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黑澤瘞域 第十一章 尋入口
清光緒二十六年(1900年),在敦煌莫高窟的第十七窟發現了震驚世界的藏經洞。
不幸的是,在晚清政府腐敗無能、西方列強侵略中國的特定歷史背景下,藏經洞文物發現后不久,英人斯坦因、法人伯希和、日人橘瑞超、俄人鄂登堡等西方探險家接踵而至敦煌。
以不公正的手段,從王道士手中騙取大量藏經洞文物,致使藏經洞文物慘遭劫掠,絕大部分不幸流散,分藏於英、法、俄、日等國的眾多公私收藏機構。
僅有少部分保存於國內,造成中國文化史上的空前浩劫。
而為何會出現這樣一個藏經洞?敦煌學專家、學者鑽進浩如煙海的敦煌遺書資料中仔細地查閱,從未找到解謎的文字記載。
只好另闢途徑,根據其他歷史資料進行推斷,提出了多種假說,試圖解開這個千古之謎。主要說法有這樣幾種:
一、避難說:認為這麼多經卷和遺書被藏於石室中被封閉,是莫高窟的僧人為躲避戰亂,使經卷遺書免於戰火而存放的。
二、廢棄說:認為這些經卷遺書都是當時敦煌僧眾拋棄無用的廢品。因佛經眾多,為尊重佛法佛典,這些用過的經品既不能丟棄,也不能燒毀,只好用這個石室封存起來。
三、書庫改造說:
持這種說法的學者認為,大約公元1000年左右,折頁式的經卷,已從中原傳到敦煌。因閱讀、攜帶方便,受到僧侶們的青睞。因此,將藏書室使用不便的捲軸式佛經以及許多雜物一併置於石室封閉。
但專家、學者對以上幾種說法始終爭論不休,藏經洞之謎至今未解。
“我剛才在看到這三種論斷時,忽然想:能不能有第四種可能,是‘障眼法’,來個明修棧道暗度陳倉?”
“哦?”曹龍軒和蘇老鬼都眼睛一亮:“說說你的看法。”
白雲飛有些底氣不足地說:“能不能是當初建墓的時候,怕別人發現入口啥的,所以在入口上故意建了這個藏經洞?
即便以後誰發現了,按照人的慣性思維,肯定會以為:原來這暗藏的是這些經卷啊,就不會再想這裏邊還會不會隱藏別的暗道了,因為已經有秘密暴露了。
發現這個藏經洞的人以及後來的人,也會把注意力全都集中在這些經卷上,不會再有別的想法。你們說呢?”
這兩個人馬上互相看了對方一眼,然後又盯着白雲飛,把白雲飛盯的心裏有些發毛。
同時白雲飛發現,盯着白雲飛的可不止他倆,還有孫二和牛鋼,以及孫二帶來的幾個手下。
特別是牛鋼,看白雲飛的眼神就像看一個怪物一樣,可能是在想,你小子也沒盜過墓,也沒探過險,啥也不懂,居然還真敢想,真是看熱鬧的不嫌亂子大。
豈料曹龍軒一聲長笑,看來心情不錯:“果然不愧是人中雲飛!不僅功夫了得,這思維也是常人莫及嘛。不管你所說對與否,且按你這思路探察一番。”
那蘇老鬼笑嘻嘻地說道:“嘿嘿,可以,娃子,有悟性嘛!來來來,趕緊給我磕三個響頭,拜我為師,為師便把這一身祖傳技術都教給你,我就能退休享福哩。”
聽他這麼一說,白雲飛尷尬不已。
牛鋼和孫二則在一邊起鬨,連聲說好主意。
然後,眾人把車在景區的停車場停好,買了幾張門票,成了觀光的遊客,堂而皇之地進去參觀去了。
眾人雖然在景區內觀光時也留意別的地方,試圖看出有一些端倪,但目標還是非常堅定地向著發現了藏經洞的第十七窟走去。
到了第十七窟的藏經洞,裏邊已經有幾個遊客稀稀拉拉的在參觀,眾人看到第十七窟內面對窟門的北壁,有坐着一身作禪修狀的高僧大德的塑像,身姿端正健碩,面目莊嚴慈祥。
西側窟壁鑲嵌告身敕牒碑文一塊,研讀後才知道這是晚唐釋門河西都僧統洪辯的影堂和塑像。
洪辯塑像之後北壁繪一菩提樹,枝掛凈水瓶、挎裝。樹之左側有執扇比丘尼一身,右側有執杖近侍女一身。壁畫與洪辯彩塑像完美結合。
轉了一圈后,沒發現有什麼能引起人懷疑的地方。
也是,要是任何一個人都能看出有問題,那秘密也不會隱藏到千百年後的今天。
於是,眾人就和普通遊客那樣,用手機拍了許多照片,錄了幾段視頻,然後就離開了第十七窟。
回到車上,曹龍軒饒有興趣地看着白雲飛問道:“雲飛,有何高見?”
