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5章 不打不相識
裴風胥見她用這樣惡狠狠的眼神盯着歡顏,擔心她會對歡顏做出什麼事情來,便是閃身擋住了那女子的視線。
視線被阻隔,那女子只好將視線重新放回到裴風胥的身上。
“把沈大夫帶走的人是我,跟其他人無關。你有什麼事情衝著我來,別牽連旁人。”
裴風胥盯着眼前這女子實在是頭痛。自己不就是從她家裏帶走了一個大夫嗎?又沒有給她或者她的家人造成任何損失,她至於一直跟着自己一年多都不放嗎?
女子聞言,一張臉越發陰沉,她微微側身,一雙眼睛重新看向歡顏,但是口中的話卻是對裴風胥說的,“怎麼?你這麼怕我殺了她?我若果真殺了她,你打算怎麼處置我?”
裴風胥聞言瞬間帶着十足的冷意看着面前身着夜行衣的女子,“你若是敢動她一下,我必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在衡華苑的時候,裴風胥就已經把歡顏當成了自己的妹妹,他跟歡顏既是朋友又是兄妹,感情自然與旁人不同。
女子聽了之後,不再說什麼,只是低着頭冷哼了一聲。
歡顏不大明白,自己跟這位姑娘分明是第一次見面,她怎麼好像十分討厭自己?自己有這麼不討人喜歡嗎?
氣氛一時有些僵持,就在這個時候,方才已經趕來,一直站在一旁沉默的定安王走了出來,看向被圍在中間的裴風胥和那身着夜行衣的女子,開口道:“如今夜深了,有什麼話等到明日再說吧。既然這位姑娘是裴公子認識的人,那……就暫時交給裴公子安置吧。”
裴風胥想着今晚之事畢竟因自己而起,鬧得定安王府上下不安寧,心裏也有些愧疚,聽得定安王這麼說,便是當即應了。
裴風胥將那女子給綁了,帶回自己的房間。
只見裴風胥扣着那女子手腕上綁着的麻繩,將她給推到了床上,“今晚你就在這兒睡。老實地獃著,別想跑,我就在外面看着你。”
說完話之後,裴風胥轉身就要出去,卻聽得那女子急急開口道:“你就這麼把我撂下不管了?夜裏很冷的,我凍着了怎麼辦?幫我把被子蓋上再走。”
裴風胥看了一眼她被綁得結實,半點都動不了的樣子,無奈地嘆了一口氣,終究還是上前幫她把被子給蓋上。
做完這一切之後,裴風胥警告地看着她,“老實獃著!”
說罷,便是轉身離去了。
說起來真是孽緣。
裴風胥跟這女子的緣分還要從他剛得知歡顏昏迷不醒的消息之後說起。
歡顏剛昏睡的那陣兒,謝安瀾一直忙着給歡顏找大夫,全然無心他顧,自然也想不到給裴風胥去一封信。
裴風胥還是從旁人的口中得知歡顏出事的消息。因為這整件事太過蹊蹺,而且十分離奇,再加上歡顏身份尊貴,所以消息傳得很快,不僅整個大順的百姓們在議論,還傳到了北於去。
裴風胥聽說這件事之後,立刻寫了信詢問謝安瀾此事,他當時還存着僥倖的心思,想着是不是被人們給誤傳了。
可是謝安瀾的回信很快送來了,證實歡顏確實陷入了昏睡之中,已經有近兩個月了。
裴風胥知道之後,便想着立刻趕去大順看看歡顏的情況。可是轉念一想,現在重要的是歡顏能不能醒過來,以謝安瀾的身份和勢力,縱然可以找到不少醫術高明的大夫,可每個大夫都有自己的秘方,說不定就被哪個給正好撞上了。既然決定要去大順,還是順便找幾個大夫一起過去,說不定其中哪個就能醫得了歡顏呢。
而在之前雲舒傷了腿的時候,他就幾乎將整個北於有名的大夫都打聽過一遍了。
其中有一位沈大夫,似乎是專治疑難雜症的,聽說他之前曾經治好過不少旁人連聽都沒聽說過的病症。當時雲舒腿傷的時候,也請他來過,只是他對雲舒的腿傷也無能為力。
但對歡顏的癥狀,或許這位沈大夫有辦法呢。
所以裴風胥就找人去打聽了那沈大夫的行蹤。
結果就打聽到沈大夫如今正在江湖名門杜明山莊之內。聽聞那杜明山莊的少莊主似乎受了傷,所以請了那沈大夫去醫治。
裴風胥便是立刻趕去了杜明山莊,把那沈大夫給帶走,直接帶來了大順,給歡顏醫治。
而今晚夜闖定安王府的‘小毛賊’,正是杜明山莊的大小姐杜芊茹。
當日在即去杜明山莊找那沈大夫的時候,就是她攔着不讓。
裴風胥也並非是那種不講理之人,他在進杜明山莊之前,就已經打聽清楚了。那杜明山莊的少莊主是在前些日子跟人比試武藝的時候,不小心被對手給傷到了,也並不是什麼嚴重的傷,只是一些皮外傷罷了。
因為那沈大夫跟杜明山莊的莊主有些交情,這才留在了杜明山莊為那少莊主醫治,而且裴風胥到的時候,那杜明山莊少莊主的傷已經好得差不多了,只需要調養就行,根本用不着什麼大夫了。
所以裴風胥才提出說要將那沈大夫給帶走。結果杜明山莊的莊主還沒說什麼呢,他的女兒卻開口不許。還當即跟自己動了手。
結果自然是裴風胥勝了,順利把那沈大夫給帶到了大順。可結果他對歡顏的癥狀也無可奈何,跟着裴風胥在大順呆了一陣兒之後,二人這才一起回了北於。
這一路上,二人也算是談得來,至今裴風胥跟那沈大夫偶爾還有書信往來。
但偏偏有個人就是抓着這件事不放,就是此時躺在他房間裏的那位杜小姐。
他真是不知道她這是哪兒來的力氣,竟能一直糾纏這件事糾纏這麼久,自己不就是從他們山莊裏帶了一個大夫走嗎?又沒有耽擱她的兄長治病,她這麼糾纏着不放,着實叫人頭疼。
如今竟還跟到大順來的。她該不會是想把這筆賬算在歡顏的頭上吧?
