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民以食為天。
到了十一點,辦公室同事們都在成群結隊的點起了外賣。
幸小美正在尋思着點什麼菜,余哲發來了消息。
余哲說,他手上還有幾張馬上到期的餐廳代金券,中午邀請幸小美一起去吃。
對於幸小美來說,這無疑是雪裏送炭。
方圓幾里均是一棟棟高層寫字樓,坐落在寫字樓中間的餐廳定會生意火爆。
吃乏了外賣,聞厭了打包盒發出刺鼻的塑料味。總有些人願意端着凳子排着長長的隊在餐廳門口等候,或是很樂意與陌生人拼座。
幸好,余哲有着先見之明,下班後用着奔馬的速度跑到了餐廳,趕上了最後一張空桌。
幸小美則隨後趕到。
余哲點了幸小美喜歡吃的香辣基圍蝦、糖醋排骨,還有清蒸桂魚。
“謝謝你啊,點這麼多我喜歡吃的。”幸小美看着均是自己喜愛的菜,突然將眼神定在了余哲,這聲謝倒也發自內心深處。
“謝啥呀!我這代金券不用也是浪費。”余哲只想對幸小美好,並不想感動她。
代金券,不過是個善意的謊言。
一個從不缺乏客人的餐廳,只用實力穩固客人,從不使用任何營銷手段,更沒有代金券的活動。
余哲很早就從同事口中得知,幸小美已與葉寒是男女朋友關係,但他從未向幸小美證實。
他知道這不是傳言,也無需證明。
“余哲,我跟葉寒談戀愛了。”
“你這個臭丫頭,現在才告訴我。我還是從別人口中得知了。”余哲輕輕拍了拍幸小美的頭,用不知名的笑容掩飾他複雜的心情。
雖說他早就得知,但從幸小美口中說出,似乎又不一樣。
“才沒有,之前我是跟葉寒一起吃飯,並沒有確定關係。這兩天才確定關係的。”
幸小美眼裏余哲是她來深圳遇見最好的同事,她不想被余哲誤以為不仗義。
“對,是他們亂傳!”余哲見幸小美說話語氣有些激動,趕緊圓場。
“不過我真的覺得自己特別幸運,能跟這麼……優秀的人談戀愛。”幸小美將語氣拖長,同時也將“優秀”二字加重語氣,這樣才足以顯示葉寒的優秀程度。
“那恭喜你咯,這麼快找到如意郎君。”余哲抿了抿剛喝過飲料的嘴唇,“不過,你可不能忘了我。”
“當然不會忘,一輩子的兄弟。”幸小美拿了手中的飲料與余哲的飲料碰了下。
“在葉寒出差的半個月,天天我陪你吃飯。”
“好!”
幸小美還未發覺余哲的消息為何這麼快,在營銷部門余哲有一個好朋友。現在跟幸小美劃分一個組,同樣也搬來了十九層。
他看出了余哲對幸小美的愛意,便很快給他傳達消息。
幸小美吃的很滿足。
回到公司,大多數同事都已進入午休狀態。
幸小美邁着小心翼翼的步伐。
可是,手機卻發出了一股滲人的音樂。那是,幸小美手機備忘錄的鈴聲。
幸小美說,只有用這種音樂才能讓她深刻在腦子,不會轉身就忘記。
不少同事的眼神如匕首般鋒利,在午休時間讓手機發出這麼大的聲音,還是這種毛骨悚然的音樂。
幸小美手忙腳亂的關掉了手機聲音。
備忘錄的內容是,明天就是舒月的生日。
幸好添加了備忘錄,不然忙碌的日子總是會忘記時間。
如大多數白領,永遠記住今天是星期幾,卻總是會忘記今天是幾號。因為放假總是與星期掛鈎,與幾號卻沒有多大關係。
以往舒月和楊亦希過生日,幸小美總是會提前在網上掏些他們的禮物。
但,這次肯定時間不允許了,只剩下一天時間。
該死的,今明兩天均是工作日。能留給買禮物的時間只有今天晚上了。
幸小美想起了楊亦希,發了微信給她。“希希,明天是月月生日,你準備好了禮物沒有?”
楊亦希也忘了。“對哦,對哦,我差點忘記,這段時間發生太多事情了。”
最後幸小美與楊亦希約好晚上一起去商場為舒月購買生日禮物。
幸小美買了一個蒂芙尼手鏈,楊亦希買了一套聖羅蘭的彩妝。
幸小美與楊亦希晚上去商場,定不會告知舒月,不然哪來驚喜。兩人便以加班為由。
早早回來的舒月,在路上收到某超市需重新裝修,所有商品均打六點八折。在家一個人也是閑來無聊,舒月便一個人背着包去逛起了超市。舒月本就是居家女人,她怎會錯過此機會去購買些家居用品。
超市人山人海,有些不知名區域被擠的水泄不通。走近一看,貨架上面有一行廣告字,衛生巾全部三點八折。
三點八折!
