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黑澤瘞域 第十章 圖與符
隨着他的講述,白雲飛等人聽得張大了嘴巴,簡直都不知道怎麼合上了。
在這蘇老鬼的一生中,那些波譎雲詭的盜墓往事,是那樣驚險和刺激。
比如,他如何挖開了一個不起眼的小墳,卻沒想到在裏邊遇到了不腐女屍,那妖艷的女屍居然摟着他要和他行男女歡好;
他如何同他人破開了一處機關重重的唐代墓穴,裏邊儘是機關、陷阱,流汞、飛箭、滾石、釘板、毒煙…讓這夥人幾乎死傷殆盡,他至今屁股上還有弩箭穿透的傷疤;
他如何在多次的地宮裏遇到屍變的蛤蟆(詐屍),這些邪惡的怪物戰鬥力驚人,有時候連那專門克制它們的黑驢蹄子、黑狗血都不起作用,打得團伙里的人屁滾尿流,有些跑得慢的直接被撕得粉碎;
他如何被困在了迷宮一般的怪異地宮裏,大家九死一生,出來時幾乎全軍覆沒;
他如何和別人經歷了艱難險阻,終於破開地宮的多道防護,將那些金光閃閃讓人眼花繚亂的冥器全部收入囊中,狠狠地發了一筆財;
又比如,那些平時仗義、豪爽的兄弟,一見到那些難以估量的財富時,瞬間變臉,拔刀相向,反目成仇,他如何在好幾次的內訌中死裏逃生…
雖然大家疲累欲死,但聽了蘇老鬼這極富傳奇的一生后,讓大家燃起了一種難以名狀的激情,似乎不再那麼累,也不那麼畏懼這些地宮裏的兇險了。
曹龍軒抬起腕上的手錶看了看,便帶着大家向一個方向行去。
沿這戈壁河谷前行約十餘里,眾人看到了他們停放在此的汽車。
塞外的風沙清冷而凶暴,漫天的黃沙飛揚,礪風呼嘯,卻只是日常情形。若起了大漠風暴,那無異於一場災難。
幾棵乾枯的胡楊樹,保持着奮力挺拔的姿勢,枝幹斜斜地曲展着,可見未乾枯前艱難存活的樣子。
眾人一路向莫高窟挺進。
終於在當日下午,敦煌莫高窟那讓人嘆為觀止的千佛洞出現在眾人眼中。
這莫高窟是我國現存規模最大,保存最完好,內容最豐富的古典文化藝術寶庫,也是舉世聞名的佛教藝術中心。
在漫漫黃沙的西北戈壁沙漠中,只見它像一片巍峨的古城、宮殿,煌煌然立於甘肅敦煌東南鳴沙山東麓斷崖上,棲身於鳴沙山和三危山的懷抱中,它南北狹長,上下排列五層,形如蜂房鴿舍,高低錯落有致,鱗次櫛比,壯觀異常。
在車內,眾人邊透過車窗玻璃向外觀看,打量着眼前的宏偉古迹,邊端詳着曹龍軒手裏的一張邊角殘缺的古舊黃紙,它已經被塑封起來,即使泡到水裏也不用擔心會爛得模糊了。
而且白雲飛相信,以曹龍軒為人心機之深,肯定會複印留有備份的。
這張圖上,沒有標明地理位置和方位,在殘缺的邊角上殘留有兩個文字,左邊基本就剩下兩個點了,已經分辨不出是什麼字的剩餘。
但右邊的因紙的殘邊在這個字這轉折了,所以相對完整些,應該是篆體字的“煌”吧。
因為這個字符的左半部同篆體的“火”的下半部一致,右邊半部是“王”字,上邊是一個向上的圓弧,也是不全的。
但從右邊的這個字分析,基本能判定是“煌”的可能性非常大。
但因第一個字殘缺程度太大,若執意判定兩個字是“敦煌”則想當然的成分就太大了。
剩下的整張紙上,基本上和小孩子的塗鴉差不多,有些凌亂地畫著幾個符號,被一條線貫通着。
最上邊是一個方形符號,旁邊緊挨着一個小方塊。然後是那條貫通的線,在線上有幾個長方形或方形、圓形的符號,符號里還點了一些小點。
然後是一個類似天平一樣的東西,然後是一個半圓形里有幾個長方形,但這幾個長方形和前面的不一樣,是全被塗滿的。
再後面是一個類似大坑的弧形,裏邊是一個代表女人的符號,為什麼說這個符號代表女人呢?
