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初到京中

第五章:初到京中

悲喜交集,泣笑敘闊一番,賈母帶領着眾人進了垂花門,兩邊是抄手游廊,當中是穿堂,地上放着一個紫檀架子大理石的大屏風,屏風后是三間內廳,廳后是正房大院。院內各色擺件,無不彰顯富麗堂皇。

人群中突然傳出來一陣男孩的聲音:“寶姐姐來了沒?”

那男孩從一眾女人中鑽了出來,頭上戴着束髮嵌寶紫金冠,穿着一件二色金白蝶穿花大紅箭袖,戴着項圈,項圈小有一個小穗子,上面掛着一塊玉。

哇!終於見到傳說中的寶玉了!

寶玉此時還是一個不到十歲的小男孩,與歐陽奮強老師飾演的寶玉形象有些出入。寶玉的皮膚真好,若不是他戴着一塊玉,香菱還以為這是賈家的哪一位小姐呢!

此時薛寶釵已經走到寶玉跟前,跟寶玉行了禮:“寶兄弟好。”

寶玉就是寶玉,果然,見了寶釵,賈寶玉的眼睛都要掉下來了,香菱想着這個多情的公子心理會不會又在說:這位姐姐我像是見過的!

嗨!這招泡妞撩妹的伎倆現代男人都用濫了!

寶玉只是靜靜地看着寶釵,並沒有說話,香菱偷偷瞄着站在一旁瘦得跟火柴人似的黛玉,只見黛玉穿着大約XS號的翠綠色長裙,頭髮及腰,瓜子臉,淚光點點。

完了!這怕就是三角戀的開始!

可憐的絳珠草呀…

薛姨媽一家被王夫人安排在梨香院居住,聽說這梨香院原來是榮國公晚年居住的地方,很安靜,地方不大,上下十來間房子,院子大門獨開,方便薛家人進出,西南方向有一個角門,出了角門不遠就是王夫人的正房東院。

薛姨媽原本打算安頓在自家在京中的房子裏,只是多年沒有到京城來,京城中的房子一時半會也沒有收拾打點出來,她盤算着暫時借住在賈家,等人把京中的房子收拾出來后就搬出去。

薛姨媽也算是一個周到的人,一再跟王夫人交待說她家子平日裏的一律開銷都自己承擔,不用花賈府一文錢,說這才是親戚之間的長久處法。

再說薛蟠這人,來的那日拜見了賈政之後便時常不在家,像一匹脫韁的野馬,三五天也見不着人。薛蟠跟香菱說,他本來不願意住在梨香院,他擔心受到賈政的管束,不料賈政成天忙於公務,就連寶玉他也過問得少,更不必說抽出時間來管薛家的事。

後來薛蟠又擔心受到寧國府賈珍的管束,不料幾天後發現這種擔心更是多餘,賈珍雖為族長,但似乎也不大管事。倒是賈珍續弦的夫人尤氏經常來梨香院與薛姨媽說話聊天。

香菱雖說對薛蟠談不上有多少愛情,但到了京中三五天見不到薛蟠,心中難免有些惆悵。

一日,尤氏到梨香院來看望薛姨媽,與薛姨媽聊起前日的一樁事情,說賈璜之妻在她那裏告了薛蟠一狀,說薛蟠在賈家學堂與兩個男學生行不軌之事!說得有名有姓的,說這兩個男學生長得眉清目秀,一個叫香憐,一個叫玉愛。

薛姨媽聽了只是一味地哭泣,並不作聲。

香菱站在薛姨媽身後伺候茶水,聽到這話,牙齒痒痒的,這薛蟠果真混蛋!

那天晚上,正好薛蟠回來了,吃了些酒,微醉,見了香菱一把抱住她:“我的乖乖肉,讓爺親熱一下…”

香菱掙脫開,細聲說道:“大爺在學堂的事我都聽說了!”

“你聽說什麼了?我的乖乖,你可不能聽別人胡亂編派我!”薛蟠忙辯解,突然又皺起眉頭,“你是不是聽了寧府那邊的人的什麼渾話?”

“你自己在學堂大鬧,怎麼還怪起別人來了。”香菱嬌嗔。

“哎呀呀,我的乖乖肉呀,你要聽話,千萬別與寧府的人來往!”薛蟠環顧了一下四周,“我的乖乖,實話告訴你吧,寧國府內除了門口的那兩頭石獅是乾淨的以外,連貓狗怕都不幹凈了!”

香菱覺得好笑。柳湘蓮也說過這話,結果把尤三姐害死了!

