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不安的夜
陡然，劉曉明伸手在牛大力的眼前晃了晃……
“喂，大力，你咋了？！”
一恍神，牛大力這才瞅了瞅依舊還守在他床鋪前的劉曉明。
又待恍了恍神，他這才意識到，其他工友都已回到各自的床鋪上去重新睡了。
再待瞅瞅劉曉明，怕驚擾了其他工友，他這才很小聲地問了句：“還有煙嗎？”
“有有有。”劉曉明也忙是很小聲地應聲道。
隨後，劉曉明又給了他一個眼神，小聲地示意道：“我們出去抽？”
待領會劉曉明的意思后，牛大力這才點了點頭：“成。”
而劉曉明又不忘小聲地叮囑了一句：“穿上衣衫，外面蚊子多。”
事實上，粵東這氣候，四季如夏的，雖然暖和，但蚊子可是一年四季都有。
隨後，着上短衫的兩人，也就來到工棚外的一處空地里。
朦朧的夜光下，工地一片前所未有的寂靜。
劉曉明一邊往一旁的斗車上一坐，一邊則是遞了根煙給牛大力……
牛大力接過煙后，也扭身往旁邊的另一輛斗車上一坐。
待瞅瞅茫然的夜空，牛大力有些感嘆唏噓地叼上煙，然後說了句：“火。”
“給。”劉曉明直接把一個打火機給遞了過來。
等點燃煙后，忽覺一陣夜風拂面，這才感覺到了一絲涼爽。
“還是他瑪的外面涼快呀。”劉曉明陡然說了這麼一句。
而牛大力則是陡然來了句：“現在是1996年哈？”
劉曉明有些懵懵地一怔：“卧槽，你咋了？現在可不就是96年么？”
“哦。”牛大力則是應了這麼一聲。
實際上，他心裏則是在想，是96年就好了，那就沒事了。
自己妹妹現在那就還在縣四中讀書。
待又過了一會兒之後，牛大力又是陡然冒出了一句：“呃，對了，有鏡子沒？”
劉曉明又是一陣懵逼：“卧槽----你丫----這是咋了？！”
不由得，劉曉明也就伸手在牛大力的額頭上摸了一下……
“你丫也沒發燒呀！？這半夜的……照什麼鏡子呀！？”
而隨後，牛大力也沒吱聲，只是若有所思地瞅了瞅工棚東邊的那片菜地……
若按照前一世的人生軌跡，自己這會兒應該是已被公安民警給按在了那片菜地里才是。
想想，不免又有些感嘆唏噓-----
劉曉明忽然倍覺驚奇地瞅了瞅牛大力，然後，劉曉明道：“呃，大力，你丫到底咋了？咋神情恍惚似的呀？你丫不會是中邪了吧？”
隨即，劉曉明又打趣似的補充了一句：“還是你丫半夜偷偷跑去工棚後面的草叢裏擼多了呀？”
牛大力這才有些正常地回道：“草！別說我！瞧你丫擼得，就剩下幾根排骨了！”
劉曉明慌是囧極地反駁道：“我那是……從小生活條件不好好不？”
“誰他瑪不是呀？”牛大力忙是回道，“要不然的話……咱們跑來這兒幹嘛？擠工棚、喂蚊子呀？”
忽見牛大力稍顯正常了，劉曉明這才道：“對了，既然都是為了錢，那……咱倆還是說說附近那個鋁材廠招工的事情唄？”
忽聽還是這事，牛大力倒也愣了愣，這回總算是認真地想了想，然後才回道：“我不想進廠。廠里……不自由。”
劉曉明則忙道：“但工資高呀！”
隨即，劉曉明又道：“草！要自由幹嘛？有錢賺不就成了么？”
而牛大力卻是突然吐槽道：“鋁材廠，都是尼瑪一幫大老爺們，連個好看的廠妹都沒有，有啥勁呀？”
“等有了錢，不就有女人了么？”劉曉明忙道。
牛大力則來了句：“草，髮廊妹有啥勁呀？”
趁機，劉曉明便是擠兌道：“徐德勝的小姨子有勁，問題是……你能上得到那小娘們么？”
徐德勝，也就是他們的包工頭。
而牛大力則道：“徐德勝的小姨子還不也只是個村妹么？只是現在守在她姐夫徐德勝身邊，讓徐德勝給養得，才打扮得跟個城裏娘們似的好不？”
事實上，這事，大家都心知肚明。
關於徐德勝的妻子，則是在老家帶着三個娃兒。
小姨子嘛……則是在粵東常年守在徐德勝身邊。
本想擠兌牛大力兩句，但隨後，劉曉明卻又煞是羨慕道：“做男人就得做徐德勝那樣的男人才是！真他瑪的幸福呀！”
誰料，牛大力卻道：“幸福個球？不也就是一個土包子而已！不就是他瑪的在粵東包了幾家工地，發了點兒小財而已么？這種……連暴發戶都算不上好不？”
趁機，劉曉明又是擠兌道：“你丫能耐的話……那你丫也去包幾個工地給我瞧瞧。回頭我跟你丫混成不？”
然而，牛大力則道：“草，不說這個，沒勁。”
“那說啥？鋁材廠你丫又不想進，工地你丫又包不到，還說啥呀？”
但隨後，再瞅瞅牛大力，劉曉明忽地一怔：“呃，對了，明年香江回歸，你丫不會是想去深甽混吧？深甽緊鄰香江，等香江回歸后，深甽指定大把發財的機會！”
而牛大力則是突然來了句：“再給我根煙。”
劉曉明又是忽地一怔：“卧槽----你丫----以前不是不抽煙么？！怎麼突然煙癮比我還大呀？！”
牛大力則道：“咋了，抽你兩根煙而已，心疼了呀？”
“心疼個球呀？”劉曉明一邊回道，一邊遞了根煙過去，“讓你丫學會抽煙也好，以後咱也能抽抽你丫的煙了不是？”
隨即，劉曉明又道：“整個工地上，就數你丫最摳門好不？連個牙刷都刷得掉毛了，也不捨得換，草！買塊香皂還得挑帶有香皂盒子的，省了香皂盒子的錢！洗髮水也不買，洗個澡，洗頭也是那塊香皂，我真是服了你丫的！”
而牛大力則道：“說這些干球呀？出來不就是為了賺錢的么？不省點兒，哪攢得下錢呀？”
“會花才會賺好不？”劉曉明忙道，“瞧瞧人家徐德勝，請那些大老闆吃飯，哪回不是大手大腳的呀？還安排唱歌什麼的，又是小姐什麼的，都是一條龍好不？所以人家徐德勝才在粵東吃得開，能承包工地好不？”
然而，牛大力則道：“不說這些了。抽完這根煙，回工棚睡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