因為它像極了小學生塗鴉畫簡筆畫裏,那種女孩的畫法,頭上是兩條辮子,兩條胳膊和兩條腿,下半身是一個類似梯形的形狀,那顯然是裙子。
然後順着這條貫通線,最後顯示的居然是一個“亞腰葫蘆”,在這亞腰葫蘆上面的小葫蘆里,畫著一個塗滿的長方形,旁邊是一個小方形。
圖上就顯示了這麼多畫符,如果這是一個墓葬里地宮的路線圖的話,那麼哪端是入口,哪端是終點,也沒有標明。
剛才白雲飛在圖上看的順序是按由上至下看的,但如果這是路線圖,卻並不一定是這樣。
因為那貫通線也沒標着現在繪圖上指示方向的箭頭。
曹龍軒說道:“此圖來自於此地一駱駝客的後代之手,據說得到此圖的人以五萬元買來,但那個賣圖之人後來就找不見了。
據賣圖之人說,這個圖是一個財主的墓葬的內部構造圖,其祖上參與過當時的建造,據說當時活着的這個財主講,他是中原前朝曹丕皇帝的手下大官,參與過曹丕墳墓的設計。
後來買圖的人也來過這裏,沒有找到任何線索,只好以同樣價格又賣給了別人。
幾經易手,就到了我這。
之前我也帶人來察看過數次,也無線索,難以判斷此圖是否就是標註的敦煌那裏,或是這被稱為莫高窟的千佛洞。
但據傳,那駱駝客的後代說是這一帶範圍不假了。
蘇老先生,你有何高見?”
蘇老鬼把圖端在手裏,看了半天,然後嘴一咧:“墓室的圖是不假了,就是從哪打洞子可定不了,連是不是這地方都說不準哩。”
曹龍軒看了他幾眼,眼裏有光閃動,似乎是有些不快,但從表情上根本看不出分毫情緒,只是淡淡地說道:
“蘇老,此行成敗與否,關鍵就看你的了。你再推敲推敲。”
然後又轉向孫二:“孫二,你有何看法?”
就見孫二一下子就漲紅了臉:“龍爺,這、這,連蘇老先生都沒轍的事,白雲飛更不行了,您讓白雲飛去搞打打殺殺、後勤保障這一套還湊合。”
曹龍軒又是標誌性的一笑,也就沒再說什麼,然後車裏就是一片沉默。
曹龍軒時而沉思,時而抬眼看看車窗外的古迹。
但能看出來,他是沒打算讓白雲飛和牛鋼參與討論。
可能在曹龍軒心裏,他二人就是因為身手好,且有押運的合法身份,能發揮這些作用就足夠。
但這地宮探險“業務”上的事,顯然他不認為眾人能發表任何可供參考的有價值看法,所以根本連問都沒問眾人。
總這麼坐着也是悶的慌,白雲飛便打開車門來到車外,反正閑着也是沒事,便掏出手機上網百度有關敦煌莫高窟的信息。
本來已經經濟緊張得連手機都換不起的白雲飛,自從孫二大方地扔了一堆錢后,不僅緩解了公司的債務壓力,而且也如願換了新手機,用牛鋼的話說就是:這上網的速度,杠杠滴!
莫高窟早就發展成文化旅遊景點,手機移動信號不成問題。
看着看着,白雲飛大腦里的神秘計算機就開始幫他運算。得出運算結果后,白雲飛便急忙鑽回車內,說:“曹老闆,我有個想法不知當講不當講?”
