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少年郎 第三十五章 張天師
從袁家小院走出的陳一劍,沒有特意加快腳下的步伐。也沒有去往黃鼠狼,和鳳頭八哥休憩的地方找它們。他就這般肩頭扛着青銅大鼎,走在垂柳依依的小溪畔,時而看一眼小溪之中的潺潺流水,時而看一眼小溪對面的那一排高矮不一房屋。
因為是吃晚飯的時間,所以那一排房屋中,幾乎都能看到三五人圍坐在一張八仙桌上。人人面帶着燦爛的笑容,手中捧着碗筷,一邊吃着可口飯菜,一邊在於家人有說有笑。
小鎮的百姓,不像大家大戶里。就連吃個飯,還需要單獨拿出一間房屋來。他們大多都坐在正對大門的客廳中吃飯,有個別帶有小院的,則會直接在小院中擺上一張桌子,然後就坐在院中吃飯。吹着入秋的清爽涼風,伴着剛出鍋的滾燙的飯菜,倒也不覺得會有多燙嘴。
鋪有青磚的溪邊街道上,總會有稚童奔跑而過。三三兩兩,笑容天真。而每當這時,在他們身後,永遠會跟隨着一名家中的長輩,或男或女。對着跑在前面,為了玩耍,連飯都顧不上回家吃的他們,扯開嗓子大聲呼喚着。
這讓行走在小溪對面的陳一劍,臉頰上不由浮現出了一絲緬懷的情緒。
遙想當年自己小的時候,不也是經常與同伴玩耍,玩的連飯都不曉得回家吃嗎。然後慈祥的奶奶,就會手中拄着拐杖,在姐姐的攙扶下,有些吃力的跟在自己身後,滿是皺紋的臉頰上,卻帶着和藹的笑容,對自己叫喚着該回家吃飯了,等吃完飯再玩也不遲。
而扶着奶奶的姐姐,則會在這個時候。臉上帶着無比燦爛的笑容,告訴自己她從外面找來了一樣很好玩的小玩意,說要是我再不回去,她就把那小玩意藏起來不給自己。
當時還小的陳一劍,自然很容易就相信了。然後屁顛屁顛的跑回家中,去看姐姐說的那個小玩意。結果,哪有什麼小玩意啊,無非就是一些個從外面買來的無趣玩偶罷了。
想到這裏,陳一劍臉上的笑容便愈發的燦爛起來。尤其是腦海中浮現出姐姐與奶奶的模樣,他嘴角便不禁仰起一個大大的弧度。
往事的點點滴滴,猶如身側小溪中的清澈流水,緩緩流淌而過。
忽然,陳一劍不知道為什麼。原本只有姐姐與奶奶的腦海中,卻浮現出了一個女子的身影。一襲淡藍色的長裙,嫵媚動人的臉頰上,眉宇間儘是萬種的風情,讓人看了就有種忍不住想要將她摟入懷中,永遠佔為己有的衝動。
女子很愛笑,尤其是當她第一次和奶奶、姐姐相見的時候。女子笑得很開心,真的很開心。就是在對兩人介紹自己的時候,她仍是笑着說道:“奶奶和姐姐好,我叫秋巧兒,是一劍最愛的人。”
不同與剛才,陳一劍在想到這裏的時候。原本滿是笑容的臉上,瞬間沉浸了下去。一雙明亮的眼眸中,更是帶着絲絲縷縷的憂愁,和難以忘懷。
好似已經積鬱在心頭許久的一口濁氣,緩緩被陳一劍吐出。將望向對岸的視線收回,停下前行的腳步,抬頭看着已經漸漸昏暗的天空。有倦鳥從中高飛而過,朝着西方的天際,振翅像在追逐那早已落下的夕陽。或許是想挽留,陣陣悅耳的鳴叫從它們嘴中傳出。
