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初入行當 第七章 送紙錢
轉身回到東屋,劉先生從箱子裏抽出了一把短劍,揮手朝着那把老筷子砍去。“嗖~”的一聲輕響,筷子被齊刷刷的斬斷。
“學明啊,把碗裏的水潑到門外吧,記住三天之內不許生人進家門,再帶進點東西,孩子太小了,禁不住折騰。”劉先生對老叔囑咐道。
“額~他四叔,這還有啥囑咐的不?”一旁的爺爺開口問道。
“啊,沒事,老哥,都整清楚了。你得說說我侄子,別成天半夜釣魚去了,釣那玩意損陰德不說,大晚上的說不定什麼時候又招來點什麼。”劉先生語重心長的道。
“唉,這個混小子,成天就知道玩兒,把自己閨女都拖累了,三十大幾了,還沒個正形。”爺爺恨鐵不成鋼的道。
“老哥,你也別糟心,我看吶,你家孫女八字輕,命格弱,天生就招這個。不過你也別太擔心了,我這有辦法。”說著劉先生拿出了五枚銅錢,看款式正是清五帝錢。
“學明,你把這五枚大錢,一枚乾隆的穿上紅線讓丫頭貼戴着,戴到十八就行了。記住繩子不能換,洗澡時也不能摘。另外四枚,你在前門種兩棵柳樹,後門種兩棵桃樹,把大錢埋在樹下。等孩子長大了,也就沒事了。”劉先生對老叔說道。
“啊,好的四叔,我記下了。”老叔滿口應和下來。
“哎!要說此女也是個可憐人,學明啊,你得跟人家賠禮道歉啊。以後晚上出去了,注意點,別整那亂七八糟的事兒。”
“知道了,四叔!”
“那過會把它送走吧,學明,你去買些香燭紙錢,記住,紙錢要黃紙剪大錢。香,要草香。蠟燭就用大年三十上供用的紅蠟燭吧。”劉先生又對老叔囑咐到。
老叔連忙點頭稱是,轉身去村裏的商店採買了。
“那什麼,老大,你有車,你們送你四叔去一趟。”爺爺對我爸說道。
“嗯,爸,你放心吧,我這就去。”我爸點了點頭,也轉身出門,準備發車了。
“四大爺,這硃砂是辟邪的嗎?我知道,我知道,我在電視劇里看過。”我望着桌上的硃砂,好奇的問到。(我那個時候比較會說話,沒用長輩們囑咐,就開口叫了四大爺)
“哈哈,這硃砂是定心,鎮驚用的。”劉先生回了一句就沒有多說什麼,收拾起東西來。
我還是第一次見到如此靈異的事兒,心裏既害怕又好奇,不過好奇佔據了大半。
於是在我軟磨硬泡下,老爸終於答應了帶我一起去。
當時已經是晚上十點了,車子行駛在鄉間的水泥路上,周圍寂靜的很,偶爾會閃過幾束綠油油的亮光,想必是一些野獸眼睛反射出來的。車速不急不緩,按照劉先生的要求,一邊走一邊撒買路錢。是逢橋燒香,過河撒錢。以防冤鬼攔路,神煞擋車。
就是如此準備,路上還是遇到了一些波折。當行到一個十字路口時,車子突然劇烈的抖動起來。
“怎麼了?他爸,你是不是掛錯擋了?”我老媽有些疑惑的問道。
“沒…沒有啊!我什麼也沒動啊。我看路面挺平整的,不是底盤卡到石頭子了?”老爸顯然也不知道出了什麼事。
“要不,我先下車看看吧!”說著,我老爸就把車停了下來,作勢欲出。
“等等,別下去。”劉先生沉聲道。
“看來還是有冤魂糾纏啊!待我開眼一看。”說著劉先生閉上了雙眼,左手結劍指點向了自己的眉心,然後猛的一開眼,向車外看去。
“嘶~”劉先生倒吸了一口涼氣,果然,這個十字路口橫死鬼多的嚇人,少說有個百八十號人。這些橫死鬼穿着不一,上了年頭的是清朝短打,最時髦的和現在穿着沒什麼兩樣,只是都有一個特徵,那就是死相極慘。有的腦袋被軋成了紙片,有的是內臟被撞了出來耷拉在外面,更有的身子被軋成了兩節在地上爬着。不過此時,他們都在死死的盯着我們的車子。饒是劉先生身經百戰,也極少見過這個場面。不由的是面色鐵青,這些個橫死鬼是沒法超度的,只能年復一年日復一日在這裏等替身。我們的車由於裝着一隻冤鬼,此時已是通靈,車子行駛在空曠的馬路上,對這些鬼來說,無異於一盞明燈。再加上我們此前多多少少沾上了一絲鬼氣,身上的陽火已是弱了幾分。周圍的橫死鬼見狀哪裏會放過這麼一大塊肥肉,都死死的盯着我們,有些厲鬼已經是趴在了車上。方才還好我老爸沒有下車,如果下了車,指不定會發生什麼。
