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0 夜探呂府(中)
“怎麼回事?”鍾無言驚道,“好好的為什麼要說這樣的話?”
清姬搖了搖頭,緩緩說道:“當年師傅曾說過,千萬年來都沒有出現過可以撥動焦尾琴的人,而在我的手中,焦尾琴卻可以彈奏出聲音來,說明我應當是焦尾琴在這一世的主人,未來有可能從焦尾琴上參悟出伏羲真經,成為人皇傳人。”
“一直以來,我也是這麼認為的。”
“然而我們都錯了…”清姬黯然道,“我們將順序搞錯了,並不是彈奏焦尾琴而後從中悟出伏羲真經,而是在修行了伏羲真經之後,才可以去彈奏焦尾琴。”
“焦尾琴乃是人皇法器,就算我是命定的傳人,又豈能不付出一點代價,肆意的催動它,發揮出它的威能?”
“正確的做法,應當是在獲得焦尾琴的認可之後,通過與沉睡其中的琴靈的交流,悟出暗藏於其中人皇傳承,在修鍊之後,再通過琴音洗鍊經脈,反哺自身。”
“而在我悟到這一點之前,在沒有修行伏羲真經的情況下,我已經擅自撥動了焦尾琴不知道多少次了,焦尾琴的器靈因為我的擅動,甚至已經接近了崩潰的邊緣!”
“而在器靈再也無力護住我的時候,當我再次催動焦尾琴時,這股反噬之力,終於降臨到了我的身上。”
“在這股反噬之下,我一身根基盡毀,神魂更是與這焦尾琴綁定到了一起,從此雖彈奏此琴再無壓力,但我的靈魂卻在跟隨着這焦尾琴的器靈一起,處於持續崩解之中。”
“按照目前的崩解速度,不出三年,我將與這焦尾琴一起,從這世上,煙消雲散。”
抬起頭,伸手撫摸着鍾無言那震驚的臉龐,清姬露出一絲無可奈何的苦笑:“所以小言啊,對不起,我等不了五年那麼久了。”
“呂伯他答應我,也跟我講過了他的計劃,只要按照他吩咐的去做,兩年內,犬絨將土崩瓦解,穆王屆時也將成為喪家之犬,任我們宰割,為師傅報仇。”
“我已經想好了,等到此間事了,我便與你一同離開這裏,游遍天下名川大江,我人生最後的時光,果然還是想要和你一起度過。”
“我不要!”鍾無言拚命的搖着頭,抓着清姬的手,激動地說道,“清姐,你的狀態都已經這麼差了,為什麼不早一點告訴我!”
“還有三年時間,我們不要去管什麼穆王了好不好,天下能人眾多,只要我們花時間去找,一定能夠找到可以治療你神魂問題的人的!”
“沒用的…”清姬搖頭道,“呂伯擁有堪稱這天下最大的情報網,自從一年前我出現問題之後他便發動了他下面所有的勢力來為我找尋醫治之法,我甚至和他去了一趟十全死域去求見了無命人的首領,結果得到的回復依舊,我的傷,無葯可醫。”
“所以在最後的時間裏,我想着至少要將師傅的仇給報了,正巧趙武國的皇帝也有着對犬絨下手的打算,我便央求着呂伯,將我納入他們的計劃之中。”
“小言,從小到大我什麼都依你,唯有這件事情,你就允我一次吧。”清姬認真的盯着鍾無言,一字一句的說道,“不論怎樣,我都想在離去之前看到那個將師傅害死的兇手,得到他應有的下場!”
“清姐…”看到清姬意志堅決,鍾無言明白自己這個一向溫柔的師姐已是拿定了主意,下定決心要在神魂破碎之前將穆王除掉,為兩人的師傅,也是鍾無言的父親鍾子期報仇雪恨。
只是這樣的結果,鍾無言始終難以接受,雖然與穆王之間有着深仇大恨,可是自從師從獄火劍宗之後,鍾無言的眼界的得到了大大的提升,即使依舊對穆王恨得咬牙切齒,可是打心底里,她已經不打瞧得起這個終其一生都只能困守在劍皇境界的對手了。
因為她有足夠的信心憑藉獄火劍宗所傳授的劍法破入劍皇之境后,越級擊殺已經擁有劍皇巔峰境界的穆王。
所以為了這樣一個人物,將她目前唯一的親人清姬以這樣的方式搭進去,是她怎麼也不能接受的。
既然不能說服清姐,那就用行動扭轉這一切!
默默地低下頭,鍾無言在心中推演着從清姐那裏聽來的呂文言所制定的計劃,試圖尋找其中的漏洞作為切入點,試圖找尋能夠將清姐從中摘出的方法。
而同一時刻,趴在屋瓦之上的北夜自然也是將這一切全都聽了進去。
……
原來是這樣嗎?…北夜心想,想不到清姬的人皇傳承居然出了這樣岔子,到最後居然要落得一個與焦尾琴器靈一同魂飛魄散的下場…
可是這樣也不對啊?北夜略帶困惑的思索着,按照他的設定,鍾無言所獲得的焦尾琴應當是沒有任何問題的啊?
