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少年郎 第三十二章 河神

白衣少年郎 第三十二章 河神

(前兩天斷更,實在是心態偏移的嚴重,在這裏向大家表示歉意。同時,厚着臉皮向大夥求一求收藏,打賞什麼的!嘿嘿~)

簡易的木樓,臨水而居。兩層的格局,雖然沒有翹檐勾角,但卻也能站在二樓憑欄處,眺望遠方山色水景,令人心生愉悅。若是趕上下雨天,放上一條小木椅,擺上一疊花生瓜果。悠閑坐在其中,一邊吃着美味零嘴食物,一邊聆聽雨聲如落珠輕敲盤,那更是稱的上是一件人生愜意事。

在木樓的前面,有一個小園圃。用劈制整齊的青竹,將其圍繞。園圃中,多是種些花花草草。即使現在已經入了秋,到了萬物蕭條的季節,小園圃中仍是能看到一些盎然的春意。從這一點就能看出,這家的主人雖是百姓出生,但平日閑暇間,倒也是一喜歡養花養性之人。有此也能知道,其主人的脾性定然不會差。

而在園圃的中間,靠近小樓左側處。有着一塊被得意留出來的空地,空地上倒沒什麼多餘的擺放物件。除了一張八仙木桌,便是兩張看起來就很廉價,更像是自己親手製作的太師椅。雖然樣式看着不怎麼樣,但每一處細節的打磨,卻極為精心。

因為正值吃過午飯,還不曾出門勞作。所以此時兩張椅子上都坐有一名男子,看其模樣就知道兩人是在閑聊。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其中一名背靠木樓,身穿灰色長衫的男子。樸實的臉上,卻佈滿了怒意。正瞪着大眼,死死盯着坐在他對面的男子。

相較與灰衣樸實男子,坐在對面的男子,看上去就要富態許多了。一套絲綢之地的華服,將他肥碩的身軀包裹。一張油膩的大臉盤子上,隨時都保持着一副笑意盈盈,和氣生財的模樣。一串價值不菲的純金鏈子,貼胸而掛。在午後驕陽的映照下,閃爍着熠熠光輝。不僅如此,就是那交叉放在桌面上,十根粗短手指上,也皆是佩戴着翡翠金銀的指環。

見對面男子不願意說話,富態胖子臉上也沒覺得有什麼好尷尬的。至於男子臉上的怒意,他壓根就沒放在心裏。依舊笑意盈盈,開口說道:“我說老袁啊,你年紀也不小了,怎麼還像個孩子一樣呢。打小你就這樣,現在孩子都這麼大了,你還是這麼個臭脾氣。三兩句話下來,你就上頭不願意和人說話。你這脾氣,啥時候能改改啊?”

灰衣樸實男子本就是在氣頭上,一聽胖子說這話,心裏更是火氣不打一處來。放在桌子下面,握緊的雙拳猛然張開,一把抬起重重拍在桌面上。開口怒道:“改不改管你姓孫的什麼事,我今天就把話和你說明白了。我不管你們是什麼打算,總之想要讓我點頭,門都沒有。”

說完,男子起身便要回屋。

可還沒等他轉身,富態胖子便已經再次開口,說道:“老袁,我今兒個也把話和你說敞亮嘍。這件事你不答應也得答應,當初在這件事上,你也是默許下來的。怎麼,現在輪到你們家出力,你老袁就心疼了?難道在你老袁心裏,就你們家的人命是人命,別人家的人命都是爛草垛子唄?”

說道這裏,就是對誰都笑臉相迎的富態胖子,臉上也難得出現了一絲怒容。看向灰衣男子的眼中,更是霎時間充斥上絲絲血絲。繼續說道:“不說別的,就這些年下來。你捫心問問你自己,要不是我們一個個將自己兒女送走,我們小鎮能有現在的太平嗎?”

