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你不會選，那我幫你吧
第二天的清晨，陽光穿過窗帘的縫隙照進來，簡小沐裹在被子裏，那光線太過刺眼，她下意識的挪了一下身體，讓自己完美躲過。大概又睡了一刻鐘，簡小沐迷迷濛蒙的睜開眼睛。房間裏的一切還是昨晚的樣子，她慢慢坐起身，將枕頭立起來，軟塌塌的靠在上面。她環顧四周，在尋找着什麼。
是的，他不在了。
難道昨晚是個夢嗎？
簡小沐不禁有些懷疑。她起身下床，猛的用力拉開窗帘，打開窗戶，海風吹進來，鹹鹹的，濕濕的，暖暖的，很舒服。她閉着眼睛，享受着清晨的美好。
海邊的早上有很多散步運動的人，簡小沐坐在沙灘上，吃着簡單的中式早餐。看着對面空空的座位，她不禁開始回想昨晚的一切。那怎麼可能是夢呢，記憶中明明那樣清晰。
此時，她並不知道，其實，顧念白就坐在她的對面，只是她看不見。
而在學校的那邊，荊希玥的日子就不如簡小沐來的愜意了。她正在A市的某家公司做實習，剛剛進入公司，領導便給了她一個極具挑戰的工作——發傳單！
“你好，小姐麻煩看一下我們的活動...”
“先生你好，麻煩看一下...”
“你好，請看一下...”
整整一天，荊希玥手裏的傳單發出不到一半。已經不知道被查崗的領導說了幾次，這夏季伏天，太陽毒的不行，荊希玥雖然帶着遮陽帽，可這樣曬一天，手臂的皮膚都已經有些紅了。
“這就是你找的工作啊？”
熟悉的聲音從身後傳來，荊希玥轉過頭。“墨歸？你怎麼在這？”她很意外，沒想到他竟會出現在這裏。
“我獃著無聊，出門轉轉啊。大老遠就看見一個戴着草帽的人在發傳單，怎麼看都覺得眼熟。果然，被我猜中了。你找到的工作就是干這個？”墨歸指着希玥手裏那厚厚的一沓傳單問道。
荊希玥無奈的點點頭，其實她應聘的是行政崗位。可奈何這世道太黑暗，自己原先的職位被其他人頂了，所以，就落到了這般田地。
看希玥這般委屈的模樣，墨歸原本想責備也說不出口了。他將手放在希玥的草帽上，輕輕的拍了拍，溫柔的語氣說道：“累了吧？別發了，走，帶你去吃飯”
“可是，一會兒領導回來檢查啊。我要不在，該扣錢了。這還沒到下班的時間呢。”雖說的確是身心疲憊，可是辛辛苦苦幹了一天，荊希玥總不能一分錢都不拿吧。看着手裏這好幾百張的傳單，別說現在去吃飯了，估計這一晚都別想吃飯了。
希玥的心思，墨歸當然看得懂。他一把搶過希玥手裏所有的傳單，二話不說便將它們全部扔進了街邊的垃圾桶。
“喂！你這樣我會被領導罵的！”希玥還想從垃圾桶里將傳單拿出來，但卻被墨歸一下子拽了回來。
“罵就罵啊，你告訴他，你不幹了！走，去吃飯！”
墨歸沒有給希玥再多反應的時間，他拉着她的手，就這樣離開。希玥像怕走丟的小朋友一樣，跟在墨歸的身後。她看着墨歸的手，那樣緊緊的牽着她，似乎不論發生什麼事，有他在，都不用怕。
看着墨歸的背影，希玥不自禁的笑了...