雖然在自己的設定中焦尾琴並沒有什麼器靈的存在,鍾無言所修的也並非什麼伏羲真經,但兩年後的鐘無言卻切切實實的可以催動發揮出焦尾琴的帝兵威能,並沒有出現如清姬這般,魂飛破散的情況啊?
所以說,是在後來又發生了什麼嗎?
感覺在聽不出什麼更多的信息,北夜起身準備下去敲門,畢竟都來這聽了這麼久了,再不進去跟鍾無言她們接觸一下打個招呼裏面都快脫衣睡覺了,等到那時再進去可就真的不方便了。
這樣想着,北夜輕手輕腳的從房頂摸下來,縱身一躍,輕輕落在廂房院前的積雪之中,沒有發出一點聲音。
然而就在北夜準備走上門前去敲門的時候,在自己落腳處周圍的積雪卻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劃開,露出了下面的由大塊青石磚鋪成的地板,在地板上細小的紋路散發著幽藍色的淡芒,竟是組成了一個小心的劍陣,將北夜圍困在了其中。
“什麼人!”
清姬廂房裏傳來一聲低喝,鍾無言持劍從房內縱身躍出,落在了北夜的面前,警戒的打量着北夜,低聲喝問道:“你是什麼人!在我們房間外鬼鬼祟祟的想做什麼!”
原來鍾無言本是被那些覬覦她手中天階劍法的人一路追殺,無奈之下只得投奔到清姬這裏,藉著呂文言的勢力掩人耳目,同時靜修養傷。為了避免自己的行蹤被泄露,鍾無言偷偷藏在清姬廂房裏的事情連呂文言都不知道。
同時,為了避免有人在無心之間闖入清姬這裏,撞破鍾無言的行蹤,鍾無言還偷偷在清姬廂房周圍設下了陣法,以奇門為基,以幻陣為主,在最裏面則藏了一層殺陣,普通人走到廂房附近都會被奇門所引,走到其他的地方。稍有修為的人則會被幻陣影響意識,潛移默化的讓其改變原本的目的,轉身離開。只有修為極為高絕的人才能走進殺陣之中,在這樣的人物面前根本就無法再掩蓋自己的行蹤了,所以鍾無言才會索性直接跳出來,試探來人的目的。
若是來着不善,鍾無言便會藉著殺陣的威能直接將其除去,也免得以後再添麻煩!
只不過等到看到眼前觸發殺陣之人後,鍾無言卻是愣了一下。
當然這不可能是因為北夜很帥將鍾無言給帥到了,畢竟黑燈瞎火的鐘無言就算視力再好也無法看清深處陰影之中的北夜的相貌。
鍾無言之所以發愣是因為她感知到了北夜的修為…
劍師九階…
這樣的修為在外人來看或許已經是個小高手了,可在鍾無言的眼裏卻是完全不夠看的,她想不明白為什麼一個只有劍師境界的人居然可以一路走到她為同為劍靈級的高手所設的殺陣這裏來,分明前面的幻陣就應該將他給攔下的。
而且設在殺陣之前的幻陣居然一點反應都沒有,自己竟然是等到殺陣發動了才察覺到有人摸到了房間附近,一個劍師境界的人竟能做到這種地步,這在鍾無言看來簡直無法想像。
難道眼前這個看似只有劍師境界的人其實是個隱藏了自己實力的超級高手?想到這種可能性,鍾無言對北夜的警惕之心再次提高了一個等階。
確實,江湖上有不少這樣有着扮豬吃虎這樣的惡趣味的人存在,他們通常都是其貌不揚,看似低調其實說白了就是悶騷,擺着一副欠揍的模樣恨不得走幾步就有一個不長眼的二貨跳出來不知天高地厚的挑釁他一番,然後在眾人的質疑中爆發出真實的實力將挑釁者爆錘一番延長而去,裝逼成功,收穫震驚無數。
當然,更有騷者還會在將對手爆錘一頓之後留下幾句類似“我還沒用力,你就倒下了。”之類的垃圾話,在裝逼的同時對對方脆弱的心靈造成二次打擊,令對手陷入深刻的自我懷疑之中,成為其終其一生都無法拜託的心魔。
“別衝動,別衝動…”北夜舉起雙手,緩緩走上前,誠懇的說道,“我是友軍…”
“友軍?”鍾無言眉頭一皺,“什麼意思?”
“鍾無言對吧?”北夜陪着笑說道,“在下北夜,葯仙閣弟子,是奉老閣主司馬相瀧之命,前來接你去葯仙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