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兩世為人
巨蟒正在享用着趙致遠，喉嚨鼓動，緩慢的吞咽，慢到趙致遠在蛇嘴裏面都有時間思考人生。
趙致遠想到了自己的家人，爺爺那隻鷹也不知道熬成沒，雖然老爺子的身體一直挺硬實，可畢竟歲月不饒人，這次熬鷹不一定把自己的身體熬成啥樣呢，自己的父親五十多了，這幾年慢慢的就轉二線，準備退休了，母親的小買賣還成，就是有點辛苦，唉，自己還沒怎麼孝敬二老呢，就要進入蛇腹，最後成為排泄物，還好自己還有個大哥能代自己盡孝，大哥平時雖然很嚴肅，但對自己很好，就是這刑警的工作不咋的，成天出差，一年都見不到幾次。還有自己，還沒結婚呢，也沒處過什麼對象，那小姑娘其實長的不錯，雖然有點缺心眼。
他在那正胡思亂想着，忽然聽見好像有人在說話。
“可算找着你了，這是喝下午茶那，沒打攪你吧。”
趙致遠聽見人聲，露在蛇嘴外面的腿亂動着：哥，他吃東西不方便說話，我替他說，不打攪，快救救我吧。
外面的人哪能聽見他說啥啊，只有嗚嚕嗚嚕的聲音。突然，趙致遠感覺自己被巨蟒噴了出來，在空中旋轉、跳躍，他閉着眼，落入塵囂，沒有沉醉，咦，怎麼這麼順嘴。
趙致遠跌入到雪地上，還好雪厚實，緩衝了他落地的力量，可也疼的他夠嗆，再疼也比讓蛇給造了強。
趙致遠仰躺在那，不禁感慨：兩世為人啊。
趙致遠努力的轉過頭，想看看是誰救了他，他剛把頭側過來，就兩眼圓睜，嘴也不自覺的張開，因為他看見一個猛男正騎在巨蟒身上，扣着鱗片，用力的干，不是，揍它，旁邊還有一個三十歲左右的胖子，眯縫着眼睛看熱鬧。
猛男的拳頭很大，那也只是相對正常人來說，可卻能讓巨蟒吃痛，巨蟒不停的甩動，翻身，想擺脫猛男，好幾次都把猛男給壓在了身下，可人家一點事沒有，拳頭還是如雨點般砸在巨蟒身上，無奈巨蟒全身鱗片覆蓋，又皮糙肉厚，始終都破不了防。
趙致遠看着一人一蛇相鬥，想到要不是人家救他，估計自己明天早上也能出來，一想到自己出來的樣子，他就急眼了。
看着雙方始終都奈何不了對方，猛男稍佔優勢，估計是想磨死巨蟒，可等巨蟒被磨死，自己也早嗝屁了。
趙致遠左眼凝神望去，死盯着巨蟒，突然發現巨蟒的胸腹處有一團紅光，他也沒多想，調動全身最後一點力氣，撿起散落在身邊的弓和箭，搭上箭，費力的把弓拉滿，對着紅光射出，然後就昏死了過去。
這隻箭彷彿凝聚了趙致遠的生命，拋射出去，劃破長空，穩穩的命中目標，嵌在鱗片里，再看巨蟒，屁事沒有，比被蚊子叮一下都不如。
旁邊看熱鬧的胖子看着趙致遠的動作，又盯着那隻箭瞅了一會，若有所思的喊道：“渤子，你試試打剛才箭射的那個地方。”
猛男聞言，也不作答，騎在蛇身上，雙手抱拳，高高舉起，用力落下，把巨蟒砸躺在地，接着兩腿騰空，雙手揪着使勁往旁邊一拽，巨蟒頓時翻過身來，肚皮朝上，猛男在巨蟒身上用力一踩，跳到嵌着弓箭的鱗片處，用腿夾緊蛇身，把附近的鱗片一片片掀起，拽下，最後留下一片鱗片，用力的划向露出的蛇皮，蛇皮被劃開一道口子，猛男一看有門，再次加大力度，而巨蟒的反抗也更加強烈，幾次想把蛇頭探過來，吞掉猛男，都被他一拳打飛，慢慢的，胸腹處的傷口越划越深，最後終於被劃破。猛男用手扒開皮肉，然後用腳撐開，肉眼可見的一團紅色氣流在蛇腹內自行旋轉，猛男一圈把氣流打散，氣流並沒有湧出巨蟒體外，而是融入到它的骨肉當中，巨蟒的動作也越來越弱，慢慢的沒了動靜。
“還真讓你蒙對了，你怎麼知道是這的”。猛男跳下蛇身，對着胖子說道。
“哪是我蒙的，是人家提醒的”。胖子用下巴指指趙致遠，兩人向他走了過去。
“你確定他跟咱們一樣？”
“你難道沒有那種感覺？再說試試不就知道了。”
胖子說完，也不嫌冷，掀起上衣，露出自己的皮膚，在心臟處用手指揉搓了一下，離開時指尖上沾着一滴鮮血，然後捏開趙致遠的嘴，把手指放入，喂他吞下那滴鮮血。胖子邊喂邊在那叨咕。
“算你小子得着了，這可是今天頭茬的心尖兒血。”
趙致遠吞下那滴血后，只見他被凍得發白的臉一下就紅潤起來，前胸有些塌陷的地方也慢慢鼓了起來。
“你看，我說是吧。別耽誤事了，讓山下部隊的弟兄們過來吧。”