忽然,富態胖子抬起一手,用有些顫抖的食指指着自己的鼻子。說道:“就我,就我這麼一個平日裏摳唆的要命的人。為了小鎮,現在已經搭進去兩條命了。兩條命啊,老袁!尤其是我那剛出生才三個月的兒子,我他娘都還沒在懷裏抱熱乎,就他娘的沒了啊!你以為我不心疼,不難受嗎?你們看我整日裏和誰都一副笑臉燦爛的模樣,可是你們又有誰知道,我每天晚上都會被噩夢驚醒呢!要不是那狗.娘養的周二,居然連夜帶着家人跑路,我會有這樣的下場嗎?雖然我心裏恨死那個王八蛋,但我並不怪他。誰讓我孫仁,是這福澤鎮的鎮長呢!”

淚水,早已朦朧了他的視線。他只能抬起手,用手背將其狠狠擦拭而去。

可是流出來的淚水能擦乾,那那些心口留下的傷痕,又該如何抹平呢?

富態胖子不知道!

再次看向姓袁的男子,富態胖子臉上有些疲憊的神情。說道:“老袁啊,就算我孫仁求您了。為了我們福澤鎮,您就忍痛答應下來吧。”

或許是覺得光這樣說,還不夠的孫仁。竟然在說完這句話后,從椅子上站起,直接朝着袁姓男子雙腿跪拜了下去。眼神中,更是帶着祈求的意味,看着他說道:“我求你了!”

袁姓男子一驚,忙走到孫仁身旁。伸手將他從地上扶起,重重嘆口氣說道:“你這又是何必呢!你說的道理我都明白,可是我一想到我家的孩子,我是真的狠不下這心啊。試問天底下,又有哪個做父母的,願意將自己的子女推進火坑呢。”

死死抓着袁姓男子手臂的孫仁,重重點頭說道:“我也知道這很殘忍,可是沒辦法啊。如果我們不這麼做,死的就不是一個人,而是我們整個小鎮的人了啊。”

再次的嘆氣,仿似抽幹了袁姓男子全身的精氣神。

頹然坐下的身軀,在這一刻有些佝僂。沒有再去看孫仁,只是無奈的點點頭,說道:“明天我會帶着小衫去河邊的。”

看着袁姓男子好像一下子蒼老的神情,孫仁有心想要開口對他勸說幾句。但話到了嘴邊,他卻又不知道該如何開口說出。最後,孫仁只得無奈一聲長嘆,在他肩膀上輕輕拍了拍,轉身離去。

當他剛走到小院門口時,正好與回家的袁小衫相遇。看着小姑娘臉上燦爛的笑容,和向他問好的甜美嗓音。孫仁那已經擦乾的淚水,又再一次默默從眼眶中流淌了下來。

不知緣故的袁小衫,有些疑惑的開口詢問道:“孫叔叔,你怎麼哭了?”

回過神的孫仁,立馬用手胡亂擦去臉上的淚水。擠出一絲和煦的笑意,雲淡風輕的說道:“沒事,就是剛才一不小心,有風沙進了眼而已。已經被叔叔擦掉了,小衫不用擔心。叔叔還有事,就先走了。有空小衫來家裏坐坐,你伯母挺想你的。”

說完,孫仁再次邁開腳步朝前走去。至於跟在袁小衫身後的扛鼎少年,他只是略微有一眼的打量。在對着他點頭示意后,便徑直離開了此地。

看着離去的孫仁,袁小衫心裏雖然有些好奇。但也沒有過多的往心裏去,而是轉身對少年說一聲這就是她家后,便帶着少年一同走進了小院中。

當看見自己的父親走在門口時,袁小衫立馬朝着男子快步走去。一邊走,一邊摘下腰間的魚簍,對男子微笑着說道:“爹,今天收穫不錯哦,我抓到好幾條大魚呢。”

男子抬起頭,臉上洋溢着慈祥的笑容。說道:“今晚叫你娘給我們燒頓好的。”然後,他又看見了站在院中的少年。不由開口好奇詢問道:“這位客人是?”

已經放下魚簍的袁小衫,忙微笑着解釋道:“這是我在小溪上遇到的,當時我正在抓魚,結果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了一個妖怪來。差點沒把我嚇死,還好有陳公子的出手相救,不然我現在恐怕都已經成了那妖怪的晚餐呢。所以我就把陳公子帶到家裏來,打算請他吃一頓飯,也好表達一下對他的救命之恩。爹,你不會有意見吧?”