陳一劍就這般抬頭目送着這群飛鳥向西,直到它們在眼帘中,變化為模糊不清的黑點,再由黑點徹底消逝不見后。他才收回視線,低下頭看着腳下的泥濘小路。開口自言自語道:“奶奶,你還好嗎,我有點想你了呢。”
匆忙的腳步聲,落在陳一劍耳中有些雜亂。
沒有回頭去看來人,心中便已經知道來的人是誰。臉上的淡淡憂愁,被他完美的遮掩在笑容下。就是眼神,也在這一刻恢復了往日的神采。
來人很快便來到了陳一劍身前,正是出門追趕陳一劍的袁和。
可能是因為一路跑來的原因,所以此時站在陳一劍身前的袁和有些氣喘吁吁。不過這並不耽擱他的說話:“陳公子,實在不好意思。本來我是不想再麻煩你的,畢竟你救了小衫,是我們全家人的恩人。可是這件事情實在太重要了,它關乎着我們袁家所有人的性命啊。所以我老袁,只能厚着臉皮,再來求陳公子能出手相助一次啊。”
袁和沒有拐彎抹角,直接就把自己和妻子的想法全部說給了陳一劍一聽。
說完,袁和有些忐忑的站在原地看着陳一劍。一雙渾濁卻乾淨的眼眸中,充斥着滿滿的祈求神色。不由握緊的雙拳掌心,更是在這時佈滿了汗水。
很明顯,他已經將所有的希望,全部都寄托在了陳一劍身上。
看着中年男人緊握的雙拳,和眼神中的神色。陳一劍沒有急着回答,而是有過一番沉思后。才開口對他說道:“我可以幫你,但是我有個條件。”
袁和幾乎是想都沒想,便直接開口說道:“陳公子你說,只要我們袁家能辦到的,我一定幫陳公子完成。”
至於什麼趁火打劫,明知道他人性命攸關,還開口索要條件。完全沒有一點江湖好漢,該有的樣子之類的想法,袁和是從頭到尾就沒去想過。
就算他想了,心裏也不會覺得有什麼。幫人做事,收人錢財,這本就是天經地義的道理。就像他平時幫人做傢具,完事之後向人收取銀兩。
一個道理!
說句難聽點的話,人家和你萍水相逢的,憑什麼就一定要幫你啊。再說了,之前人家還救過你閨女呢。你除了象徵性的請人家吃了一頓飯,這件事就算了結了?真要這麼想,那隻能說明你家閨女就只值這麼一頓飯了。
陳一劍微笑着說道:“到時候袁叔叔能不能幫我做一件小物件,所需的材料我出,袁叔叔只需要按照我的要求,幫我製作出來就好。行嗎,袁叔叔?”
袁和一愣,有些不確定的詢問道:“就這麼簡單?”
其實在陳一劍說出要條件的時候,袁和心裏面就已經做好大出血的準備。即使是到時候陳一劍向他索要黃金白銀百兩,他也會絞盡腦汁的給湊出來,交給他的。可讓他實在沒有想到是,這個不僅看上去長得很俊俏的少年,原來內心也同樣是這麼的美麗。
一時間,在說完這句話后的袁和,有些不知所措。雙眼中的興奮自然做不得假,可他那張樸實的臉頰上,卻仍是有些錯愕的表情。
看着男人臉上的神情,陳一劍笑了。笑得很是燦爛,也很和善。就如記憶中,那名女子臉上的笑容一般,無二!
