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 蜀道難
西蜀,在大鴻國的版塊內佔據了相當大的一塊地方。
如果說大鴻國的地圖有一扇門那麼大的話,那麼地圖上的西蜀,便足足有洗漱的銅盆那麼大。
如果非要較真兒的話,其實西蜀位於大鴻的西北邊,可是因為地理面積實在是太大,自古出了極多的遷客騷人,這麼多的文人墨客們經常聚在一起,感覺這塊地方如果叫“西北蜀”的話,實在是過於難聽。
於是大家便一同決定,將這在地圖上臉盆大小的地方,稱作為“西蜀”。
西蜀之所以出名,並不是因為橫向的面積大,而是因為縱向的高度太高。
什麼意思?
整個西蜀,倘若是從沙圖上來看的話,那便是高山一座連着一座,一座高於一座,有的直插雲霄,有的綿延百里,叢山峻岭,氣象巍峨。
曾經有一位名垂青史的詩仙,曾經形容西蜀為“黃鶴之飛尚不得過,猿猱欲度愁攀援”。
任你再能飛的鳥兒,還是善於攀爬的猿猴,想要跨過這一眼望不到頂的山峰,都沒有半分可能。
在這西蜀境內,從來沒有長度超過一公里的寬廣大道,也沒有看不見山的地方,就算是官道,那也是在山路盤繞,稱得上是“百步九折縈岩巒”。
如此險要之地,必然屬於兵家重地,易守難攻,在這裏,只要站在城牆上,幾乎每一個士兵都能做到一夫當關,萬夫莫開。
而在西蜀的最中央,有一座城,城名為“蜀山城”,號稱天下除了京城以外最大的城,以西蜀最中心向外近百里,皆是蜀山城的地界兒,故而也有“天下第二城”的美譽。
西蜀的最中央是蜀山城,而蜀山城的最中央,便是劍客聖地——蜀山。
所以,蜀山便是名副其實的城中山。
蜀山並不是山脈,沒有連綿不斷的山脊,也沒有高低不同的主峰、副峰。而是平地而起的一座山峰,如同一柄出鞘的利劍,刺穿天空。
孤傲、蒼勁、挺直……
據傳言,曾經有一名劍客,端坐在蜀山腳下整整五十年,每天只是直勾勾的盯着蜀山,目不轉睛全神貫注,餓了啃一口乾饅頭,渴了飲一口溪水,困了便睡一會,醒來之後繼續看山,最後終悟得無上劍道。
而這名劍客死後,他的劍便被放在蜀山劍碑之後,也就是當今聞名天下的蜀山七劍之一!
如此一來,兵家重地的要塞,武學聖地的蜀山,這兩樣加在一起,讓西蜀在大鴻國有着舉足輕重的地位。
此時,已經入夜,銀月當空,就連連綿的山峰也擋不住無孔不入的月光。
在西蜀境內的某一處小路旁,燃着一堆篝火,篝火旁散落着幾人。
正是獵人學院出發,前往蜀山參加蜀山論劍的一行人。
此時眾人都已經酒足飯飽,篝火上還掛着小半隻沒吃完的烤黃羊,地上散落着啃得乾乾淨淨的骨頭。
此行之中,除了唐閑等拜了把子的五人一獸一劍外,還有趙也與扈二娘的隨行。
因為按照以往的慣例,獵人學院所有的測試,都應該由學員們自行解決,不得有導師的插手。
可是此行卻是不同。
蜀山論劍大會,那可是將自己宗門的天才展示給整個江湖,成為風頭浪尖的人物。
倘若是在這個過程中,被敵對勢力盯上,又或是有不軌之輩乘機使壞,那將會對宗門產生極大的損失。
所以在這種情況下,郭老派遣趙也與扈二娘隨行,護住唐閑等人的安全。
吃完了飯,大家都各自散開,例如勤快的趙苟且,直接站在一旁繼續練劍,又或是爛泥扶不上牆的王二瘋,吃飽喝足倒頭便睡。
而唐閑,則悄無聲息的來到一處僻靜之地,將手伸進懷中,摸索了一陣后,掏出一塊被壓扁了的棉花。
唐閑熟練的將棉花揉搓成一團,輕輕的放在一塊平整的大石頭上,解下腰間的柴刀。
看着那團棉花,唐閑冷哼一聲,道:“從現在開始,你不是棉花,你是趙老賊,看小爺我怎麼切了你!”
“呼……”
說罷,唐閑深吸口氣,單手握刀,緩緩將柴刀舉過頭頂,雙目逐漸閉合,屏息凝神。
就這樣,唐閑一直保持着這個姿勢,一動不動,就算是呼吸,都極其輕微,整個人彷彿化作了一座紋絲不動的雕像,與周圍的環境融為一體。
一隻林中的鳥兒撲閃着翅膀飛了過來,落在唐閑蓬亂的頭髮上,左顧右盼的巡視了許久。隨後飛到一旁,銜起一根樹枝樹枝,叼到唐閑的頭頂,竟然開始做起窩來。
不知不覺中,一個時辰過去了,唐閑頭頂的鳥窩已經搭建了三分之一。
陡然間,唐閑雙目微整,眼中沒有半分情感,神色空靈,彷彿靈魂出竅到了另一個世界,可是一股玄妙的氣息卻從唐閑體內逐漸瀰漫出來,縈繞着唐閑,隱約間竟然透露出一絲鋒利之意。
這種感覺用一個詞來形容,那便是“綿里藏針”!
最危險的事物,往往都隱藏於那些不起眼的外表下,一旦危險爆發出來,那麼結果便是一擊致命!
感受到這股鋒利之意,築巢的鳥兒悲鳴一聲,撲閃着翅膀倉惶逃竄,飛到了一旁的樹上。
下一刻,刀落!
舉在空中一個時辰的刀,終於落下。
刀落並不快,軌跡也沒有什麼變化,只是簡簡單單的一劈,甚至比唐閑砍柴時候都要軟弱了些。
以至於刀砍在棉花上后,刀刃與石板相碰撞,只發出了“乒”一聲很細碎聲響。
石板上沒有半點划痕,就連刀砍后的白印都沒有留下,可見這一刀的力道究竟有多小。
看完這輕飄飄的一刀后,唐閑的額頭上竟然已經佈滿了細小的汗珠,眼中透露出一絲疲憊之色,這一刀竟然耗費掉了唐閑近一成的心神。
將刀收回腰間,唐閑彎腰拾起棉花,仔細端詳了一下,隨後竟然滿意的笑了出來。
只見此時這團棉花上清晰可見一個刀口,刀口一直將棉花劈開了一半,棉花的斷面齊刷刷的很平整,沒有半點毛刺。
唐閑耗費了一個時辰,積攢刀勢,企圖進入“萬物皆為柴”的那種玄妙境界,耗費了極大心神,最終凝結成的這一刀,竟然僅僅劈開了半團的棉花。
可見趙也教導唐閑練刀的方式,究竟有多麼的變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