話音剛落，趙致遠就緩緩的睜開了雙眼，做了起來，有些迷茫的環顧四周，好半天才回過神來，開始打量起二人。
猛男還真是猛男，剛才和巨蟒戰鬥時脫了個光膀子，這時才往身上套衣服，他的肌肉不是那種讓人不舒服的虯結乖張，而是如流水錦緞般，一傾而下，充滿着原始的野性沒，猛男身高將近兩米，臂長至膝，手如蒲扇，這身材不打籃球可惜了。而胖子呢並不是很胖，只是整個人顯的圓潤富態，從出現開始就一直眯縫着眼睛微笑着，跟一尊彌勒佛似的，顯得人畜無害。
“大恩不言謝，還望二位英雄把高姓大名告知在下，滴水之恩定當湧泉相報。”
兩人相視一笑，胖子開口說道：“行了，別拽文了。我們呢是國家專門處理這類事物的部門人員。”說著指了指那條巨蟒的屍體，接著說道：“你也應該看到了，我們和普通人有點不一樣，你也不用奇怪，其實你也是我們的一員”。
趙致遠有點納悶，什麼玩意兒我就是你們的一員了，我就是個團員，都沒入黨，也不信教，更沒加入什麼民間組織，哪就你們一員了。
胖子看到趙致遠的表情，知道他有疑惑，也不着急，慢慢的給他解釋起來。
通過胖子的介紹，趙致遠得知，猛男叫張一渤，胖子叫孫鑫，他們是隸屬於國家安全系統，一個叫十一局的部門，專門處理這種異類生物，並且強烈邀請他加入他們的部門。
趙致遠看着一隊隊過來打掃戰場的部隊官兵，其實心裏已經相信胖子所說的，他哥就是部隊轉業後進入公安系統的，他看的出來這都是真正的軍人。
趙致遠嘴上說著讓自己考慮考慮，心裏猜測着估計人家已經知道自己的能力了，要不人家能那麼主動的邀請你。
過來的部隊把巨蟒屍體抬走，胖子和猛男也沒管，胖子開口說道：“咱們也下山吧，你家就在附近吧，去你那混口飯吃行吧”。
趙致遠能說不行么，撿起自己散落的東西，領着二人向山下走去。
到山腳下坐上車，往家開去。
到家已經五點多了，天都黑了，下車看到自家的大門敞開着，三爺從屋裏迎出來。
“你這咋才回來，給你打電話也打不通，你爺中午就把鷹給熬出來了，還尋思告訴你早點回來呢，這二位是？”
趙致遠的手機早就在山上摔壞了，不過想着巨蟒已經付出了生命的代價，就別找人家賠了。
“我在一個山坡上摔了下來，把手機摔壞了，幸好碰見這兩位朋友。”
“人沒事吧？沒摔着哪吧，都快進屋吧，別在外邊凍着了。”
“我啥事沒有，走，進屋吧。”
聽到外面的動靜，趙大炮也出來了，睡了一下午，雖然精神還是欠缺，但勁頭十足。
“哈哈，五兒回來啦，都進屋，一會兒給你看看我熬的鷹。”
三爺一看趙大炮起來了，家裏又來了客人，就張羅着要回家，趙大炮也沒強留，都是自家兄弟，用不着外道。
四人向屋裏走去，孫鑫突然停頓了一下，拽着張一渤低聲說道：“局座讓咱們在這等着和風懋會合，一起回去。”
張一渤點點頭，沒說什麼，倆人跟着進屋。趙大炮領着孫鑫和張一渤上裏屋喝茶嘮嗑，趙致遠去廚房做飯。不管咋的人家救了自己一命，都好好招待招待。
菜大部分都是現成的，三爺已經把豬頭肉乎熟，剔下骨頭，包上紗布，在案板上壓成了豬頭燜子。豬皮熬好放涼，做成皮凍。這兩樣切了兩大盤子。又殺了個小雞，做了個小笨雞燉榛蘑粉條。干白菜煮熟，大蘿蔔切片焯水，這兩樣擠干水分，又扒了點酸菜芯，炸碗雞蛋醬，這就是冬天的蘸醬菜。笨雞蛋打散放點蔥花，在鍋里攤的金黃。又炒了倆毛菜，把昨天拿回來的燴酸菜熱了下，這可不是說給客人吃剩菜，明白的人都知道，這殺豬菜就是熱的第二頓才好吃。
幾個菜都挺硬，在農村招待且（客人的意思）算很高的規格了。菜好上桌，趙大炮已經把酒給倒上了，酒呈棕黃色，這是自己泡的藥酒，六十度往上。
眾人落座，趙大炮端起酒杯，先提了一口。
“二位，頭一次來，時間倉促，也沒準備啥好菜，你們也別見怪。來，整一口。”
抿一口酒下肚，幾個人都在那呲牙咧嘴的，這高度藥酒要是不常喝，第一口真能把你衝著，趙大炮趕緊張羅吃菜，壓壓酒。
菜都是農村原生態的，那味道可和這倆人在城裏平時吃的不一樣，就一個字——香。兩人這體形也是能吃，連吃帶喝的，幾個菜都造的溜乾淨。
趙大炮等吃的差不多了，最後提了一杯，只是表情有些嚴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