薛蟠接著說:“香菱,你記住了,從今天起,你不許去寧國府,特別不許去有賈珍在的場合!”薛蟠說完又補充了一句:“對了,也要去告訴妹妹一聲!”

哎!薛蟠這男人,雖在外混賬,在家果真還是有暖的一面。

薛蟠說完出去了一會,片刻又回來了,伸手捏了一把香菱的臉蛋:“美人,給你講一個笑話!”

香菱對薛蟠的笑話一向不感興趣,不知道這會薛蟠又是從哪裏聽了一個黃段子要講給她聽。

“我們學堂有兩個男孩,一個叫香憐,一個叫玉愛,長得喲那叫一個水靈。”薛蟠說著嘴砸吧了一下,“結果他倆好上了,嘿!沒想到前日寶玉又帶了一個男學生來,叫什麼來着…對了,叫秦鍾!

你猜猜看怎麼著?這秦鍾既然橫刀奪愛,搶了玉愛!學堂里還有一個人叫金榮,這金榮親眼看見秦鍾和玉愛在幽僻處摸屁股!哈哈哈哈!”

薛蟠說完放肆地大笑,見並沒有逗笑香菱,於是又苦惱起來:“乖乖,不好笑嗎?”

“好笑,我是在心裏笑了個人仰馬翻,只是,學堂的老先生賈代儒不過問嗎?”香菱問道。

“哈哈哈哈,老先生生病了,現在是他的孫子瑞大爺代管!”薛蟠瞥了一下嘴,“這瑞大爺也是個草包!”

什麼?連薛蟠都覺得賈瑞是個草包!呵呵,賈瑞何止是個草包,還是一個不知高低的色狼!

關於薛蟠學堂的事,香菱也沒再過問,像薛蟠這種沒心沒肝,毫無心機的人,關於他與香憐玉愛的那些事,說不定是被人算計也未可知。

一日傍晚,夕陽剛沉下去,薛蟠興緻勃勃從外面回來,剛踏進梨香院的門便大聲喊:“香菱快出來,我給你帶好東西了!”

屋裏薛姨媽的丫鬟同喜跑了出來,對着薛蟠說了一句:“大爺小聲點,菱姑娘在睡覺!”

“妹妹和母親在不在家?”薛蟠問道。

“寶姑娘跟太太到老太太那邊說話去了。”同喜說道。

薛蟠看了一眼同喜,這同喜臉頰上有些許雀斑,中等相貌,身穿一件綠色的丫鬟背心。她是薛姨媽房裏的丫頭,薛姨媽帶進京的僕人丫鬟不多,貼身丫鬟只有同喜和同貴,其他的僕人丫鬟小廝皆是賈府指派過來服侍的。

“同喜”、“同貴”這兩個名字雖說充滿俗氣,倒也符合皇商的趣尚。此時只有同喜在屋裏,同貴跟薛姨媽寶釵出去了。

薛蟠聽同喜說寶釵和薛姨媽都不在家,心裏煞是高興,徑直進了香菱的房間。

一進門,薛蟠彎着腰掐了一把香菱的臉蛋,把正在看書的香菱嚇了一大跳:“大爺,我正有事問你呢,這本《文史綱要》有幾頁缺損了,我正想問你幫我重新買一本回來。”

“哈哈哈,我的心肝,你看這勞什子作甚,這種書大多是前人杜撰的,沒意思!”薛蟠笑道,“如今是大西國了,還看前朝的做什麼。”

“大西國?”香菱努力回憶着中國的歷史,曹雪芹雖說《紅樓夢》沒有特指哪朝哪代,但紅學家們普遍認為他明寫的是明朝,暗寫的是清朝的事情。

這突然冒出個“大西國”又是一個什麼鬼?

歷史上確實有一個大西國,大西是明末張獻忠創立的割據政權。明崇禎八年,張獻忠於鳳陽首稱“古元真龍皇帝”。崇禎十五年,張獻忠相繼於舒城、六安兩度草創政權,建號“天命”。天命二年,張獻忠據黃州稱“西王”。同年,張獻忠於武昌創建“大西國”。

也就是說,這大西國是在明朝末年的一個地方政權,清朝初期便消失了,在歷史上存在的時間只有幾年。

“現在是什麼年號?”香菱追問。

“哈哈,美人,我薛蟠也是上過幾天學的,這難不倒我,現在是天命六十八年”薛蟠得意地答道,過了幾秒又有點不耐煩了,“哎呀,我說美人,你研究這些作甚,我看明兒我去買一本好書給你!”

