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花蕎
寒風肆虐,冷雪飄飛,路上早已結了一層冰。一行人馬艱難地走在路上,最前頭的馬夫趕着一匹高大的白馬前行,後面幾排馬車,拉着大箱小箱。馬車旁邊和後面跟着一眾被凍紅了鼻子和手的丫鬟婆子和小廝們。這些都是花槿三年前陪嫁過來的。
花槿坐在馬車裏,頭戴昭君帽,身披灰色狐毛領大紅色披風,握着精緻的暖爐,外面呼嘯的寒冷與她無關。她神情自若,看不出悲喜。
旁邊坐着她的兄長花過,他倒是一臉埋怨:“妹子,你怎麼這麼沉不住氣呢?薛華那小子是過分了些,可如今我們花家落敗,我本想藉助忠孝侯的勢力晉陞,你倒好被人趕了出來,你兄長我看來一輩子只能是個六品官了。”
“哥,我們應該慶幸及早和忠孝侯府扯清關係,否則總有一天會被他們牽連的。”花槿道。
“不會吧,忠孝侯薛鴻可是才能兼備,是皇上身邊的紅人。”花過疑惑道。
“薛鴻是忠孝侯的擎天柱,也經不住那三個草包弟弟的啃噬,他們依仗着先祖的那點功勞不學無術驕奢淫逸悖言亂辭,哥,你看着吧,忠孝侯府風光不了多久了。”花槿道。
“你在忠孝侯府待了三年,知道的比我多,想必是如此吧!”花過道,“對了,妹子,聽說上個月忠孝侯府溺水死了個姬妾,是不是……”
“哥,旁人的事與我們無關,少言慎行。”
“是是,關我們屁事。”
“哥,你放心,我回家后還住我原來的房子,家裏是嫂嫂當家,我只待在我的深閨里,絕不插手花家任何事情。”
“你說哪裏話,哥哥再給你找個好婆家。”
兩兄妹正說著,突然馬車猛地重心不穩,在原地
打滑溜了半圈,兩兄妹猝不及防,頭碰頭咣當撞在了一起,花槿手中的暖爐也打翻在地。
“花野,你怎麼駕車的?”馬車定住后,花過氣沖沖地掀開帘子對車夫怒罵。
“哥,別怪花野,冰天雪地的,想是路面結冰了。這種天氣趕車本就危險。”花槿勸住了盛怒的花過,往外一瞅已經下了煙柳拱橋,再過兩條街就到家了。
跪在地上的花野對花槿投來感激的目光。
“快別跪着了,當心凍着。”花槿對花野道,轉而又對馬車外站着的貼身奴婢花甜道,“你通知大傢伙,天寒地凍趕路不易,回花府馬夫賞銀兩錢,旁人每人一錢。”
花甜興奮地傳達下去:“大姑娘說了,回花府馬夫賞銀兩錢,旁人每人一錢!”
大家聽到心裏卯足了勁。
“繼續趕路吧。”花槿道。
“嗯嘞……嗯嘞……”啼哭聲響亮地傳來。
花槿細聽,“嗯嘞……嗯嘞……”的聲音仍然傳入耳朵,是嬰兒的哭聲,哭聲響亮,像是在呼喚。
“停車!”花槿下了馬車,循着聲響,在橋腳的柳樹下發現了一個竹籃,籃子裏厚厚的襁褓里包着一個嬰兒,啼哭聲正是由此傳來。
“哎呀!”花槿忙將嬰兒抱起,裹在自己的披風下。
“妹子,別多管閑事了。”花過道。
“多漂亮的小寶貝呀。”花槿置若罔聞,把嬰兒抱到馬車裏。
嬰兒還是哭個不停,花槿怎麼也哄不好,心疼得緊,對花過說:“哥哥,你先出去一下。”
花過下了馬車,搖頭道:“魔怔了。”
花槿掀起胸前的衣裳,讓嬰兒吮吸。雖然沒有奶水,可嬰兒有了安慰果然不哭了。只是從未經歷過哺乳的花槿感覺痛如刀割,沒想到小嬰兒的力氣那麼大。花槿忍着劇痛,看着懷裏的小嬰兒安靜下來,露出微笑,輕輕撫摸嬰兒的臉蛋:“蕎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