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遲了
雪花輕易破開困住鐘山的幻陣,但待紅衣將人提起欲要離開時,破裂的靈力線條又重新勾連整合,結成新的法陣。
黃光一起,她的視野重新被塵沙阻擋,連提在手上的鐘山都看不到。
紅衣皺眉,雪花由兩片驟然增至四片。寒氣無形四溢,轉瞬於空氣中凝出一層白霜,依附於塵沙之上。空間便仿如湖水一樣被凍住,連空氣都停止流動。
半空中的沙粒也在黃色之上無聲被附上一層瑩白。沉浮的速度明顯慢下來。但也只維持片刻,一陣血色紅光閃過之後,白霜消散,黃沙也由沉浮轉為旋轉。
正在研究陣法的紅衣突然猛地鬆手,同時急急向上躍起,法衣上迅速凝起一層冰凌。然後,幾乎是在冰凌結起的瞬間,面色驚恐的鐘山隨着被白霜覆蓋的地面和塵沙一同轟然炸裂。塵土冰屑於爆炸中湮碎成灰,簌簌扑打於冰凌撐起的白色光罩之上。
待“簌簌”聲停止,再睜眼,她已經身處另一法陣中。四周灰濛濛一片,空曠寂靜,呼吸都可聞及回聲。
至此,她終於收起輕視,認真研究起陣法來。只是越研究,便越驚訝。她竟一時看不清陣法走向!
雖說她於陣道並無建樹,但好歹是元后修士,閱歷廣博,如何也不應該看不破一個築基小輩倉促之中設立的陣法才是!
這不對!
元嬰與築基雲泥之別。其差距不光在修為,就是靈力儲備以及對術法的領悟都極不對等。所以築基修士無論使出來威力多大多精妙法術,在元嬰修士眼裏都會如最基礎的火炎術一樣簡淺可笑,破綻百出。
更何況一個不用陣盤陣旗,單依靠自身靈力刻劃的陣法。
一定有人在背後幫她,那粒沙,也定然不只是隨身空間那般簡單。
探究之色從面上一閃而過,她合上眼,指尖雪花翩然聚合成柳條樣。枝幹透明,細葉潔白。
柳條隨着纖巧手腕的翻轉而划動,只一個呼吸間,已在半空留下十數條無形划痕。最後向前一點,困陣破,灰濛空間以點為心,快速瓦解。
而映入眼帘的,恰是一片急劇下壓的刺目白光。
“這一刀,是為我師兄受的痛苦收債!要是他死了,你們鍾家,全都得給他陪葬!”
斬馬刀寬大的刀刃在日光下反射着耀目白光。紅衣雖第一時間彈出柳葉去阻擋,仍舊無濟於事。
“唉!仍是遲了。”
即使她盡量縮短時間,用本命法寶來破一個小輩的陣法,也還是遲了。此番又被蒼雲門下了面子,還是個築基小輩,師兄估計又要氣得寢食難安。
刀身如割紙般輕易將被無形之力束縛四肢的鐘山砍作兩半,卻沒有一絲血噴出,統統被刀身的小凹槽引了進去,再順着刀柄如流水般涓涓而下。
潔白柳葉撲了空,但帶起的氣流仍是將小小連人帶刀掀飛起。若不是荷衣飛過去一把接住,怕是要落地砸碎一身骨頭。畢竟鐘山被氣浪碾過的屍身,就已經成了一堆爛泥。
而那把法器級別的斬馬刀,更不用說了,已經碎成渣滓。
肉泥之中緩緩飄起一個和鐘山長相一模一樣的小娃娃,巴掌大,白色皮膚隱隱泛紅。
“哼!還說不是邪修,連元嬰都是血色!”
柳元冷哼的同時,眼睛緊盯住小小,生怕她又跳起來要去滅人元嬰。
小小抹了抹嘴角的血漬,朝他嘿嘿一笑,乖乖收起眸中的亮晶晶神采,卻縮至荷衣身後抱緊了她的大腿。
“你……咦!”
荷衣原本想問小傢伙怎麼了,但在見到驚恐奔向紅衣的元嬰小人兒突然乾癟墜地后,語氣轉為驚訝。
沒想到她那把刀看之平凡無奇,竟是能毀人元嬰。是抹了某種毒嗎?需得一些時間方會發作?
空地上所有人再次噤了聲。那粒黃沙在刀落下之時已經不見蹤影。陣法自然也隨之消失。
千衣雖也親眼見了小小斬殺鐘山的一幕,但身為長老的紅衣都沒發話,她也不敢多言。只一雙美目死盯着小小,有羞怒,但更多的是探究和忌憚。
紅衣也在盯着小小。但目光平靜,不見波瀾。
“陣法,是你布的嗎?”
她召回柳葉,語氣淡漠,
“不是。晚輩有隨身老爺爺呢!”
小小也不隱瞞,笑着回答。
紅衣點點頭,沒再多說,轉身看了千衣一眼后,踏空而去。
千衣恭敬拱手揖禮。待人走遠后才直起身,頗帶意味地瞥了小小一眼,然後才帶着青柳派僅剩的兩人離去。
“木樨,鐘山修邪,又傷你師兄,你殺他青柳派可以不予追究。但有關我派弟子於秘境中枉死一事,掌門會派人前去蒼雲門再行詢問。你近日最好莫要出門遠行。”
“是,謝尊者提醒。”
小小低下頭,偷偷癟嘴。不光近日不出門,就是近幾年都不會公然出門了!
“碧空師叔,您快把穿雲舟拿出來,我靈獸受傷了,我得帶他進空間療傷!”
“好!”
事情鬧成這樣,每次出境之後的上交寶物環節也沒必要再進行下去。各派都拋出飛行器告辭。小小朝荷衣揮了揮手便立即催促碧空,然後在她扔出飛舟的第一時間躥進去。
獨擋三位元嬰大佬,同時反殺了一個。她是依舊好胳膊好腿,狸蜃和悟道碑可是慘了!她再不進空間裏看看,恐怕就以後都進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