陳一劍說道:“袁叔叔你先回去吧,明天我保證會準時出現在河邊的。”
回過神的袁和,忙激動的點點頭。說道:“好的好的,那我就先回去了,明天就全靠陳公子的了。”
陳一劍點頭微笑着說道:“放心吧,袁叔叔。”
猶如松下心頭一塊大石的男人,在一步三回頭中,滿臉絢爛笑容的快速往家中趕去。他要儘快將這個好消息告訴妻子,好讓她也能放寬心一些。不要在為了這件事情,再去落下那本該最不該出現在女子眼中的,顆顆晶瑩玉珠。
目送着焦急而來,愉悅而去的男人。陳一劍眼中的笑意,不禁更加歡快。
雖說就算沒有袁和這趟的特意相求,他也會出手幫助袁家,或者說是幫助袁小衫。但不知道為什麼,陳一劍心裏卻總覺得還少了些什麼。直到和袁和見面后,陳一劍才幡然醒悟,少的就是一個情字。
沒有袁和的相求,陳一劍出手幫助袁家。事後袁家必定也會對他感恩戴德,但效果總歸差了那麼一點點。現在有了袁和親自前來相求,那就完全不一樣了。一個是主動,類似於路見不平一聲吼。一個則是被動的受人之託,善人之事。
可能從表面上來看,兩者沒有什麼太大的區別。可一旦深究起來,意味就完全不是一個層面了。不然,世間為什麼會有那麼多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人,事後卻不但沒有得到好報,還被人嫌棄成礙手礙腳呢。而那些個在別人死纏爛打相求后,出手的人。卻往往會得到人家的感恩,和報答。
其實道理很簡單,善意也能衡量。
至於陳一劍以陳一劍的性格,為什麼還要向袁和提要求呢。實則陳一劍也是在為他着想,對於回不回報什麼的。就憑他現在的一身修為,是真的一點都不在乎。要不是事後會讓袁家覺得心裏虧欠他陳一劍,陳一劍是真沒想過開口要什麼條件。
心情漸漸愉悅起來的陳一劍,眼中再沒有半分憂愁之色。扭頭看了看小溪對岸的人家,拍拍肩上的青銅大鼎。陳一劍再次邁開腳步,朝着前方悠然行走而去。
自從背後的大石,在衢城甬道內炸裂之後。陳一劍走路的時候,也不需要再特意向前弓起一些,防止背上的大石會滑落了。
挺拔的腰桿,透露着少年郎該有的輕狂風采。
穩健的步伐,每一步落下抬起后,皆有縱橫劍氣繚繞。
從遙遠的東勝神洲,到中土神洲。期間相隔不說天地遙遙萬萬里,最起碼也有個十萬八千里吧。那麼,少年腳下的劍氣,也算得上是縱橫萬里嘍!
秋風涼爽拂面,吹動枝葉娑娑作響。
蹲在樹下的黃鼠狼,一如既往的嘴上沒個把門。時不時就會懟一兩句,站在樹枝上的鳳頭八哥。而早已習慣的鳳頭八哥,則也會對它回懟回去。
兩人在這裏已經呆很久了,都在等待着陳一劍的到來。當兩人同時看到陳一劍出現時,這才停下無聊的互懟。一個扇動翅膀,從樹枝上下來,落在陳一劍身前。一個用腳在樹榦上一蹬,一骨碌便竄到了陳一劍身前。
看着跟隨自己也有半月的兩隻妖物,陳一劍笑着說道:“你們身為精怪,天生就對神祗有着懼怕。明天你兩就不用跟着我去了,找個地方待着就行。”
黃鼠狼先是一愣,隨即小眼珠子轉的飛快。一張賊兮兮的臉上卻立馬浮現出大義凌然的表情,看着陳一劍的眼睛。說道:“這麼行,我們身為小弟的。哪有看着自己大哥沖往前沖,而我們躲在後面的。沒這麼個理,沒這麼個理。”
鳳頭八哥也說道:“是啊大哥,雖然我們是精怪,天生畏懼神祗。但也不能躲在後面,看着你一個人去冒險啊。”
陳一劍樂了,先是看看鳳頭八哥,然後又看看黃鼠狼。說道:“既然如此,那你兩明天就和我一起。”
鳳頭八哥點點頭,沒有說話。
一直話最多的黃鼠狼,卻說道:“大哥,到時候您能不能答應我一個條件啊?”
陳一劍一愣,問道:“啥?”
不知道為什麼,黃鼠狼臉上竟然浮現出了嬌羞的模樣。看的陳一劍心裏是一陣雞皮疙瘩,好在這傢伙還算識趣。見到陳一劍略微一皺眉,便馬上收起了臉上的嬌羞模樣。一本正經說道:“明天若是將那叱水河河神宰掉,他的金身能不能分我一些呀?”