“哦?說說看。”曹龍軒笑得白雲飛有些心虛。
“這個…因為我和大牛從沒接觸過這個行當,所以對不對的,別誤導你們就成。”白雲飛有些臉紅地說著。
“無妨,眾人也是在分析而已,但說無妨。”
白雲飛斟酌了一下話語,然後說:“對於地宮探險一事,我是外行,不過,我二爺爺卻是我家鄉方圓百里有名的風水先生,每天求他辦事的人那真是絡繹不絕,三教九流雲集。
我一小就在他身邊長大,對這些風水、看陽宅、定墓葬,甚至是求籤打封一類的事,多少還能了解一點。
既然那駱駝客的後代已經說准了,那個在古代是曹丕皇帝手下大官的墓主人,把墓就建在了這敦煌或莫高窟這一片區域,那麼起碼眾人不是盲人摸象,已經有了大致的範圍了。
雖然這範圍有些太大,讓人摸不着邊際,但這才屬於正常現象,如果非常明顯地就能查找到,這墓早就在千百年前就被盜空了,還能輪到眾人來這嗎?”
曹龍軒聽了白雲飛的話表示認可,然後點頭示意白雲飛繼續。
“墓葬歷來都神秘莫測,越是大的墓葬越是窮盡智慧和力量,以此來對抗後世的盜挖和朝代更迭后的惡意破壞。
雖然在許多朝代會有皇室將皇陵大張旗鼓、堂而皇之地建在地上,但這是古代帝王封建統治思想在作崇。
他們總認為他們的統治能萬萬年,不會改朝換代,又有皇陵守衛把守,所以也就沒必要擔心被盜掘和破壞。
但這樣光明正大地將哪些重要的墓葬顯露出來的作法,畢竟只有皇家才敢做得出來。
或者是窮困潦倒、普普通通的尋常百姓,死後能有個薄棺材板下葬已是平生一大夙願,棺材裏根本沒有任何值錢的東西,所以也不怕別人盜挖,才敢於在地面上樹起一個墳包。
至於其他王侯將相、高官貴族、富貴豪紳等,雖然會把墓設計得豪華、龐大,墓室里會有各種各樣珍貴的陪葬冥器,甚至還會按死者生前的身份或情形,建造各類冥宮建築,以慰死後之享。
但基本都是深埋深藏,輕易不肯暴露出來,以免落得個被刨墳掘墓,暴屍荒野,淪為野狗啃食,挫骨揚灰的下場。
所以眾人要找的這個墓,無法明確顯示它的位置,這是再自然不過的事情。
而區域基本已經定下來了,只是不知道詳細的位置,這也似乎不難辦,為什麼這樣說呢?
因為越是在古代,人們越痴迷風水之術,無論是什麼人,都希望自己死會葬在風水寶地,而不是惡葬凶藏。
所以,咱們根據風水理論,進行排除,範圍會在這片區域內縮小很多。
另外,在較大的適合墓葬的風水區域,就要根據人的思維、心理來判斷了。
比如說如果眼前有一片山脈縱橫的龍脈區域,面積廣闊,適合墓葬的地方太多了,那麼怎麼確定?
肯定是逐項排除。最先排除的應該是與這些山脈相鄰的平原平地,因為這既然眼前就有較好的風水穴脈,卻把墳墓修在平地底下,這不符合風水葬制,也不利於家族後代弔唁、祭拜。
而同是風水脈絡里,該如何判別,那依白雲飛的理解,就是說一條龍脈,如果想修建一個墓葬,那麼肯定是要在‘龍眼’、‘龍首’等寶穴處佔個好位置。
如此分析和排除,我想只要這圖、符不假,是貨真價實的東西,那麼就不難查找出來。你說呢蘇老?”
“哎呀呀,你這娃子,快拜我老鬼為師嘛,可造之才,可造之才哩。”蘇老鬼從他的車座上躥過來,兩眼放光地摟着白雲飛說。
曹龍軒聽了也很贊同,說白雲飛說的在理,然後問白雲飛還有何想法。
“我剛才上網百度了一下,是關於敦煌莫高窟的網上記載的信息。裏邊有一段話引起了我的注意,不知道有沒有價值。”
然後白雲飛便把白雲飛搜到的信息里認為有價值的那段念給他們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