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第二章

事後,管家向我透露,老爺想收我做他的乾女兒,被三姨太攔下了。我默不做聲,心想:幸好攔下了,我雖然很尊敬柳庄生,但也沒有隨便給別人做女兒的習慣。

可從那以後,三姨太的兒子柳樹安卻時不時出現在我面前,慢慢的便有一些不好的流言蜚語傳出來,剛開始沒在意,等在意時,謠言已經傳得連我都快相信是真的了。

一日,管家來請我,說是老爺想見我,我想着柳庄生的病可能要好了,便歡歡喜喜的隨管家去見他。

走進柳庄生的屋子才發現,他半躺在床上,被子蓋在他胸膛以下,臉色灰白,氣色很是不好。

我心裏一急,想要上前查看,卻看到柳樹安跪在他床前,柳庄生看到我來很是高興,張嘴一笑,竟讓灰白的臉上生生添了幾分生氣,緊接着,柳庄生拉着我的手放在柳樹安的手裏,我心中一緊,想要掙脫開來,可柳樹安如鐵鉗一般緊緊攥着我。

柳庄生慈祥的看着我們,手也無意識地親拍着我和柳樹安握在一起的手,有氣無力的說:“這樣,我就放心了!”之後閉着眼久久不再說話,我心中一跳,兩指放在他的靜脈處,還好,還有氣,雖然不明顯,卻也足夠維持生命了。

柳樹安將他父親的身體放平,掖好被角,拉着我靜靜的退了出去。站在逆光的迴廊下,我看柳樹安臉色不大好,也是了,誰的父親躺在床上都不會有好臉色的。可是這種事情不說清楚,只會讓誤會越來越深。於是我試探着開口:“那個,你父親有撮合我們的意思,你是什麼意思?”

“我?”他冷笑一聲,“我能有什麼意思?父親如今躺在床上,我除了順從,還能有什麼意思!說完冷着臉甩袖離開。

留下我一個人站在原地揣摩他的意思,從他不耐煩的語氣中,可以看出他也不想服從父親的安排,這樣正合我意,只要我們兩個人都沒有這種意思,那麼哪一天,他父親不再是我們的阻礙時,我們就可以和平的分開,至於現在,真不是一個很好的時機,畢竟他父親病重的厲害,不宜受刺激。

不過我還有一事想不明白,依我那天給柳庄生檢查的結果來看,不應該病到藥石無效才對啊!

一邊想一邊頂不住困意的來襲,臨睡前,心裏念叨:明日早起,說不定柳伯伯想要見我。

第二天,我睡到夕陽西下,大驚,掀開被子,鞋都沒有穿好,拉開房門,隨便在花園的小道上拉住一個下人問道:“你們老爺有找我嗎?”

下人細聲細語地回答:“我也不太清楚,但管家沒有來傳喚,應該就是老爺沒有找你。”

我鬆了一口氣,放任她離開,返回屋裏,才感覺太陽穴如針扎似的疼,昨晚的葡萄酒喝得太多了。看來,美好的東西不能一下子擁有太多!

一連幾日,日子過的平淡而無聊,柳伯伯也沒有再找我,柳樹安也不知所蹤。

不過,他們家有一個超大的書房,裏面的書也是應有盡有,甚至都有古代的野史,泡在書房的第一天,我都是讀的它,感受裏面的人生悲喜,愛恨別離,當然也有纏綿悱惻的愛情。只是這些只能用來感慨,畢竟沒有發生在我的生活中。

我在這個龐大的書屋裏,找到了一系列關於醫藥的書,居然還有李時珍經典代表作–《本草綱目》,這才是我的嗜好,沒日沒夜的廢寢忘讀,過了不知幾個日夜。

一日,一穿着藍底衣衫的小姑娘見到我,慌裏慌張的說:“甘小姐,可找到你了,老爺在上陽堂大發雷霆,想要見你,大家四處的尋找你,沒想到你在這裏。你快跟我走吧!”說著便在前面領路,別看腳小,卻健步如飛。

我急忙跑過去拉住她的胳膊,問道:“你們家老爺為什麼生氣呀?”

小姑娘謹慎的朝四周看了看,神神叨叨的趴在我耳邊:“大少爺從外面帶回一個神秘而美麗的女子,今日清晨,那女子從少爺的房裏走出來恰好被管家看見,報告給了老爺,現在老爺正對大少爺大發雷霆呢!”