“什麼好書呀?”香菱近來有些無聊,她對寶釵房裏的《女戒》,《女訓》等書沒啥興趣,對臻兒教的針線也不上心,正愁沒書看呢。

薛蟠笑道:“前日我看雲兒哪裏有一本《金瓶梅》,雲兒說是一本好書,哈哈哈。”

聽薛蟠說起雲兒,香菱稍微有點吃醋:“雲兒又是誰呀?”

“這你就別管了。”薛蟠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突然又秒變臉,“你猜我今天給你帶什麼了?”

“什麼呀?”香菱有點好奇。

“我給你帶了好吃的銀絲燉肘子!”薛蟠說完從身後拿出一個木製飯盒。

我的薛大爺!又是燉肘子!

薛蟠急忙打開飯盒蓋子,嗨!啥銀絲不銀絲的,就是金針菇燉肘子!

薛蟠令臻兒拿來兩隻碗,自己親自給香菱盛了一碗,自己一碗。他把肘子肉全部放在了香菱碗裏,自己碗裏只有“銀絲”。

雖不愛吃肉,但香菱見了薛蟠的舉動還是有些小感動。

“美人,你快吃,這是莞芳樓最有名的菜了,今兒午時玉青就去排隊,到酉時才買到的!”薛蟠有點急切,拔下一塊肘子肉送到香菱嘴邊。

薛蟠眼看着香菱硬是把這碗“銀絲燉肘子”吃完了方才樂呵呵地出了屋。

吃完后,臻兒過來收拾,臻兒滿臉的羨慕:“姑娘,大爺對你真好!”

片刻,薛蟠又進屋來,一進屋便坐在一張圈椅上來了個“葛優癱”

香菱推了推又胖了一圈的薛蟠,說道:“大爺,我們應該多出去鍛煉鍛煉才是,方才吃了這麼多,如果真有一天我長得跟一頭肥豬一樣,怕是遭你嫌棄。”

薛蟠閉着眼睛,懶洋洋地回答道:“你愛鍛煉就去鍛煉,可別拉上我。”

香菱有些無賴,這薛蟠本來還算一個帥哥的,就是太管不住自己的嘴,到了賈府後更是如此,賈府的各種宴請排場又多,薛蟠又比不得寶玉寶釵黛玉等人,在宴會上吟個詩什麼的,他就只是一味地顧着大吃大喝。

賈母又常常讓鴛鴦端來各種點心小吃,薛蟠只要在家,各種吃食一律統統一掃而光,此時薛蟠又寶貝香菱得很,但凡是薛蟠自己愛吃的,他必定令人給香菱同樣一份。

總之,薛蟠是妥妥的吃貨一枚。

此時香菱對薛蟠有一種自己也說不清楚的情愫,也不知道算不算愛情。

香菱想着各種法子讓薛蟠參加鍛煉,她想既然薛蟠好色,又愛《金瓶梅》之類的黃書,於是對薛蟠說道:“大爺,你還是要身材輕便些才好。”

“身材輕些有什麼好?”薛蟠依舊躺在圈椅上,懶洋洋地回答着。

“你看寧府的珍大爺,雖說比你大些,他的身材就比你好。”香菱說得小心翼翼。

薛蟠一聽賈珍的名字從香菱嘴裏蹦出來,瞬間從圈椅上跳起來:“你見過珍大爺了?”

香菱戰戰兢兢道:“有一回在老太太給我們這邊太太接風的宴會上見過。”

“啐!狗娘養的!”薛蟠滿臉漲得通紅,“他有沒對你動手動腳?”

“哪倒沒有,只是遠遠地看了一眼。”

“看一眼也不行!”薛蟠霸道地吼了一句,見香菱小臉通紅,立刻又軟下心來,“我的心肝,你還不知道吧,珍大爺和蓉哥兒都是混賬王八羔子!”

“你怎麼這麼說他們?”

“你知道寧府的小蓉大奶奶嗎?珍大爺…扒灰…”薛蟠氣哄哄地。

香菱不敢再往下說了,關於“扒灰”這件事,無論在寧府還是在榮府,大家雖說都心知肚明,但薛蟠是第一個明說出來的。

“大爺,以後這話就別說了,叫人聽見反而成了我們的不是。”香菱忙對薛蟠說道。

“知道啦,我以後不說了就是,只是一件事你必須聽我的,以後不能讓賈珍看見你才好。”薛蟠笑道。

“我也知道啦,我以後不讓他看見我便是,只是一件事你也必須聽我的,以後你要少吃點油膩的,多鍛煉才好。”香菱笑道。

此時,站在旁邊的臻兒笑得花枝亂顫:“我當姑娘和大爺在唱對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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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樓新夢之苦命裙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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