白雲飛按神秘計算機給出的分析,還不知道對不對路子,但既然按這思路走,自然就是要先按白雲飛的猜想來探索。
白雲飛看了眼車外的天色,說:“這樣吧,曹老闆,咱們去敦煌市找個地方先住下,再好好研究,你看怎麼樣?”
“好。”曹龍軒爽快地一揮手,眾人向敦煌市內進發。
找了一家旅店,眾人停好車,孫二定好幾間客房。
眾人就在旅店邊上的一家餐館用餐。
晚餐結束后,回到旅店的一個房間裏,照例是有人在房間外假意休息,實則放哨,防止別人偷聽了去。
眾人開始在房間裏小聲研究起來。
白雲飛分析道:“從藏經洞內的情形看,我覺得如果這裏真有通往隱秘墓室的通道,那麼入口可能在:
一、塑像下,因為木板下的基座是中空的,很有可能像井蓋、窖蓋一樣,打開就露出通道;
二、碑文後,大家在現場也看到了,此碑高兩米多,寬度也極易通過;
三、周圍的窟壁;
四、頂棚或地面的地磚下。
但第一和第二的可能性需值得懷疑,畢竟當初為了藏匿經文、典卷,塑像和碑文都曾被挪走過。
後來曾任敦煌研究院保護研究所所長孫儒僩老先生稱,1965年,在時任常所長的安排下,他們幾人才將當時在第362窟的洪辯真身塑像和告身碑移回第十七窟。
也就是說,如果塑像下或碑後有通道,除非還有偽裝層,否則在當初挪走塑像和碑時就應該發現。
剩下的第三和第四種也存在極大的可能,因為這第十七窟位於三層樓高的洞窟的最下層,而且依山而建,有太多的方位可以隱藏暗道了。”
白雲飛說了這一大堆話,讓蘇老鬼和牛鋼、孫二他們像看外星人一樣看着白雲飛,連聲說在參觀時也沒有導遊介紹啊,你是咋知道這麼多的?
白雲飛無奈地一聳肩:“百度啊。”
說著晃了晃手裏的手機:“你們也上上網,查查資料,動動腦子,別光聽別人說,動腦子總沒壞處的。”
就聽蘇老鬼嘆息道:“唉,這時代進步哩,自己要被淘汰嘍,想當年要是有這些寶貝,哪能吃那些個苦頭。”
然後又嬉皮笑臉地沖白雲飛說道:“白家娃子,你別拜我為師哩,我拜你為師吧。”
白雲飛聽得頭皮一緊,趕忙連連擺手。
曹龍軒點了點頭,認為白雲飛分析的有道理,然後問:“那你覺得,該如何在這藏經洞內,找尋入口或秘道的線索?”
這回白雲飛只能尷尬地一指蘇老鬼:“這就得問蘇大師了。”
蘇老鬼道:“也不難嘛,白天有那些不知真假的僧侶和工作人員在,咱們只能晚上潛進去,你說的那些猜測,不管它有沒有可能,咱們一頓敲打、撬挖,只要那裏有銷銷兒(暗藏的機關),就能查出來。”
牛鋼顯然不太適應這由保安向地宮探險者角色的轉變,一時頭比較大,就看他現在豐富的表情就知道了。
他疑惑地問:“那可不是咱家的二人轉鼓樂戲班子,你們說想怎麼敲打就能隨便整的,到那節骨眼連個地道口還沒找到,把人家的保安給整來,咱們想撒丫子跑都來不及。”
“確實難度較大。”曹龍軒凝神思索着。
白雲飛就有些慌了:“你那藏寶圖上的地宮,連是不是在那莫高窟的藏經洞那都不一定呢,我只是那麼一想,然後就隨口胡說了,可別影響了咱們的大局。要不...就別試了,去別的地點勘察勘察?”
