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新的世界樹意志
劍氣巨人自天猛揮劍而下，少女不閃不避，抬刀躍起，徑撞上去。
半月天驚呼一聲，“太過魯莽！”他不願正面抵敵，又怕她一人支架不住，只得喊披甲青年一齊幫忙。兩人怒瞪眼，氣勢洶洶撲來。
他們未及趕上，少女已當先撞上巨劍，憑一把巨刀抵住了攻勢，任劍氣巨人咆哮連連，手中巨劍就是落不下。
披甲青年唬得一愣，“還需要咱嗎？”半月天亦呆了一瞬，猛喊道：“卸它臂膀！”率先撲殺向劍氣巨人的胳膊。
其餘人，如蘇白，蛟龍等聽得話語，皆嗷嗷大叫，齊心協力向前。
劍氣巨人亦不是木頭腦子，呵一聲，“來得好！”臂上道道劍刃刺出，與仙人掌似的。少女心說不妙，大叫：“退下！”
劍氣巨人嗤笑道：“退得了嗎？留下來吧！”聲音轟隆隆作響。
半月天等見勢不妙，紛紛散開。但身邊景物一晃，他們愕然驚覺，自個竟緊貼於劍氣巨人手臂上......手臂開始轉動......
一時間，利刃咻咻作響，眾人被切得厲聲哀嚎，慘叫無絕。少女慌忙趕來，卻也束手無策，只雙眼瞪圓，看他們骨肉分離。
粘稠的物什甩上高空，遠遠飛出；甩落地上，啪嗒滾出去；甩在逃出生天的半月天臉上，他伸手抹下，但又是一堆抽來，打在他身上，有的當即掉落，有的貼在他體上，緩緩滑下......
少女雙頰陰沉，伸出左手，將開化門眾的魂靈牽引過來，連同他們血肉也匯聚一起。“你等暫且歇息，我來報仇雪恨！”她寒聲道，又一揮手，將披甲青年與蘇白二人復蘇。
劍氣巨人嘿嘿譏笑道：“都這時候了，尚有閑情搭救旁人，真婦人之仁，枉稱天道寵兒！”將旋轉臂打來。
少女見況，欲攜二人退避，孰料一股領域之力降臨，將她緊緊束縛住，往旋轉臂送去。大橘不妙啊，少女不甘的罵了一句，心道罷了。
深紅色的領域自她掌心顯出，初時不過桃仁大小，一眨眼，已擴大到了方圓十丈，這也是極限了。
“我就是想好好玩一場啊，何苦逼我拿出實力?”少女一步邁出，已瞬移至旋轉臂前，伸出一指，點在臂上。剎那，旋轉臂分崩離析，一道道劍氣受到凈化，落入她體內。
“藏得夠深，深不可測啊，女人都是如此陰險嗎？”半月天切了一聲，對披甲青年喊道：“我等退遠些吧，此事皆因此女而起，便累死她好了。”
披甲青年僵硬的扭頭來，面無血色，雙目慘白，形如死鬼。他喉結上下滾動，嘴巴開合，卻無一字傳出。
半月天暗道怪哉，伸手將他二人撈來，徑遠離了少女。
場中，劍氣巨人損了一臂，也不氣惱，反倒大笑：“來得好，且與我瞧瞧，天道選中的，是個甚麼人！”
少女心道果然如此，冷聲道：“看來前輩果是衝著我來的，晚輩我說不得要動些暴力，方得睹尊顏，再將你活剮了，以泄吾恨！”
“你有何能，發此大言！”劍氣巨人招手，遠處劍山“咻”的衝來一疊劍氣。
少女哪肯給它恢復的機會，當即割下小半領域之力，甩去摧毀了那一疊劍氣。綽刀就往劍氣巨人腦袋襲去，刀尖直指其眉心。
劍氣巨人呵一聲，其眉心處一道七彩劍意突出，光芒一閃，少女給照得腦袋昏沉沉，跌扑下。劍氣巨人左手拇指與食指夾了她。
刺斜里一棍棒打它食指上，打得火花四濺，棍棒當即割斷為幾截。卻是半月天突襲了它，雖說狼牙棒損毀，劍氣巨人食指亦往下彎去，夾不得少女。半月天趁機搶了人，倏忽遠去。
到手的獵物沒了，劍氣巨人卻是哈哈大笑，道：“蚊蟲蟻鼠，也有柔情，倒是稀奇。”眉心七彩劍意復大放光彩，半月天早有準備，往後甩出一道木系本源之力，化為一片青蔥林木，擋在七彩光芒前。
光芒到，青青林木須臾腐朽。半月天還未反應，已被照射了個遍，亦如少女般，神智散去，眼中少了神采，一頭栽落下。
兩人飛得高，摔得疾，幸修為不俗，只是狼狽了點，倒也不曾傷到性命。蘇白與披甲青年此刻還未痊癒，只看得，救不得。
劍氣巨人將半月天攝入手中，解了他的神昏之症，埋怨道：“你摻和進來作甚，我便是捏死了她，也不干你事。你安靜看着，也不致多生事端。現在可好，壞了兵器不說，連同自己也卷了進來，你後悔否?”