觀察了一會,劉先生從隨身帶的箱子裏拿出了一張黃紙裁成的小條。又掏出了一根毛筆,在箱子裏的硃砂硯台中抹了記下后,揮手畫了一道符。
“哼!今天沒空搭理他們,學文,你接着開,我倒是看看哪個不開眼的敢上前來。”劉先生對着我老爸沉聲道,隨即將寫好的符紙貼在了車窗上。
“那…那四叔,我就接着開車了。”老爸有些緊張的道。
“嗯,你開你的,沒事,放心吧。”劉先生淡淡的道。
嗡~嗡~嗡,汽車發動的聲音非常刺耳,卻是我老爸緊張之下狠踩了油門,車子像只兔子一樣竄了出去。果然,車子不抖了,一如既往的走了起來。
在場的人,只有劉先生看到,十字路口的橫死鬼,在黃符貼上車窗的一瞬間,主動的飄離了車身。車前的橫死鬼,在車子行過的時候。也主動避讓開來。劉先生的嘴角不禁浮現出一絲笑意,彷彿是在想着,哼!任你多大道行,在我劉某人面前還是得乖乖讓道。當然,這都是我當時猜測的,劉先生這一絲笑意,究竟是什麼意思,我至今也不知道。
大概有半個小時,車子穿過了縣城,停在了人工湖邊的小樹林。劉先生吩咐我爸和我媽在車上等着,因為此時忌屬牛屬馬屬龍者,這些屬相現在必須迴避。而我則抱着一堆東西,跟在劉先生和老叔的身後,同他們一起進入到了樹林。
剛一走進樹林,就讓我感到一絲詭異。因為這林子靜的嚇人,此時還是盛夏時節,怎麼會連聲蟲鳴都沒有?再看那一棵棵大柳樹,樹榦有一個成年男子合抱那麼粗,顯然是有些年頭了。樹枝枝叉叉的,樹與樹之間隔着一些縫隙,也被枝葉填滿了,被風一吹,張牙舞爪的,像極了影視劇里的黑山老妖。想到這,我渾身一抖,打了個冷戰,有些後悔自己跟着來這了。
果然啊,好奇心害死貓,以後要離這些鬼啊神的事兒,離得遠遠的,我心中暗暗下了決心。
“學明,你看是這裏嗎?”劉先生走到一棵柳樹下,看着眼前的一個小土丘說道。
“啊,四叔,好像是這,我…我當時也沒看,就…就實在憋不住了,我沒走多遠。”老叔有些不好意思的道。
“嗯,那應該就是這了。”劉先生淡淡的道。
說完,劉先生將那盞紅紙燈從背箱裏拿出了出來,放在了小土丘上,揭去上面的黃符。
“出來吧,你到家了。”
聲音剛剛落地,就見那盞紅紙燈籠騰~的一聲,從一面紙璧燃燒了起來。火光綠油油的,照的周圍都是那種綠光。
一個二十幾歲的女人從綠光中慢慢走了出來,站在了劉先生的面前,給劉先生恭敬一禮,就隱去了身形。
“嗯,還算識相,學明,把盆拿來。”
老叔聞言將手中的鐵盆遞給了劉先生,劉先生隨手接過,擺到了小土丘前。接着又將兩根紅蠟燭插在鐵盆前面,隨手一揮,兩根蠟燭就詭異的燃了起來。
劉先生從我手裏接過一把草香,嘴裏念念有詞道:“清清濁濁,有濁有清。洒掃陰宅,祐汝太平。冥錢引路,信達幽冥。有女含冤,敢往陳情…”言罷,劉先生雙手持香,將手中的草香頭朝下,再猛的一豎,一把草香就燃着了。草香飄出淡淡的香味,讓人聞着非常舒服。
劉先生把手中的草香圍着鐵盆插了一圈,只留下了三根插在了鐵盆前面。
“學明,把紙錢用蠟燭點着了,放在鐵盆里。記住一張一張燒,每張都要燒透。還有,燒一張,就要道個歉。行了,去吧。”劉先生對着老叔叮囑道。
“行,行,四叔,我這就照辦。”老叔滿口答應着。
在紙錢燒到一半的時候,劉先生拿出了一封表文,也放入鐵盆燒了。又拿出了一瓶白酒,裏面灌入了小米,沿着鐵盆灑了一圈,防止路過的遊魂搶錢。
老叔足足燒有一個小時的紙錢,我們帶了的紙錢都燒了乾淨,紙片燃燒的煙氣薰的老叔兩個眼睛都紅了,眼淚止不住的流。我和劉先生就在旁邊看着,本來我也想上前幫忙,但是劉先生攔住了我,說誰欠下的債,誰來了結。
眼看這一切事情都挺順利,我們都以為這件事就過去了,誰知道就在我們收拾了所有東西,將要離開的時候,還是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