“不!”曹龍軒堅決地一揮手:“早晚都得從一處下手,與其捨近求遠,不如立地掘墳。”
這是什麼詞兒?是他們的行業術語?
白雲飛正琢磨呢,就聽蘇老鬼說道:
“再艱難的野外環境,再險惡、邪異的地府陰宮,都不是最難辦滴,因為那裏沒有現代社會滴人在。就是這種已經規劃了風景區、旅遊古迹滴,最讓人頭痛哩,搞不好就被人發現了,就得前功盡棄了嘛。”
“不管它,欲成大事,哪管它天冰地火?!”
曹龍軒此時肯定已有了決斷,看了一下左腕上的表:
“現在是18點50分,大家抓緊休息,兩個小時后出發,在接近千佛洞后,車輛停放妥當,保持隨時跑路條件。
每人配備好裝具,選擇隱蔽路線進入。
到了盤口(墓穴的關鍵處),老七、老八負責放風,若真尋得地宮入口,眾人下去,你倆負責按原樣恢復,然後回車內藏着。
待天亮后再買票以遊客身份觀望,不要暴露意圖。”
既然曹龍軒做了安排,大家就趕緊回到房間休息。
這兩個小時過得異常緩慢的樣子,似乎要比平時的兩個小時長了好多,好在平時不怎麼言語的牛鋼一臉興奮,不停地說這問那,白雲飛也就不覺得難熬。
待到20點50分時,一行人離開旅店,汽車風馳電掣地向東南25公里處的千佛洞駛去。
到了距景區大門一定距離處,能遙遙相望景區大門那片明亮的燈火時,被稱為老七、老八的夥計停頓好兩台車。
然後大家各自背起了沉重的背囊,又從車裏抄起工兵鍬、工兵鎬等工具插在背囊外的套環里,裹上棉墊,並用小線繩捆紮好,防止互相撞擊發出響聲。
現在大家清一色仿特警作訓服的保安服,然後都戴上口罩。
除老七和老八外,其餘人從地上抓起沙土在自己頭髮上、臉上和衣服上揉搓。
沒一會兒,就成了“土人”,除眼睛區域外的其它部分根本看不清原色了。
白雲飛和牛鋼也不用別人提醒,見大家怎麼做,也照葫蘆畫瓢地模仿着做。
於是,這一隊七、八個人打扮一致,又都混合成土色偽裝服,用強光手電調出的弱光模式一照,不仔細看和周圍的荒漠、洞窟土山的背景顏色差不多。
估計趴在地上,走夜路的人不注意都看不出來,直到踩到身上了才能感覺到異常。
直接從大門堂而皇之的進去顯然不現實,眾人繞來繞去,選擇了一處非常黑暗,且相對高度較低的地方攀爬上去,互相托扶着,全部翻越進去。
然後盡選擇黑暗的角落前進,一旦遇到設有燈光且根本無法繞過的地方,大家就先在陰影里潛伏着。
過一段時間,能確認暫時不會有任何巡更人出現,才依次快速衝過燈光區域,再次隱沒在黑暗裏。
如此曲折、反覆行進,總算有驚無險地到了第十七窟的藏經洞外。
只見蘇老鬼從衣服口袋裏掏出幾根細鐵絲一樣的規則事物,孫二一隻手攏着手電光,防止光散出去,只照着洞窟外的木門上的鎖。
蘇老鬼把他手裏的工具插在鎖眼裏,鼓搗了好一陣后,鎖總算“啪”的一聲開了。
留下老八守在這木門裏,察看着外面的動靜,防止有巡夜的人進來,堵個大家措手不及。
其餘的人則魚貫而入,踏着幾級圓弧形的台階,便進到了藏經洞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