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平步書齋
旁邊的小子指着龍凝澈笑道：“御學府可也來了個溫柔大方的姑娘，又可愛又有趣，比李妙然那起虎丫頭不知強了多少。”
凝澈逞能跳了一下，不料腿上一陣兒疼痛，說著就要跌倒，王折見狀忙去攙扶她，不料自己的左腿也是一陣兒酸痛，二人當下單膝跪地對面拜了個天地，引得那起小子們又是一陣笑。
這等情景好熟悉的感覺，但又實在想不起來了。
王折抄起地上的石子朝他們扔過去：“笑你妹！”
小子們吐了吐舌頭忙逃走了。凝澈笑道：“你左腿傷了，我右腿傷了，咱倆少不得相互攙着走了。”
於是，龍凝澈和王折勾肩搭背一瘸一拐的往學堂里走。
王折道：“我在御學府待的時間長，這裏原本不是什麼好地方，規矩多，管得嚴，京城權貴的小姐公子們，但凡有長進有出息的不會送到這來，有能力的送到太學和皇子公主一起讀書，次之自家設了私塾請了夫子大師來教習。只有那些實在無可救藥的子弟才送到這裏來。”
王折一瘸一拐的走着繼續道：“近來不知道是怎麼了，太子郡主竟也來這種地方讀書了，真是百年不遇的怪事，聽說是學府令孫丞相升為了太子太傅，為了方便孫太傅，才讓太子郡主來這地方的，這樣也就說的通了，否則我是絕對不信京中這麼多權貴家的小姐公子會來這地方。”
凝澈聞言很是吃驚，道：“這地方這麼完蛋阿，那我待在這裏豈不是完蛋了。”
王折繼續道：“是阿，這裏都是些品行不端流氓無賴的學生。不過你別怕，他們慣會拉幫結派欺軟怕硬的，有一多半的人是我小弟小妹。我不叫他們惹你就是。”
凝澈又問道：“那另一半呢？”
王折氣道：“另一半唯李妙然那個虎丫頭的馬首是瞻，李妙然這人真是十足的壞胚子，我知道她是被她表姐罰到這裏來的，她才來了幾天，就唬得御學府里一半的人聽她的話跟着她干！
成日裏尋釁滋事，我不過無心惹了她一下，她便跟狗皮膏藥似的成天糾纏我，甩都甩不掉！說實話，我都在這紮根了，不光御學府，這一帶我都是說了算的。她哪能斗得過我，我不過是看在她表姐的份上，不跟她一般見識罷……”
王折說到此自覺失言了，忙打住用別的話岔開了，笑道：“李妙然罷了，不成問題，她若欺負你，你只管告訴我，我替你教訓她。只是這裏面有兩個人我不好管，估計他們也惹不着你，一個是長安郡主宋絨，一個太子蘇君笑。”
他說一句，凝澈答應一句，不知不覺就到了平步書齋，這裏環境也好，房子全是香雕鏤花的，地上的地板也是香木的，有着淡淡的香氣，書齋前面長長的走廊檐下擺着一盆盆芬芳馥郁的君子蘭。
行廊前後，台榭風亭，巍峻風光，真山真水，芳樹雕欄，花柳迎風。
松牆竹徑通往院內，曲水清溪潺潺，過了影碑牆，院裏右邊有兩棵石榴樹，中間繫着鞦韆。
左邊是連着好幾個個大花圃裏面種着玫瑰，牡丹，海棠等花！牆裏牆外搭着木香棚和薔薇架，紫燕翩翩穿梭其中，倒是挺美的。
平步書齋後院是一個野生花園，坡上除了種着幾棵梨花樹外，光禿禿的，景色不算美，倒也清新宜人。
野生花園後面就是無境山，是專門懲罰監禁犯了錯的學生的，翻過無境山就是明陽山了。
王折笑道：“你們這是北府，嬌貴精緻的不行，也沉悶的不行。我們南府學風開放，環境大氣，要不你去我們南府吧。”
龍凝澈笑道：“別，我反而愛這幽僻的地方，後面那梨花我也愛。”又說道：“這院子裏怎麼一個人都沒有？是不是這會已經上課了。”
二人躡手躡腳來到門外，龍凝澈嘆道：“嚯喔！這門上也精雕細琢的，還有香氣，果然不負精緻二字”
王折道：“你輕點，一會兒門該被你弄壞了。”
龍凝澈問道：“裏面是不是大家正上課呢，我聽見夫子的說話聲了。”
王折輕聲嚎叫道：“別動別動我的腿。”龍凝澈被他這一扯，也痛得嚎叫。
書齋里眾人早聽得門外窸窸窣窣的聲音，但夫子不曾聽見，大家也都裝聽不見，心思卻早就跑到門外了。
二人胳膊都搭在彼此的肩膀上，腿腳都不便，走路全靠彼此的心靈感應，龍凝澈心裏有鬼，在門外和王折一陣兒悉悉索索的鼓弄，腳下的地因剛下了雨，濕漉漉的可滑了。
龍凝澈一時因為動作協調不好，致使身子向前倒去，凝澈急忙去扶那門，不料那門跟個擺設似的，一推嘩啦啦的倒了，王折趕忙扶住凝澈，不使她跌倒。
書齋的門轟然倒塌，眾人目光紛紛看向門外，吃驚之餘都憋着笑，不敢笑出聲。
龍凝澈和王折都是衣服頭髮散亂，臉上青一塊紫一塊掛着彩，歪着身子靠在門外，一臉的慘淡。
宋絨坐在裏面，皺着眉頭看着她，這麼雷人的出場方式，不虧是她。
蘇君笑亦是又震驚又好笑。
宋銀一拍桌子道：“呦！這不是龍凝澈嗎！”
龍凝澈聞言掃了一眼全堂，在座的有好幾個面熟的。
夫子見此場面，勃然大怒，把書往王折身上一扔，發怒道：“沒臉面的下流東西！這是什麼地方，豈容你摟着個丫頭公然挑釁這裏的規矩！敗壞道德！敗壞學風！”
眾人聞言都屏氣息聲，不敢出氣。龍凝澈偏好死不死的頂了句嘴道：“夫子你看錯了，他沒摟着我，他腿受傷了，我自願扶着他的。”夫子氣得臉都黑了，
這時李妙然出來添油加醋，譏諷他們道：“呦，一口一個‘我自願，你主動’的都不要臉皮了，你二人這麼情投意合還上什麼學，乾脆回家成親好了。”話落，引得哄堂大笑。
夫子喝她道：“你給我安靜點！這裏沒你說話的份！我還沒跟你算剛才遲到的事！”李妙然扁了扁嘴，不言語了。
夫子拉着臉指着王折的鼻子說道：“你這混賬東西給我去刑戒司領罰去！再罰你去無境山面壁思過三天！滾回你們南府去！再讓我看到你出現在這裏，我揭了你的皮！”王折聞言連答了幾個是，一溜煙逃走了。
龍凝澈只得給夫子賠笑，問道：“刑戒司是什麼地方？要不我也同他一起去吧！”
夫子沉着臉，喝道：“你先別笑！你一個姑娘家還要不要臉啦！頭一天來這就跟這個最無賴潑皮的流氓衣衫不整的摟在一起！我問你你清白名聲還要不要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