男人自然不會有意見,微笑着對少年說了些感恩之類的話后。便相自己女兒詢問起了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怎麼還有妖怪的出現。

然後,袁小衫就一五一十,將小溪發生的事情全部和男人說了一遍。

但看她有些發白的臉色,就知道她到此時仍沒能徹底從那場驚嚇中回過神來。這就讓坐在椅子上,和男人相對視的陳一劍,心裏有些不爽起來。

就算你要幫我,也沒必要把人家小姑娘嚇得這麼后怕吧,一會兒看我不好好教育教育你。

陳一劍沒有插嘴袁小衫的敘述,他就這麼坐在椅子上。看着少女的側臉,和她眼神中的后怕。在發現男人向他看來是,便立馬收回視線。假裝是在一直看着他,臉上掛着燦爛的微笑。

但在陳一劍的腦海中,此時卻在想着另外一件事情。

不同於尋常人的陳一劍,其實隔着老遠,就已經將小院中,那名孫姓胖子和袁小衫父親的對話全部聽到耳中了。起先的時候,他還有些摸不準兩人在說些什麼。可等他將兩人的對話全部聽完后,尤其是最後袁小衫父親說的那句話。他心中便已經大致有些明白,立馬便在心裏開始謀划起了對策。

要是換成別人,陳一劍可能還不會太往心裏去。畢竟他只是聽說,又沒有親眼見到。見到了,他出手解決一下,也沒什麼問題。可要讓他專門為這件事情,帶在小鎮等上個一兩天,他是絕對不可能的。雖說他並不急於趕路,但他也沒這個心情去多管閑事。

然而現在和袁小衫扯上關係,那意義就不一樣了。尤其是跟在她身後,一路走來時。聽着她訴說一些個趣事,體會着她發自內心的善良。陳一劍發現,自己是真的喜歡上她了。對於自己喜歡的人,陳一劍的一貫作風就是,將最好的,毫無保留全部給她。所以,當他心中有所謀划后。立即便以心聲的方式,將自己的想法,全部告訴了黃鼠狼和鳳頭八哥。並且,讓兩人迅速去小鎮上查探一番,然後將查到的事情告訴他。

本就閑的無聊的黃鼠狼,在聽完陳一劍的謀划后,哪裏會有什麼意義。臉上掛着興奮的表情,一拍身旁鳳頭八哥的翅膀,說道:“走,你去小鎮,我去河邊。”

說完,也不等鳳頭八哥反駁。身影一晃,便已經化作一道黃光,朝着小溪的方向竄了出去。而鳳頭八哥,則也一拍翅膀,迅速飛入空中。

按照陳一劍的話,在小溪上游必定會有一條河。不然,袁小衫的父親也不會說明日帶着她去河邊。所以黃鼠狼就沿着先前經過的那條小溪,一路往上游疾馳而去。果然,在即將離開小鎮的時候,它來到了小溪的盡頭。

四周觀察一番,發現並無旁人。黃鼠狼這才大膽的顯現真身,朝着小溪盡頭處邁步走去。

因為在小溪與河流交匯的地方,被當地人築起一道不算高的水壩。所以流入小溪中的水並不多,大多都是沿着這條小河,一路朝北流淌而去。只有一小部分,才會順着水壩上特意開鑿出來的缺口,流入小溪之中。

河道挺寬,黃鼠狼約莫估計一下,應該有七八丈左右。因為河水比較湍急,所以水面並不是很清澈。若是光用眼睛看,並不能看出河水的深淺。

走在河邊的寬敞道路上,沿河的一邊,是種有一排排的楊柳。另一邊,則是小鎮百姓耕種的農田。黃鼠狼沒有急着去查探河水,而是沿着腳下的道路,以河流與小溪的匯聚點為始。先是朝河流的上遊走去,在走出大約有一里路左右,這才返身往回走。然後在走到匯聚點時,又沿着河流下游,一直往前走去。

這次,黃鼠狼沒有走出多遠,他就看到了自己要找的東西。一座簡陋的小廟,沒有大門,臨河而建。從門上掛着的匾額,上面寫着‘叱水廟’,就能知道這就是這條河流中,河神的廟宇。

