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來了
“哦......”
“哥,你找他做什麼?”
“沒什麼,就是莊子裏有些事情需要和他商量。”
六月份的天已經有些熱了,白亦蓉早已換了衫子,這種衫子由紗羅製成,輕薄涼快,內里加了乳白色的襯衣,將少女優美的曲線展露出來,玲瓏優雅的身姿仿若振翅欲飛的蝶。
纖白的手指輕輕捏着野花的莖根,白亦蓉深深嗅了一口,只覺淡香怡人。她跑到草叢間,尋到一株草,低聲驚呼:“這是茜草。”從來只在書上看到過素描圖畫,現在親眼見識了,白亦蓉竟覺得有點小竊喜。
白文筠瞧着性子活潑了許多的少女,焦急的心情慢慢平緩下來,暖風拂面,舒適得讓人想躺在這裏。他慢慢地閉上眼睛,任由自然的微風溫柔地撫慰。
偷得浮生半日閑啊。
——
傍晚,白文筠走在回竹苑的路上,忽然聽到一道頗為驚訝的女聲有些熟悉。
“咦,是你!你怎麼會在這兒?”
白文筠抬眸看去,見一個戴着淡青色方帽的少女攔在他跟前,少女體態修長,有他下巴那麼高。對方滿臉的驚奇,還有一絲防備,下巴揚得高高的,微微垂着眸子看他。
“額。”白文筠愣了愣,看着面前的少女,只覺得有點兒熟悉,她尖尖的下巴,嘴角微垂,纖細的鼻骨襯得她整張臉都很精緻。嗯......好像在哪兒見過?
“我問你話呢。”少女很不客氣地質問道,話音剛落,卻見對方皺了眉,抱着臂膀看她,冷冷地不說一句話。
“你幹嘛?別靠近我,聽到沒有?”見白文筠竟然一直打量着她,一直往前走,迫使自己不斷後退,氣勢上落了一頭,不禁氣急道。
“冷青。”他肯定地說。
“對,就是我,怎麼樣?”冷青挺起並不飽滿的胸脯道。
“呵......你就是我那個逃跑的未婚妻,順王府庶女?”白文筠眯着眼睛,目光不善。
“你......”冷青噎住了,可恨對方說的是事實,她沒法反駁啊,只好咬牙切齒地表達自己的憤怒。
“嘖嘖嘖,長得一般般,身材也一般般,性格實在不敢恭維......我只有一句話想問你,你是哪來的勇氣,攀上我這樣完美的男人居然還敢逃跑的?”白文筠豎起食指在兩人中間,語氣嘲諷至極。
“我......”冷青氣得臉蛋通紅,尖細的下巴卻仍倔強地抬着。
他這樣嘲諷的語氣,讓得她快要哭出來了,可她不願在敵人面前流淚,於是轉身而逃,卻在下一瞬,被人抓住了胳膊。
“你還想走?”白文筠依舊冷着臉。
雖然他一直隱藏着,但自己的未婚妻逃婚的事情卻讓他一個大男人的自尊大為受傷。他自認為自己已經很完美了,為什麼她區區一個庶女還挑三揀四,竟然還逃婚?
實在想不明白,於是今日碰上了就一定要問個清楚。
冷青用勁甩了甩手臂,沒能甩脫,他似乎有意不讓她走。
“我警告你,你要是不放開我,我就......”
“你就怎麼著,對我下毒?”
冷青嘴唇囁嚅着,眼裏水汪汪的。
看到她這幅模樣,白文筠心中生出一點點不忍心,但還是不為所動,追問道:“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我問你,你哪來的勇氣?”
冷青的眼淚已經蓄勢待發了,白文筠以為她會妥協,沒想到,下一刻——他覺得四肢有點不對勁,使不上勁的感覺,再然後,捏住冷青胳膊的那隻手自然而然地鬆開了。他完全失去了對自己身體的掌控能力,無奈躺到了地上。
這是怎麼了?他瞬間明白過來:“你給我下的什麼毒?”
“咯咯,你猜。”
冷青裂開唇瓣,笑容戲謔,像一隻貓在戲弄着一隻耗子。
少女細細的眉眼被拉長,眯着眼睛笑的模樣好似狡猾的小狐狸,添了些可愛的味道。
“你......給我......解開......否則......要你好看......”因着藥力的緣故,白文筠連說話都很困難,臉上的肌肉像是化成了水般,沒有任何力氣。
只餘下呼吸的勁兒了。
冷青笑得更開懷,絲毫沒有顧及躺在地上的人難看至極的臉色。
“哼,你就在這兒躺着吧,三日後自會解除。”少女止住笑,扔下一句話就走了。
“你......站住......”
——
樓湛坐在廳上,聽着底下人的彙報。
“大將軍,探子來報,王虎帶着一撥人出了城門,而且準備了口糧,看來短期內是回不來了。”
“還有一件,說來也奇怪。太師府公子與一位姓葉的公子合開了一家藥鋪,那藥鋪距離濟世醫館不遠,兩家之間也經常有合作往來,前兩日,探子看到那葉公子突然出現了。”
“嗯?”樓湛雙眸一沉,道:“然後呢?”
“然後,探子跟丟了。但據屬下推測,白文筠很可能與這位葉公子還有聯繫,如果能掌握這葉公子的行蹤,那麼白文筠的行蹤也能尋找得到......”
“快去辦!”樓湛語氣中帶了急促。
“遵命。”
倘若能尋找到白文筠,那麼蓉兒也就能找到了......
這幾個月以來,他無時無刻不在擔心她,就算明知帶給她最大傷痛的人就是他。
他也曾悔恨過,可是,那個時候,他真的對那件事沒有一丁點印象,等他醒悟過來的時候,白亦蓉已經在牢裏了。
之後,他想盡了一切,卻沒有辦法救出她。而就在他心急如焚之際,葉旻找上門來,說要與他合作......對方的條件就是替他掩護,而他的條件不過是保護好他的蓉兒。
隔了這麼久,葉旻再也沒有出現過,他也打探不出白亦蓉的藏身之地。現在,好不容易等到葉旻再次現身,他一定要問清楚。
就算她恨他也罷,只求她能安穩地活着,他也就心滿意足了。
“大將軍,門外有人求見,說是您的舊友。”侍衛進來回道。
樓湛回過神來,身子猛地一頓,莫非是葉旻......於是道:“帶他進來。”
很快,那人乘着夜色而來,披着黑袍,在初夏微涼的夜色中靜靜地立在他眼前。
“好久不見啊,朋友。”他嘴角斜斜一笑,斗篷下露出的半邊臉尤為俊美。
“你終於來了,不過,朋友倒說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