆蓋全身,形成一層紅色的鎧甲,而左手竟然握着一把鮮血凝成的短匕。
蠱雕甩出一根羽毛,射向張一渤,之後轉身向孫鑫撲去。
張一渤剛才雪地里爬起來,就見一根有如長刀般的羽毛向他劈來,他都沒來得及舉手格擋,羽毛就劈在了他的腦門上。羽毛彈了出去,張一渤也一屁股坐在地上,連連搖晃着腦袋,這一下打的他暈頭轉向。
再看孫鑫這邊,看到蠱雕向他衝來,並沒有像張一渤那樣硬抗,而是在鷹喙快要擊中他的時候,一個靈巧的翻身,穩穩的騎在蠱雕的背上,揮着血匕就扎向下額。蠱雕感知到危險,背上的羽毛頓時炸起,有如刀林劍山,孫鑫一下就被彈了起來,身上的血色鎧甲也被划的露出了裏面的皮膚,而被蹭掉的血沫像被吸附的鐵屑一般,一直跟隨着他,等孫鑫落地,血鎧已被修復如初。
這幾回合交手,雙方誰都沒有佔到便宜。形成了對峙的局面。主要是二人組皮糙肉厚,蠱雕雖然打中了幾下,卻沒有造成實質性的傷害,而蠱雕渾身都是利器,一根羽毛都能把刀槍不入的張一渤給砸懵幣了,可見它的攻擊力之高。
孫鑫來到張一渤身邊,這時的張一渤已經緩過勁來,兩人盯着蠱雕輕聲嘀咕着。
蠱雕在空中扇動着翅膀,猛地一揮,同時甩出兩根羽毛,射向二人。張一渤拿起地上的羽毛,用力的擲出,三根羽毛在空中相遇,發出金屬的碰撞聲,而紛亂的羽毛正好遮擋了蠱雕的視線。張一渤拽着孫鑫的一條腿,想掄鏈球一樣轉了幾圈,朝着蠱雕把孫鑫甩了過去,自己同時也彎曲着雙腿,然後用力彈起,跟了過去。
恢復視線的蠱雕看見孫鑫握着血匕沖自己刺了過來,趕緊仰頭向一側讓過去,隨後跟來的張一渤一拳砸了過來,蠱雕連忙撐開下額的羽毛防禦,羽毛被砸飛,也防禦住了張一渤的攻擊。蠱雕一喙啄了下去,將張一渤打回地面,而這時衝過頭的孫鑫拽住蠱雕額頭上的角,接着衝力來了個大迴環,將加在自身的力度卸去,鬆手,下落,一匕刺入蠱雕下額的白點。
此時的蠱雕還沒有反應過來,防禦下額的羽毛都已被張一渤砸飛,血匕毫無阻礙的刺了進去,然後“砰”的一聲炸開,將那裏炸出一個小口,強弩之末的蠱雕在空中掙扎着飛舞了幾下,一頭向湖中跌去,將已經結冰的湖面鑿出一個大坑。
張一渤和孫鑫坐在地上大口的喘着粗氣,孫鑫身上的血色也逐漸褪去。兩人休息了一會,起身準備通知部隊過來,這時剛才被蠱雕砸開的冰窟窿中的湖水開始沸騰起來,一隻鹿頭豹身的怪物蹦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