陳一劍想了想,臉上重新浮現出燦爛的笑容。說道:“可以,到時候你和鳳頭八哥一人一半。”
黃鼠狼蹦起來就是一陣歡呼。
鳳頭八哥則疑惑的對陳一劍詢問道:“大哥,難道你自己不留點嗎?雖然河神的金身品階不是很高,但好歹那也是神祗啊。若是服下,不說效果有多好,估計幫助大哥提升一絲修為,還是不難的吧?”
聽到這話,陳一劍心中不由對鳳頭八哥感觀愈發的好起來。看向它的雙眼中,也多出了一絲真誠。嘴上卻說道:“那玩意對我用處不大,其中的緣由,我就不和你們說了。總之,到時候你兩分走就成,不需要管我。”
鳳頭八哥點點頭,但是臉上的疑惑卻是更加濃郁起來。不過既然陳一劍已經說了,其中的緣由不方便和它們說,它也就沒有再去詢問。
接下來,三人便靠着一棵粗大的槐樹樹榦,就這般坐在地上休憩起來。
因為今夜的天氣還不錯,空中皎月高懸,星辰璀璨。應該不會下雨,所以陳一劍也就懶得特意跑去找小鎮客棧。對於他來說,夜宿野外,和躺在軟塌上,其實沒有任何實質性的區別。相反,他心裏面還是比較熱衷於夜宿荒郊的。
每當夜深人靜時,躺在大地之上,睜開雙眼,映入眼帘的便是漫天璀璨的星河,和一輪柔和光輝月色,看着就讓人心情舒暢。而且,在一些個人跡罕至的地方。更是時不時還能碰到一兩個陰魂厲鬼呢,這就讓漫漫長夜,無心睡眠的陳一劍多出了一個解悶的樂子。
翌日,驕陽出升。溫暖的光線,從頭頂茂盛的枝葉間傾斜灑落。星星點點,猶如遍地真金白銀,將熟睡中的三人喚醒。
陳一劍伸手將放在一旁的青銅大鼎扛起,看着黃鼠狼和鳳頭八哥。臉上儘是燦爛的笑意,說道:“你兩自己出去找點東西吃,然後接直接去河邊小廟等我。我去見一個老朋友,順便蹭頓早飯吃去。”
對此,鳳頭八哥沒有任何意見。一揮翅膀,便沖向了高空中。倒是黃鼠狼,看着陳一劍就要轉身的陳一劍。臉上有些不樂意的表情,說道:“大哥,蹭飯吃這麼大的便宜,你怎麼能不帶上我呢。要不我和您一起去唄?”
陳一劍笑着說道:“你要去就去唄,反正我那朋友平生最恨妖物。每次看到妖物,不是將其一劍連三魂七魄都斬殺,就是一劍下去,讓他們徹底煙消雲散,連輪迴的機會都沒有。你要是……”
話還沒說完,陳一劍就看到一道黃光從自己身前一閃而過。再看,哪裏還有黃鼠狼的身影。
陳一劍笑了笑,也沒再說什麼。轉身邁開腳步,便朝着小鎮之中行走而去。
很快,扛着大鼎的陳一劍,便已經來到小鎮縣衙門口。看着早已開門的縣衙,陳一劍走上前,對站在門口的兩名衙役說道:“勞煩通稟一聲,就說我是龍虎山道士的朋友。”
兩名衙役看了看陳一劍,眼中皆是帶着好奇的神情。但也沒多問什麼,一人在對陳一劍說了句稍等后,便轉身朝着縣衙內快步行走而去。沒過一會兒,便再次回來,對陳一劍客客氣氣的說道:“貴客請隨我來!”
