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刺頭

第五十四章 刺頭

中京中環區,西直道。

約有三層樓高的巨大混凝土高牆沿着西直道一直延伸到地平線的盡頭,一眼看不到邊際,仿若四百年前袁崇煥拒清兵的高聳城牆。

在城牆的上面,一排細密的倒鉤金屬網織在牆頭,且不說這光滑平整的牆面毫無蹬掛,即便有人能登上牆頭也會被通電的金屬網電得皮開骨碎。

刺目的冬日陽光傾瀉在高大雄偉的城牆上,上面零星沒有化開的薄雪折射的人難以直視。

吳總不是沒見過如此宏偉的建築,但是要知道,距離災難爆發到如今不過一個月,在如此短的時間裏建起如此大規模的建築絕不是當今任何一個國家都能夠實現的。

“很壯觀吧,”軍人帶上車門走到了吳宗身邊,也抬眼看去:“第一次進到這的人也都跟你一樣。”

吳宗不知道該怎麼回答軍人。

的確,這綿延的厚重城牆的確非常令人震驚,但吳宗卻不認為它能夠稱得上壯觀,因為它並不代表着盛世重工,恰恰相反,在高聳的城牆裏散發著人類負隅頑抗的凄慘與悲涼。

人類的工業最後卻用在的築高牆上,這讓吳宗有一種說不出的悲哀。

“嗯,”吳宗點了點頭,敷衍地回答了一聲。

“走吧,”軍人拍了拍吳宗的肩膀,抬腳走向了高牆下一排排的野戰營房。

吳宗跟着走了上去。

只見在高牆下,一排排墨綠色的簡易野戰營房整齊地排列着,約有百八十個,每個營房之間都保留着容兩個人通過的窄路,在營房的裏面,吳宗隱約看到有人影晃動,相比這裏應該就是軍人口中的觀察區了。

吳宗一路跟着軍人走到了距離營房區不遠的一幢二層簡易房旁,只見簡易房的門口有一個約有兩三個籃球場大的空場,空地靠近門口的地方有一個遮陽棚,一個穿着白大褂的醫生正坐在遮陽棚下打盹。

軍人緊走了兩步上前招呼道:“老西,填個卡。”

“哎,”被稱作老西的醫生正昏昏欲睡,被軍人這麼一喊猛地打了個機靈,抬起了頭看向軍人,應了一聲。

老西揉了揉臉,張着哈欠從桌斗里拿出一張巴掌大的硬卡紙,遞給了吳宗:“先填着。”

只見卡上有着一個個的項目,上面都是一些姓名年齡血型之類的基本信息,而在個人信息的下面有着一個編號。

“我就填前面就行吧,”吳宗舉着登記卡問道。

“嗯,”醫生點了點頭,也沒看吳宗,自顧自地翻着手裏的登記本。

片刻,吳宗填好了卡推到醫生面前:“您看一下,”

醫生接過了卡掃了兩眼,接着在編號一欄上寫上了T-72-7的數字,接着又從桌斗里取出了一個紅章,蘸上印泥蓋在了登記卡下面。

“行了,”醫生說著話將登記卡遞給了吳宗,順帶着還給了他一個空的能掛在脖子上的那種工作證卡套:“裝裏面,別弄丟了,把包留下吧,到時候把卡跟卡套還回來領包。”

果然,吳宗接過來發現這個卡套明顯不是新的,應該是不知道第幾手的了。

吳宗看了一眼軍人,只見軍人點了點頭,示意吳宗卸下背包。

吳宗倒也沒有矯情,雖然包裏面還有些吃食,但是都已經到這了,生拉硬拽要保住那點吃食引起衝突顯然是沒必要的。

醫生從吳宗手裏接過背包指了指另一邊的營房區:“一直往前走,第72號營房,進去后找到第7號床,那就是你的,每天中午十二點和下午六點按照序號排隊領食物,一旦發現自己發燒或者其他任何人發燒要第一時間過來報告,其他一切聽安排。”

“哦,好,”吳宗應了一聲跟着軍人往外面走了兩步。

“吳寶示對吧,”軍人緊了緊身上的軍大衣說道。

“啊,”吳宗還反映了一下,心說換個名字還真麻煩,趕忙迎到:“怎麼了。”

軍人看了看吳宗:“我看你這孩子還不錯,提醒你幾個事。”

“您說,”吳宗點頭應道。

“這人一多了難免出些刺頭,”軍人說道:“雖然我們T口來的人相比於那幾個大門要少很多,但是也難免有一個兩個混蛋進來,原則上來說只要是難民,我們都有義務接收,而且如果不涉及殺人防火,基本上沒人會管,你進去了以後老老實實的,有刺頭找你麻煩你就順着他們來,這時候,命才最重要,能進到牆裏面,命就保住了一半了,退一步海闊天空,知道嗎。”

看得出來,軍人這一番話的的確確是囑咐吳宗的,不僅僅是那兩條煙的關係,軍人似乎的確看吳宗比較順眼,臨行之前叮囑無蹤兩句。

不過也僅限於叮囑兩句,能不能好好地進到高牆裏那就全靠這小子自己的能耐了。

吳宗謝過軍人的話,心中還有些感激,雖然軍人囑咐的那些話對於吳宗來說沒什麼大用,但能夠受到關心,吳宗的心裏還是有些暖的。

告別了軍人之後,吳宗拿着自己的登記卡順着營房區的主路往裏面一個個看着,走了一會,在營房區靠近後部的地方終於找到了72號營房。

吳宗拉開營房的帘子,一股混合著油膩和酸臭的氣息撲面而來,讓吳宗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一般新來的人可能不太適應這種味道,但是對於吳宗來說,這種怪味已經算是很能接受的了。