半月天掙扎了片刻，卻不得脫，索性朗聲道：“換作前日，你捏碎了她也就罷了。今時不同，誰保證你就不絕她性命?”
劍氣巨人覺着有趣，戲笑道：“本座捏她何為?”言畢，將半月天拋起，屈指將其彈入地里，頗有幾分戲弄之意。至於少女，它卻置之不理。
半日後，少女於半月天眼皮底下睜眼，喃喃道：“真嚇殺我了。”半月天手中把玩幾截斷棒，似是罵了句什麼，轉身飛走了。
少女不明所以，劍氣巨人卻是大笑，笑聲愈來愈大，全然不理半月天暴漲的怒氣。
少女聽得煩，撿起地上巨刀，望劍氣巨人砍去，口中罵道：“真虧你長得大，心中竟如此陰暗！”
劍氣巨人眉心七彩劍意閃耀，少女不閃不避，給它閃了幾回，依舊神采飛揚。它極欣慰，贊道：“這‘永恆’真意，你是領悟得大概了。”
少女早先給它照到，意識落入一片世界中，她化身為一株參天巨木，俯覽世間，看萬物生老病死，而她亘古不變。換言之，她與受人封印無異。真上天無路，入地無門；求神拜佛，無一回應。她恍恍惚惚，不知時日，待了許久，方才領悟此七彩劍意之“永恆”真意。此刻回醒，哪能不恨?
但她一刀還未砍至，劍氣巨人身上又是一道七彩劍意閃耀。少女雖有準備，卻抵擋不得，又是一跤跌下地，巨刀滾落一旁。
半月天睜眼來看，搖搖頭，複合眼。
此次少女非是困於木中，卻也無定形，如一陣風，看世界步向滅亡，五行衰竭，萬物生靈瀕臨毀滅。
僅兩個半時辰，少女已醒轉。她不急着睜眼，心中尋思着這劍氣巨人雖是為她好，卻太過霸道，該給它些教訓嘗嘗，不然心中難平。
她正計劃着，那道七彩劍意復閃閃發亮，顯然劍氣巨人已發覺她復蘇。少女暗道計劃趕不得變化，拎起刀就要衝，身邊卻轉瞬圍滿了千百道七彩劍意......
劍氣巨人輕蔑瞥她，道：“此乃‘寂滅’之真意，不難領悟。三千位面，皆處於寂滅期。”
少女咬牙切齒道：“你要講歷史，就該好好講，給我看這些作甚？世界樹亡，世界塌碎，化三千位面。五系本源一用一少，求道修真之路愈發坎坷。這誰不知?”