陳一劍笑着點點頭,跟在這名衙役身後朝里走去。
穿堂繞屏風,來至後堂門口。走在前面的衙役停下腳步,轉身對陳一劍說了聲,仙尊和黃大人就在裏面后,他便直直朝着外面快步行走而去。顯然,這名衙役是等到過什麼吩咐的。不然,也不會連對屋內稟報一聲都不做,就直接離開的。
對此,陳一劍也沒覺得有什麼。在衙役離去后,他便邁開腳步走進了後堂。
身為小鎮知縣的黃燁,此時正身着一身青褐色官服,頭戴一頂高大黑色烏沙帽。滿臉笑容的坐在廳內一張桌前,一邊吃着桌上的簡易早飯,一邊看着對面的少年道士,有一句沒一句閑聊着。
而那少年道士,也同樣臉上帶着笑意。當看到走進來的陳一劍時,少年道士立馬從凳子上站起。率先開口對陳一劍說道:“兄嘚,好久不見撒。”
陳一劍在將肩上大鼎隨意放於一旁,在一條圓凳上坐下后。說道:“你怎麼跑到這裏來了?”
臉色蠟黃的少年道士,看到陳一劍坐下。也同樣重新坐回圓凳,說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家裏的情況,但凡練出點花里胡哨來,就要下山歷練。這不覺得咋們東勝神洲實在沒意思,就跑到這裏來了。哦對了,先前我在那邊聽說,你和趙家起衝突了?而且……”
說到這裏,少年道士不由停下話語。看着一旁已經很不客氣吃起早飯的陳一劍,少年在心裏琢磨一番措辭后。這才繼續說道:“被趙德皇一拳打過來的?”
陳一劍差點沒被一口白粥嗆到,抬起頭來看着少年那蠟黃的臉色。很是不悅的說道:“不會聊天就別瞎聊,什麼叫我被一拳打過來的?我那是……算了,和你說了你也不明白。你還是說說,咋會跑到福澤鎮來的吧。”
少年道士臉上有些不好意思,伸手撓撓後腦勺。說道:“之前在路上遇到了一個老頭,是他告訴我這邊有妖物作祟,我才來的。”
陳一劍一愣,疑惑道:“老頭?”
少年道士點點頭:“名字我不知道,他沒說。但看他一身修為,應該在上六境,最起碼十三樓以上。”
陳一劍又是一愣。
怎麼又跑出來一個上六境啊,這段時間到底咋回事哦。
“長啥模樣還記得不?”
少年道士答道:“模樣很尋常,不過他身上卻籠罩着一股很奇怪的氣息。時而剛正,時而陰柔,讓人有些琢磨不透。”
聽了少年道士的話,陳一劍心裏已經確定。那名老頭不是陳老先生,因為陳老先生身上根本沒有這樣的氣息。多次的接觸,陳一劍對於陳老先生身上的氣息,還是很清楚的。
老人身上除了讀書人的浩然氣勢,便只有那類似春風,能讓人不由自主感到身心舒暢的氣息。
看着少年道士臉上的疑惑,陳一劍問道:“他怎麼跟你說的?”
少年道士回想了一下,說道:“他就說讓我往這個方向走,一定會有意外之喜的。”
陳一劍一愣:“然後你就來了?”
少年道士點點頭:“對呀!”
陳一劍有些無奈:“張大天師,你咋這麼好說話呢。他叫你來,你就來啊?”
少年道士訕笑着又撓撓頭,說道:“反正都是降妖除魔,去哪不是一樣啊。”
陳一劍呵呵一笑,不再搭理少年道士。
至於從頭到尾,都沒能插上話的黃燁。始終是臉上堆滿燦爛笑意,一會兒看看對面的少年道士,一會兒又看看白衣少年郎。最後他將視線落在少年放在地上的那隻青銅大鼎上,有些好奇的開口詢問道:“這位公子,想必您也是一名修行之人?”
陳一劍點點頭,沒有說話,依舊埋頭吃着桌上的早餐。
黃燁哦了一聲后,也不再說話。
心裏卻在想:“面對傳說中的神祗,或許一個修士奈何不了他。但是現在又來一個少年修士,光看他這份行頭。出門扛個這麼大的青銅鼎,就知道實力定然不會差到哪裏去。這下子,算是穩噹噹的嘍。”
一想到只要過了今天中午,自己就真的再也不用為這件事煩惱。黃燁心裏頭就忍不住的高興起來,連帶着吃起簡易的早飯,那也跟像是在吃山珍海味似的。
別提有多高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