裴風胥還真就在房外守了一夜。
次日吃早飯的時候,裴風胥才把那杜芊茹給鬆開,將下人送來的飯菜端到桌上,盯着她吃了早飯,這才帶着她去見了定安王他們。
當著定安王、定安王妃,還有謝安瀾和歡顏的面,裴風胥將自己和這位杜小姐之間的事情都一一說來,並十分歉意地道:“這件事都是因我而起,還鬧得整個定安王府都不安寧,實在是抱歉。”
“裴公子不要這樣說,你那也是因為歡顏。”
說著又是看向憤憤坐在那裏的杜芊茹,“杜小姐,既然你的兄長並未因范大夫的離去而有任何的不妥,裴公子帶走范大夫的時候,也經過你父親和范大夫的同意。那本王就不明白了,杜小姐你糾纏裴公子這麼久,究竟是為了什麼?”
“我……”那杜芊茹被定安王這麼一問,臉上不由浮現一抹紅暈,開口卻語氣生硬地道:“我們杜明山莊在江湖中好歹也是有頭有臉的,就被他這麼公然把大夫給搶走了,我們杜明山莊的面子往哪兒擱?江湖中的其他門派私底下還不知道怎麼嘲笑我們呢。這口氣我必須得掙回來。”
聞言,定安王妃也是微微一笑,看着那杜芊茹道:“那請問杜小姐你打算如何將這口氣掙回來?裴公子不是也跟你們道過謙了?”
“道歉有什麼用?自然是……自然是……將他給殺了才解氣。”
定安王妃聞言更是失笑,“杜小姐乃是江湖中人,怎地說這話的時候卻這般沒有氣勢?臉都紅了。你這不像是殺人,倒像是在像自己心愛之人表明心意。”
聽了定安王妃這話,杜芊茹的臉更紅了。
見着杜芊茹這般模樣,誰還看不出她的口是心非了。歡顏這才恍然大悟,原來這杜芊茹之所以一直這麼糾纏風胥,並非是因為討厭他,而是因為喜歡他。
再看裴風胥的臉上,卻只有錯愕。
若是他沒會錯意的話,方才定安王妃話里暗含的意思是……不會吧?
定安王妃笑着站起身來,“好了,既然是裴公子和杜小姐兩個人之間的事情,就讓他們兩個人單獨聊一聊吧,我們就先迴避吧。”
謝安瀾衝著一臉錯愕的裴風胥笑了笑,也是扶着歡顏起身,同自己的父王母妃一起離開了。
這時候,整個廳內,只剩下那杜芊茹和裴風胥兩個人。
裴風胥一時竟不知該如何開口。
杜芊茹的心思被人給戳破,眼下是又羞又窘,恨不得立刻逃走,自然也說不出什麼話來。
“我……先走了。”
沉默了良久之後,那杜芊茹便要落荒而逃。
而身後傳來裴風胥的聲音,“杜小姐。我這輩子是不會娶妻了,你……”
後面的話沒有再說,但是卻也足以讓杜芊茹明白他是什麼意思了。
杜芊茹頓下了腳步,微紅了眼眶,在原地站了片刻,卻什麼話都沒說,徑直走了出去。
可她並未離開定安王府,而是回了裴風胥的房間。
是,她承認,自己第一次見到裴風胥的時候就喜歡上他了。
不過一開始,她對這個突然闖進他們山莊來的不速之客,也確實沒有好感。
那個時候她的兄長被人挑釁,下了戰帖。江湖中的規矩,若是被人下了戰帖卻不接,這就是直接認輸了。身為杜明山莊的少莊主,兄長自然不會不接。結果不僅比輸了,還被人給打傷,弄得整個杜明山莊都沒面子。
杜芊茹當時正是滿肚子的火,卻又偏偏不知道從哪裏跑出來了一個不速之客,要把正給兄長醫傷的范大夫給帶走。
要說起來,她當時跟裴風胥動手,也是因為想發泄一下那些日子憋在心裏的怒火。
可是沒想到,眼前這樣一個看起來像是繡花枕頭一樣的男人,武功卻出乎意料地高強。
在以前,杜芊茹對這種細皮嫩肉、長相俊俏的男人從來都沒有好感,都是中看不中用的,男人長得好看有什麼用?拳頭才是硬道理。
結果她跟裴風胥對戰之時,完全不是裴風胥的對手,而且他的武功比自己可不是高出一點點而已。
況且,裴風胥到底是侯門公子,姿態、氣質那都是打小養成,刻在骨子裏的。跟杜芊茹往日裏見到的同門師兄弟,還有哪些江湖中的公子都不同,他的一招一式里都透着一股優雅的勁兒,很是賞心悅目。
杜芊茹就是在跟裴風胥打過那一場之後,對裴風胥動了心思。
只是那時候她還不自知,只以為自己是因為想討回這一口氣,所以才一直纏着裴風胥不放的。
後來才慢慢清楚了自己的心思,打聽了很有關於裴風胥的事情,結果卻更傷心,原來他之所以那般着急帶范大夫走,是因為一個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