黃鼠狼臉上掛着笑容,緩緩朝這座叱水廟走來。當它走進廟內,發現廟中供奉的泥像,和泥像前供桌上的貢品時,黃鼠狼臉上的笑容就更加燦爛了。

也不管這是不是一座河神的廟宇,腳下快走幾步來到供桌前。伸手就從供桌上抓起一個蘋果,往嘴裏塞。一邊咬着蘋果,一邊看向河神泥像說道:“河神老爺你好,我叫玉面小黃狼。當然,這是江湖朋友送的名號。今天路過你家門口,看到你大門沒關,又加上有些飢餓,便進來向你要些吃食。反正你天天都有的吃,就不要和我計較這些雞毛蒜皮了吧。”

說話的同時,黃鼠狼已經將手中蘋果吃完。再次伸出手,從供桌上抓起了一個豬頭。二話不說,就直接朝着嘴裏遞去。而它的身體,則雙腳在地上一用力,就這麼堂皇而至的坐在了供桌上。用被對着河神泥像,開口說道:“河神老爺,我以前聽朋友說,只要成為神仙,就能無所畏懼,想幹嘛就幹嘛。是不是真的啊?”

沒有人回答。

黃鼠狼繼續微笑着說道:“比如說,讓百姓進貢一些個善男善女啊什麼的。聽說,只要吃了這些善男善女,就能提升好多好多修為呢,是不是啊河神老爺。”

依舊沒有人說話。

背對着泥像的黃鼠狼,乾脆就用屁股在供桌上一扭。將身體面向泥像,丟掉手中的豬頭。雙手托着小腦袋,眼神中充滿嚮往的看着泥像,說道:“您倒是說句話呀,要是真的是這麼回事。我也就懶得修練了,每天出去抓幾個回來吃,估計都不用幾年,我就能得到飛升成神了呢。”

廟宇內還是沒有人說話。

這就讓自言自語的黃鼠狼,臉上有些不開心了。指着那尊泥像,用大不敬的語氣說道:“你倒是說句話呀,別有好的修行方式一個人藏着掖着啊。好東西就要拿出來大家分享,不然多不仗義啊。”

仍是沒人說話。

黃鼠狼長嘆一口氣,有些失落的說道:“看來我那朋友也是胡扯的,還得老子白高興一場。”

接下來,黃鼠狼不再對泥像說話。而是專心將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供桌上,伸手不斷拿起一件又一件的貢品。

當供桌上的所有貢品,都被黃鼠狼吃完時。坐在供桌上的黃鼠狼不由打了個飽嗝,嘴上卻說道:“你好歹也是一個河神,怎麼就這麼點貢品啊。塞牙縫都還不夠,還有沒有啊?”

忽然,黃鼠狼眼睛一亮。矮小的身體踩在供桌上,朝着那個用以敬香的巨大香爐快步走去。一邊走,還不忘開口對泥像說道:“河神老爺,借你幾口香火填填肚子,您廟大香火旺,應該不會和我計較的是吧。”

驀然間,一個威嚴的聲音從泥像嘴中傳出:“大膽妖孽,得寸進尺!”

明顯被嚇一跳的黃鼠狼,立即從供桌上跳下。在和泥像拉開有十幾步的距離,這才停下腳步。抬頭看着‘活過來’的泥像,滿臉掐媚的說道:“河神老爺,您別發這麼大的火呀,我不就是想要借您幾口香火填填肚子嗎。再說了,我這又沒真的動手。淡定點,淡定點!”

本就睜着雙眼的泥像,在此時越發雙眼活靈活現。一絲淡金色的光彩,更是在雙眼中緩緩流淌。看着地上的黃鼠狼,不見泥像嘴唇如何動作。就聽到一個威嚴的聲音,繼續從泥像中響起:“好一個膽大如天的妖孽,見着本仙廟宇不僅不退避,反而還敢近來。更是不知死活的在本仙面前挑釁,難道你不知道死字怎麼寫嗎?”

黃鼠狼眼中有畏懼一閃而過,卻很快恢復正常。看着泥像那金色的雙眸,嘴角勾起一絲笑意。說道:“死字是肯定知道怎麼寫的,就是不知道河神老爺知不知道怎麼寫呢?”

金光猛然暴漲,明顯已經夾雜着怒意的聲音,開口吼道:“找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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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間有風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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