這頓飯，荊希玥吃的很滿足。飯量本不是很大的她，由於實在是太累了，竟然吃了整整兩碗面。要不是墨歸做了心理準備，真是會被希玥那狼吞虎咽的樣子嚇跑。
“你慢點吃，又不是再也吃不到了”墨歸真擔心這小丫頭會被面噎死。
荊希玥倒是一直埋頭在吃，她嘴裏含着面，嘟囔囔的說道：“我這都沒工作了，誰知道還能不能吃上下頓飯。”說罷，又端起碗喝了一口湯，算是把這一大口面咽下去了。原本塞滿的嘴，一下子舒服了很多。
墨歸看着荊希玥，喝了一口果汁，很淡定從容的說道：“誰說你沒工作了？”
這句話讓剛剛咽下麵條的希玥差點沒有又吐出來，瞪大了眼睛問道：“你不是讓我辭職不幹了嗎？難道，你還讓我回去？”
“你到底是傻還是耳朵有問題，我什麼時候說過讓你回去。我是說，我會給你介紹工作，不會讓你吃不上飯，懂？”
墨歸一字一句說得無比清晰，他真是服了，原本只覺得簡小沐傻的可以，沒想到這姐妹倆的智商還真是半斤八兩。
一聽到有工作，希玥馬上興奮起來，問道：“工作？什麼工作啊？薪水高嗎？”
墨歸腦門三道黑杠，他現在有點後悔了，自己幹嘛找這麼個大麻煩。他嘆了一口氣，道：“快吃吧，吃完送你回去。至於工作，你明天就知道了”
這次希玥沒有再問，她笑着點點頭，管它什麼工作，怎樣也比餓肚子強。她低頭繼續吃着碗裏所剩不多的面，眼睛不時偷偷看着對面的墨歸，心裏暖暖的。
此時，不知不覺夜色已經漸暗。簡小沐已經離開兩天了，墨歸沒有收到任何呼救的信息，也就是說她應該是安全的。只要墨笛還在，他就不用擔心顧念白會對簡小沐動手。墨歸轉頭看向窗外，他現在只能祈禱簡小沐不要重蹈覆轍，相信了一個鬼的甜言蜜語。
墨笛一旦離開簡小沐的身邊，那麼就是他想救，都無能為力了。
但正所謂，旁觀者清，當局者迷。這一天，簡小沐無憂無慮的開啟了購物模式。只是本身有選擇困難症的她，總是在最後出現猶豫，不知道買哪個才合適。
“小姐，你決定好了嗎？你已經在這琢磨半小時了”
商店的服務員也是從沒有碰到像簡小沐這樣的顧客，一個人站在那裏數來數去，數了無數個來回，竟然還沒有數出個所以然。她真是不明白，不過是買一件衣服，有這麼難嗎？
“你說，到底是這件粉色的，還是這件黑色的？”
“粉色這件呢，是我們店的新款。夏天穿很亮眼，而且也很適合你。黑色的呢，是經典款，顯瘦，也很百搭。如果是小姐穿的話，我推薦粉色這款，畢竟是新款嘛”
“可是，黑色穿着更實用啊”
“那就買黑色的百搭款”
“粉色的比較好看啊”
“那兩件都買？”
“沒錢”
“......”
要不是因為店裏有規定必須服務至上，此時此刻服務員小姐真想把簡小沐推出門去，然後狠狠的給她一個白眼。
“買黑色”
就在簡小沐咬着手指無法抉擇的時候，不知從哪裏傳來一個聲音。簡小沐回頭四周尋找着，可明明沒有人在。
“別著了，你看不見我，買黑色”
這次簡小沐聽得很清晰，還真是他。此時此刻，顧念白就站在簡小沐的眼前，只是她看不見。其實，雖然簡小沐能看見鬼，但顧念白作為鬼尊，自然也有屏蔽她的能力。
“為什麼？明明粉色更好看啊”
簡小沐突然冒出的一句話，讓旁邊的服務員嚇一跳。不禁默默走開，在她看來，這丫頭可能真是個神經病也說不準，惹不起惹不起。
顧念白再次走近，又打量了一下簡小沐，搖搖頭說道：“就你肚子上的那坨贅肉，粉色？還是算了吧”
這句一說出來，可徹底把簡小沐給點燃了，她直跺腳，氣哄哄的喊道：“色鬼！要你管！服務員！我就要買粉色！！！”
說罷，就看服務員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度完成了收費、打包、送客的流程，最後連“歡迎再次光臨”都沒有說，就狠狠的關上了門。估計她這輩子都不想再看見這“神經病小丫頭”了。
簡小沐拿着新買的衣服蹦蹦跳跳的走着，之後，她又逛了咖啡店，鞋店，飾品店。每次的情況都和買衣服差不多，最後簡小沐都會在兩件東西之間猶豫不決。而最終幫她做決定的，自然是一直有聲無影的顧念白，當然，簡小沐最後買的，自然是和顧念白相反的。
就這樣，他陪她逛了一天，她也和他賭氣了一天。看似一個人，卻始終是兩個。無形的陪伴，在這陌生的地點，陌生的空間，也很溫暖。
走了一天，簡小沐也是實在太累了。回到住處，她整個人趴在床上一動不動。如果不是肚子餓，她真想一直躺下去。可這出門，自然要打扮一番。於是，她穿上了今天買的粉色新款長裙...
之後，簡小沐站在鏡子前沉默了很。她突然覺得，有些時候，鬼話，也是有道理的。這裙子款式真的很好，只是腰部太緊了，自己“豐滿”的身材真是展露無遺...
唉，簡小沐只好又把它換下，估計，要擱置一段時間了。
另一邊，墨歸在打一通電話...
“我說墨仙啊，你怎麼又往我這裏介紹人啊。我是在人間開個公司，但也不是扶貧啊”
“廢話怎麼那麼多，明天我把人帶去，你給我安排妥當”
“又是女的？”
“恩”
“你這在人界千年，有過多少女人，你自己數的清嗎？”
“也不差這一個，你只管安排就是了。對了，在璃兒面前，閉上嘴！”
結束通話，墨歸將手機扔到床上。這夜色，那樣安靜，卻又隱藏着太多太多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