我瞭然一笑,原來是因為桃花債。跟着小姑娘來到上陽堂,柳庄生坐在主位上,家主的霸氣外露,從氣色上看似乎比上次見面好了很多,可是他的眼睛腥紅中泛着灰白,腥紅大約是因為發怒所致,灰白卻是病入膏肓的前奏,這樣的狀態,是經不起再大的情緒起伏了,不然到時,氣結於心,就一了百了了。

柳庄生看見我進來,向我伸出手,暗示我坐在他的旁邊,我笑容燦爛的坐在柳庄生的下手的位置,關心地問道:“您的病是好多了嗎?”

柳庄生臉色緩和了不少,說話卻仍然擲地有聲:“就你這丫頭還知道關心我的病。不像這個不孝子,他居然在你的眼皮底下公然帶女人回來,丫頭,你說,你想怎麼處理,我給你做主!”

說實話,就衝著柳庄生對我的這份真情,我也不能隨心所欲,畢竟,這柳庄生的身體真得是掏空了,剛才趁着我搭他手腕的間隙,摸了一下他的脈搏,太虛弱,隨時隨地都有可能倒下。

我邊尋思着解救的辦法,邊轉頭看向跪在地上的柳樹安,沈心月小鳥依人的跪在他旁邊,美人垂淚,我見猶憐,這是我第二次見沈心月,猶記初見時的驚艷。

今天她穿了一襲白色的連衣裙,白貂皮的披肩將她的酥胸擠得若隱若現,她畫著淡淡的妝容,顯得她更加的眉清目秀,卓爾不凡,出塵脫俗,宛如一朵含苞待放的白蓮花一般,同時一股清冷的傲氣從她身上散發出來,讓人只可遠觀不可褻玩,與那日宴會上妖嬈魅惑的氣質完全不同。即使在這種狼狽的境地,也仍然讓人移不開目光。

沒再多想,我轉過頭來,對着柳庄生大大咧咧的開口:“柳伯伯您可能誤會了,這位柳姐姐是我在宴會上新結識的朋友,我喝的酒太多了,就拜託柳姐姐幫我把醒酒湯送到大少爺的房裏,可能是因為這樣才讓大家誤會了吧!說起來這件事還是我考慮不周全呢。”說完覺得自己演的不到位,又想到這幾天看的故事情節,便裝模作樣得抬手拭了拭眼淚。

柳庄生目光凌厲的看着我:“事情真是這樣么?”

碰觸到他的眼神,嚇得我不由的一縮:真不愧是上海灘的大佬,即使在病重的情況下依然是這麼的不好糊弄!可我還是洋裝鎮定的點點頭。

柳庄生嘆了一口氣,口氣一轉,對着柳樹安:“你表哥近日要來,我身體不好,你替我招待一下,盡一盡地主之誼!”

“是,父親。”

“行了,你下去吧,看着礙眼。”

柳樹安起身的同時,仍不忘扶起沈心月,看得柳庄生又要發怒,我看情勢不對急忙開口:“柳伯伯,讓我幫你看看你的病……”

“丫頭,你也隨安兒去接你表哥!”

我讓“你表哥”三個字雷暈了,都將幫柳庄生看病的事拋在腦後了。

回到我的小院后,推開門委實嚇了我一跳,柳樹安曲腿坐在木塌上,高大的身體遮住了傾斜而下的陽光,整張臉都隱藏在黑暗中,陰沉不已。

我不知道他的來意,一時站在門口沒有了動作,柳樹安見狀眼眸一暗,直起身子向我走來。

我心中一跳,這傢伙不會把在老爹那裏受的氣發泄在我身上吧!

柳樹安一手搭在門框上,一手挑逗得撫摸着我的臉,同時強壯的身體堵住我唯一可以逃脫的空間,語言輕挑:“今晚我留下來陪你吧!”

“陪,陪我?怎麼陪”我結結巴巴問道。

“你這麼費心費力的幫我,不就是想成為我的女人嗎?也不用等到晚上了,現在就如你所願,如何?”

我是後知後覺以及終於聽懂了他的弦外之音了。

不由得溫怒:“不是你想得那樣!”同時雙手去推他滾燙的胸膛。

而他顯得更加激動,雙手改抓我的胳膊,咬牙切齒道:“那你是什麼意思,不滿足做我的女人,還想當家母不成?我是不知道你用什麼手段得到我父親的賞識,但你不要以為我父親會一直受你蠱惑。”

繞是我這麼好脾氣的人也終於是滿腔怒火了,不甘心地去掙他的禁錮,費了半天力氣掙不開后乾脆放棄,改用語言攻擊:“柳大公子,你想我怎麼回答,說我們是在演戲給他看,你覺得你父親會怎麼樣?一氣之下會不會一命嗚呼,你難道看不出你父親病情很嚴重嗎?”