劍氣巨人冷笑道：“謹言慎行，小友。驚動了某些意志，你可就沒了退路。如今我還有得給你選，你好生珍惜。”
少女明白了過來，驚道：“你之意，是......”話未完，又一道七彩劍意閃光。
迷迷糊糊的睜眼，抬頭，少女才發覺，墊桌上的《高級英語》課本流了一串口水。面前的ThinkPadT520電腦因她碰到了鼠標而亮起界面，顯示的是Word文檔中的醫學英語翻譯作業。
少女激動得嗷嗚一聲，自己居然跑回無神位面的地球來了。轉頭四顧，宿舍里並無一人。鄰桌乃是好友陸婷位置，桌上擺了一袋開了口子的魷魚絲。少女掏了一撮，細細品嘗，又去接了一瓶水，回到桌前看作業。
Thepregnancylastsabout10lunarmonths(28days)，countingfromthefirstdayofthelastmenstrualperiod(MP).Thedurationofpregnancy，however，varies......
題目簡單，離交作業尚有幾日，不急。少女拿起桌面上手機，指紋解鎖，打開酷狗音樂，播放堀江由衣的《flameofred》，在歌曲中洗了一個蘋果來。
真是好愜意的大學生日常，如果忽略掉響個不停的敲門聲的話。“嘭！”大門倒塌，一人多高的劍氣人在門口瞪眼。
少女不滿了，叱道：“好大膽淫賊，擅闖女生宿舍。我拍照下來，髮網上去，有你受的。”說著連按音量-的按鍵，快速打開照相功能。
劍氣人兩眼瞳孔白光閃爍，不知是不是翻白眼的意思。
“休得無理取鬧，小友。我且問你，在永恆真意中，你有何體會?”
“想砍你兩刀，算不?”
“若你果真受困木中，千千萬萬年，不言不語，該當如何?”
少女翻了個標準的白眼，“你不會是說，世界樹的倒塌實另有緣由吧？那又與我何干?我只是一個......”
她忽的住了口。
如今五行本源枯竭，三千位面寂滅，皆因世界樹倒塌。如此情勢下，她受天道眷顧，掌有兩截世界樹殘枝。日後說不得還會收集更多的世界樹殘枝。
“天道，莫非是要我集聚世界樹殘枝，重組世界樹?”
劍氣人誇獎道：“對了一半。”
少女默了半晌，沉聲道：“我，將成為新的世界樹意志?”
手中爪機消失不見，書桌無影無蹤，宿舍崩塌。少女已回歸現實。只是，天上不知何時已密佈烏雲，兩隻池塘大的紅眼若隱若現，惡毒的盯着劍氣巨人，殺意如潮，傾瀉而下。
少女受了波及，抵抗不住，幾乎雙膝跪下。高大威猛的劍氣巨人張狂的大笑，笑聲一陣一陣的傳上九霄，震散了殺意。
天道更怒，一桿金槍劃破烏雲，直襲劍氣巨人。少女從未見過如此又粗又長的槍，比一座山還大。槍未到，其勢已臨。少女自覺抵抗不住。
劍氣巨人卻只是抬手，那桿槍定在半空，再不能寸進。少女驚得幾乎想來爆一句粗口，但她沒經驗，只能傻傻的默念：“天啊！”
“天道，收手吧。守護者已現，這一場災難將完，你又何苦執迷不悟?”劍氣巨人低聲嘆息道。
天道眼珠轉了個方向，來看少女，似要看她是何選擇。
少女自然不敢惹天道，她不知劍氣巨人能否保下她。退一萬步來講，劍氣巨人憑什麼保她?兩人素不相識，它鬧一頓，鬧完了依舊待千仞峰里。她可沒這本事。
但她不想成為世界樹意志，一輩子困木頭裏，四肢不全。能聽能看，世界卻與她無關。萬一哪天陸婷又打開了一包魷魚絲，香得她口水直流，那該多煎熬?還有鏡姬，這女精靈還不得拎着劍砍了她?
她考慮得腦袋發昏，進退不得。天道雙眼卻緩緩後退，朦朦朧朧看不真切。
“她不會成為世界樹意志。”一句飄飄渺渺，不分男女老少的聲音入耳，不知所起。
天道雙眼徹底不見，烏雲散去。
劍氣巨人呵了一聲，對結果不甚滿意。少女卻已拎着巨刀劈來，“砍死你丫！”
“我可與你有大恩，小友，你如何不思報恩，反刀兵相向?”
“我辛辛苦苦洗的蘋果，還一口沒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