隨着吳宗挑簾進來,幾個沒有午睡的人受驚動朝門口看了過去。

然而這些人也只是看了吳宗一眼,並沒有表現出任何的驚奇和新鮮,反而是一臉麻木的重新躺了下去。

吳宗對這種麻木的眼神再熟悉不過了,也沒在意,四處打量起營房裏。

營房其實本來算不上小,裏面的空間應該有三十多平米,但是在這三十多平米的地面上,卻鋪着整整十張行軍床,這就讓整個營房顯得非常擁擠了,十張床貼着營房邊整齊地圍成了一個圈。

由於不讓把行李帶進來,所以整個營房裏面沒有什麼亂七八糟的雜物,但是即便如此,整個營房也只有中間一圈還算有個能落腳的地方。

不過小也有小的好處——至少床很好找。

吳宗站在原地左右看了看便找到了7號床,在營房靠近裏面的一個邊角上,上面什麼都沒有。

吳宗瞥了兩眼左右的人,左面躺着的是一個中年的禿頂胖子正呼呼大睡,右面靠着的是一個年輕男人,看起來年齡不大,大概有個二十多。

隨着自己的目光看向年輕人,吳宗看到年輕人也在打量自己,但是只看了自己兩眼年輕人便移開了目光,閉目養神起來。

吳宗注意到整個營房裏除了自己這張床,每個床上都有些凌亂,應該是都有人住,但是現在在營房裏的算上自己在內卻只有六個人,進門左手邊的四張床上沒有人,想必應該是出去幹什麼了。

吳宗這一路過來也有些累了,也沒脫鞋躺在了床上。

但是剛躺下吳宗就覺得不對,他發現自己沒有被子。

夏天倒是還好,關鍵現在是深冬,這晚上沒個被子顯然會被凍壞了。

想到這,吳宗左右看了看,猶豫着伸手碰了碰邊上的年輕人:“那個,哥們?”

年輕人被這麼一捅,睜開了眼看向吳宗:“怎麼了。”

吳宗一看這個年輕人的眼神不禁心中一頓,這個人的目光中透漏着極強的戒備,在這種戒備中,似乎還有着一絲恐懼。

這人怕我?

吳宗暗自皺眉。

這個年輕人看自己的眼神絕不是不是普通陌生人間的那種隔閡感,而是一種警惕的戒備感,彷彿自己不像是個與他素未謀面的陌生人,而是一隻隨時可能吃人的老虎。

但是吳宗保證自己百分之百沒有見過這個人,不論是上一世還是這一世。

年輕人的反常讓他不禁在心裏犯起了嘀咕

但是懷疑歸懷疑,吳宗臉上卻沒有表現出來,客客氣氣地開口問道:“咱們這個被子是從哪領的?”

“領?”年輕人一愣,旋即搖了搖頭:“不是領的,本身就有。”

“啊?”吳宗回身看了看自己空空蕩蕩的床:“我這沒有啊。”

年輕人看了看吳宗,不再說話,而是抿起了嘴看向了吳宗身後的位置上。

吳宗順着年輕的目光看去,只見進門左手邊第三張床上,鼓鼓囊囊的兩團棉被堆在床上,明顯就是從自己床上拿走了一個棉被。

“哦,”吳宗轉回頭朝着年輕人笑了笑:“謝謝啊。”

說著站起身走到那張床上隨便拿了一個被子,正當他抱着被子剛要會自己的鋪位的時候,那個剛才還在睡覺的禿頂中年人不知道什麼時候醒了過來,小聲招呼吳宗道:“哎,那個小夥子。”

“啊?”吳宗意識到是在叫自己,不禁看向中年男人。

“你還是把那個被放那吧,”中年男人有些口音,他錘了錘腿,接着咂了咂嘴低聲說道:“那個鋪住的是個小青年,據說跟城裏面的大叔有關係,你最好還是去登記樓那邊問問還有沒有被,別跟他搶這個。”

中年人有些口音,吳宗知道這個禿頂口中的‘大叔’並不是現在網絡通常用語的那個意思,這個‘大叔’的意思指的是地痞無賴,社會混子的統稱。

本來依着吳宗的性子,一定是會把被子抱回來,至於那個小流氓,如果他敢過來找自己麻煩,吳宗有自信兩個嘴巴把他牙都抽下來。

但是他又想到了臨走前,送自己來的那個軍人說的話——退一步海闊天空,受點委屈無所謂,只要能進程,命就保住了一般。

想到這,吳宗咧嘴朝禿頂男人一笑:“謝謝啊。”

說著,吳宗就想把被子重新放回那張床上,尋思着自己不然就去醫生那邊問問還有沒有富裕的被子。

但就在吳宗手裏的被子要放沒放的時候,只聽門外突然傳來一陣刺耳的笑聲,緊接着門帘一挑,四個剃着圓寸,脖子上描龍綉鳳的青年走了進來,正看到吳宗手裏抱着的被子。

“你他媽幹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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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世致命進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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