怒氣上來,說話也口無遮攔,說完才後悔,畢竟我寄居在人家的屋檐下,反應過來後有些害怕的看着柳樹安變化莫測的臉。

柳樹安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又沒頭沒腦的仍出一句:“明天早點兒起!”便扭頭走掉。我看着他寬闊的背影:“什麼?”

“父親讓你和我一起去接表哥!”

這父子倆,一個強買強賣,一個心不甘情不願,我成了他們中間的夾心餅乾兒。

第二天,我在一個小姑娘的攙扶下,緩緩來遲,走到柳家大宅的門口時,便見柳樹安以及在一些下人的陪同下等在車旁。

柳樹安的臉黑得和鍋底一樣,顯然是等得早已不耐煩,我諾諾地走過去,剛想開口解釋。柳樹安狠甩了我一眼,拉開車門怒氣沖沖地坐進去。

我……

我站在原地很是委屈:大清早的,不知從哪兒來了一群人,自稱是大少爺讓他們來的,接下來他們就在我臉上一陣折騰,在我臉上鋪了一成厚厚的粉,走路時我都感覺臉上往下掉粉渣,最可恨的是,讓我穿一雙夠20厘米的高跟兒鞋,走路像踩高蹺,這才導致我緩緩來遲。

“怎麼還不上車,等着我下去抱你上來不成嗎?”柳樹安冷冰冰的聲音打斷了我的思緒。

“哦,不,不用!”我心虛的去拉車門。

“坐前邊去!”

管家已經拉開副駕駛的車門,做了一個標準的請的姿勢,同時尊敬的開口:“甘小姐,請!”

我提着裙擺邁了進去,這才發現車裏別有洞天。哦,不,是金車藏嬌,沈心月赫然坐在柳樹安身邊,一襲粉色的公主裙,儼然變成一個嬌俏可愛的美少女,和昨日冷若冰霜的美人兒完全不同。

我心裏嘆氣:這兩人一時半刻也消停不了。

“開車”

柳樹安霸氣地開口。十幾分鐘的時間,我們便身處在人流不熄的火車站,站台上擠的一群群人都翹首以盼,盼親人,盼愛人,盼朋友。

看到這陣仗,柳樹安聰明的沒去湊那熱鬧,而我巴不得他不去湊熱鬧,穿上高跟兒鞋,身體嚴重往前傾,到時再有人在身後推波助瀾一把,我估計我就要為火車的靠站做貢獻了。

火車進站后,人們接到自己想要接的人都開開心心的走了,可我們想要接的人卻遲遲不肯現身,轉眼間便是人去站空。

我正思考着要不要勸柳樹安離開時,一隻黑箱子出現在我眼底。

“咚”黑箱子落地,順着黑箱子視線往上看去,是一個戴眼鏡的男子,架在鼻樑上的眼鏡不但沒有給他填一絲書香氣,反而盛氣凌人。

看到我們,他往上推了推眼鏡,先在我臉上研究了三秒,又將視線轉向沈心月臉上,嘖嘖稱奇,誇張的大叫:“哇哦!小安安,還是你最了解我,你知道我最喜歡美女,便帶倆美女來為我接風洗塵!”凌厲的氣勢妙變成痞里痞氣的流氓模樣,讓我懷疑自己間接性的眼花了。

他的臉一下探到我面前,灼熱的氣息吞吐在我臉上,嚇得我本能的閉上了眼,只聽他流里流氣道:“這個小女娃娃還沒成年吧!”

聽完我氣不打一處來。

你才沒成年,你全家都沒成年!

我睜開眼便看到他的視線緊盯在我胸脯上,剛想大喊流氓,他卻收回動作轉向沈心月的方向,嬉皮笑臉道:“不過我還是喜歡成熟的女性,有魅力,嫩芽菜塞牙啊!”說完就吻向沈心月,剛開始只是輕柔的試探,可慢慢的卻越來越激烈,雙手固定着沈心月的頭使勁兒往他懷裏壓,兩人的嘴裏甚至發出唾液攪動的聲音,糜爛至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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