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息夢亭(下)
上的頭一道菜是清蒸海蟹,足重的蟹蒸熟后切成六塊放涼,再加上一碟蘸料,只吃一口海蟹的本味。
許莫語見琦碧瞳要講上一段時間,便先夾了一份帶爪的蟹塊,用筷子的尖端刺進蟹殼和蟹肉之間的縫隙,將蟹肉壓出。
綺碧瞳以不岔的眼色看了看他,雖然已經熟悉了許莫語脫線的作風,但要習慣,這輩子是辦不到了。
“唉,你以後可千萬別學這性許的那樣子。”綺碧瞳嘆口氣與劉小四說道,“不然今年都三十了,卻連女朋友也別想找到半個。”
許莫語吃着蟹,心想綺碧瞳去年就三十了。
“息夢亭是我們國內負業者的唯一管理組織,分為34個支部和一個總部,白鹿城就是其中一個支部的所在地。”
劉小四認真聽着,息夢亭的存在他從未聽師傅提過,但他自己曾猜測過負業者之間是存在組織的,是從師傅與熟人會唔的隻言片語之中得出的想法,綺碧瞳的這番話則更是證實了他的猜測。
“息夢亭通常不會對負業者的行動進行過多約束,但會聘請一部分負業者為息夢亭工作,屬於公務員的編製,像我,性許的,以及你,就是這樣的。”
“工作是指什麼?”劉小四問道。
“其實與你師傅平常帶你去乾的那些事差別不大,就是將狂言除離現世,或者對一些出格的進行討伐,只是我們完成工作后不會背負更多的業力,業力會轉嫁到息夢亭這個機構上,然後由全國近14億人一同消解。”
“嗯……,我有些明白了。”
“舉例來說,在白鹿城裏出現了一個傳言:在午後三點的九宮城街道會有一名有着神乎其技的偷盜能力的扒手出沒。這個傳言被眾多的人知曉后便轉化成了狂言,傳言中的九宮城扒手真的出現了,那麼在公安機關確認后,就輪到我們這些息夢亭的工作人員上場。”
“而如果這個狂言太過強大,以至於一個人無法解決,息夢亭就可以指派更多的工作人員前往,避免事件不斷擴大。”
許莫語吃了第二塊蟹,下一道菜也已經上了桌,當服務員進來時綺碧瞳暫時停下了講述。
劉小四識時務的等到服務員出去,才講出自己的想法。
“就是說能生活的更好,但是要付出更大的勞力。我這樣理解沒錯吧?綺姐。”
“是的。”綺碧瞳點點頭。
“嗯,我很高興能加入息夢亭,其實能幫到更多的人對我來說就很好了。”劉小四笑着說道。
綺碧瞳對劉小四這樣的表態相當讚許,居然顯得眉眼溫和了不少。
許莫語見兩人說完了,便開口道:“綺碧瞳,也多虧我家師弟心大。上次你說這些話,那人可是直接被你嚇跑了,害的我後來抓它又費了不少事。”
“明明是你先把那人打了一頓,那個人分明連自己是負業者都不清楚,結果硬生生給你嚇的用出了能力。”
“嘛……,那還不是你說要保險起見。”
許許莫語夾了第二道菜。
“得,跟你在一塊就免不了出一些糊塗賬。”綺碧瞳呼出一口氣,也拿起筷子吃飯。
“學校安排了嗎?”許莫語問。
“已經搞定了,白鹿四大,大一七班,明天第三個課時去報道。”
“怎麼是大學?不該是高中嗎?”
“本來就是給你師弟混個文憑,你還非繞一圈幹嘛。費事。”綺碧瞳夾了蟹塊。
“成吧。”
一陣杯箸交錯,飯局便將近結束。
許莫語到包廂的外面去結帳,包廂內只留下綺碧瞳和劉小四兩人。
綺碧瞳喝了些後來她自己點的啤酒,面色略有些發紅。
“你是叫劉小四吧,小四……,家裏有三個比自己大的兄弟姐妹,應該很熱鬧吧。”
“綺姐,我的名字是收養我的師傅起的,我們廟裏平常只有我和師傅兩個人。”
“對,對,這點莫語和我講過……,怪我記不清了。”
“其實嘛,你別看莫語他人那麼大個,他平常的愛好可是文靜的很,都是些種花讀書之類的,簡直就是超不搭嘛!”
“嗚,不過我有時候也看不懂他,他似乎刻意的不去展現自己,我到現在都還不清楚他為什麼會到白鹿城來……。”
“嘛,但他確實是個老好人。”
劉小四隻是默默聽着。
綺碧瞳似乎又想到了什麼,摸了摸口袋,從裏面掏出一副紙牌。
“小四,我給你算一下姻緣吧。”她笑道。
用撲克牌來算姻緣的,綺碧瞳恐怕是頭一個。
“這個……,我更想算算吉凶。”劉小四說道。
“那多沒意思,算吉凶可太常見了。”
劉小四心想算姻緣似乎也很常見。
“來,挑一張吧。”她摸了一手牌,孔雀開花般的一展,以紙牌的背面對着劉小四。
“行吧。”劉小四也不再多說什麼,隨手抽了一張。
翻過來是一張沒有任何圖案的白卡。
“是張白卡。”劉小四也不覺得奇怪,可能白卡是一張常見的牌吧。
綺碧瞳收回了那張卡片,卻沒有對劉小四說出關於他姻緣的解答。
此時許莫語已結完了帳,進了包廂。
“喂,綺碧瞳,單位的車子就停在外面的街口,你等下自己開回去吧。”
他拉起劉小四的手。
“我帶小四先走了,他這一身打扮我可真是受不住,趕緊的要給他換了。”
兩人出了包廂門。
綺碧瞳回過神來,把自己的這副撲克收好,在看見小四抽出一張白板時,她的酒已經醒了大半。
這副撲克里並沒有白板的卡。
她不知道這件事的發生代表了什麼,但絕對已經超出了自己的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