確實是超低折扣!只是,眼下這些人用“強盜”二字,一點都不為過。本就乾瘦的舒月,想要擠進去真是難上加難。
舒月曾想放棄,不過誘惑夠大,不去搶幾包真是妄為此趟。
一步一步靠近目標,忽然有一個肥大的女人從凳子上摔了下來,將舒月絆倒在地。
疼的舒月就差沒有當眾嚎哭,可惡的是這個女人的屁股真是大。壓着舒月的腳無法動彈,等胖女人緩緩起來時,舒月已經疼的生無可戀了,那個女人爬起來又繼續去搶她的衛生巾了。
“小姑娘,你沒事吧?”大家都只顧着去搶購東西,唯有這位年邁的老太太關心着舒月,並伸手佈滿皺紋的手去牽舒月。
舒月抬頭看着一張慈祥的臉,掛着慈祥的笑容,暖到了舒月心坎里。
“我……沒事,謝謝您!”舒月小心翼翼拉着老太太的手爬起來。
“奶奶……奶奶……奶奶,你在哪?”從不遠處傳來緊張的聲音。
“韻韻……我在這裏。”這位老奶奶立馬應答,害怕讓孫女多着急一會。
這位對於舒月來說,是張似曾相識的臉。
是雷韻,雷越的姐姐。
“你是……月?”雷韻也認出了舒月,只是一時想不起舒月的全名。
“對,我是舒月,你也在逛超市呢。”舒月很禮貌回應。舒月立馬想了起來,是雷越的姐姐。
“奶奶,這位是越越的同事,舒月。”雷韻挽着奶奶的手,跟奶奶一定十分親。
“跟越越同名呢!”奶奶說話臉上始終掛着慈祥的笑容。
“不是哦,奶奶。舒月的月是月亮的月,只是同音。”
奶奶點了點頭,露出恍然大悟的笑容。雖說奶奶的眼皮的皺紋已經讓眼睛看起來很小,但可以清楚看到眼睛裏竟是和藹的目光。
舒月也變得自然了很多,面對可愛可親的奶奶減去了大半的緊張。
“奶奶好。”舒月很禮貌的叫了聲奶奶。
“好……好……”奶奶溫柔的回應。
舒月接下來也不知道該如何回應,便找了個理由告別。“奶奶、姐姐,我就不打擾你們了,你們慢慢逛。”
舒月與雷韻他們揮手告別,推着購物車沿着相反的方向走了。
舒月長長鬆了一口氣。
似乎每次遇見與雷越相關的人,形象都不佳。
“奶奶,你覺得這個女孩子怎麼樣?”雷韻眼神是帶着光的。
奶奶雖已年邁,智商不減當年,看着雷韻的眼神就該看出雷韻話中之意。“越越喜歡她?”奶奶問道。
“可以這樣理解,上次我去越越家裏剛好也碰見這個女孩在他家。”
“就因為這樣覺得越越喜歡人家女孩子?”奶奶半信半疑的語氣。
雷韻沒有得到奶奶的信任,晃着奶奶手臂,撒起嬌來了。“哎呦,奶奶你不知道,越越可從來沒有帶過女孩子去他家,而且我從他眼神看的出來。您就說覺得這個女孩子怎麼樣嘛!”
“這孩子看着還行,就是太瘦了。”
“我也覺得挺乖巧的。”雷韻覺得自己眼光被認可,有些得意。
“那你留了人家方式沒?”
“沒~”
“你這傻丫頭。”
“我就在越越家見過人家一次,怎麼留嘛!”
超市每個收銀窗口都排着長長的隊伍,舒月想過放棄了,但看着購物車裏的物品跟折扣比例,便也找不到放棄的理由。
遇見總是很奇怪,有時候費盡心思去尋找也沒能遇見,有時不經意間總是不多一分不少一分在某個地點遇見了。
舒月排在長長隊伍的最後面,雷韻在同一排靠前位置。
雷韻看到長長隊伍後面的舒月,頓時像獵人看到獵物般,眼裏泛光對着奶奶說道:“奶奶,我過去下,您看着購物車哦!”
雷韻小跑到舒月那。“舒月,你看你前面還有這麼長隊伍,要不我給你一起買單。”雷韻指了指奶奶那邊,示意我們已經排到了前面。
“謝謝韻姐,我可不能讓您買單。”舒月很禮貌回應。
“沒關係,等會手機上轉回錢給我就好了。”雷韻機智應答。
盛情難卻,舒月把購物車的東西放到了累韻購物車。
“奶奶好。”舒月看到奶奶再次禮貌問好。
奶奶回以最慈祥的笑容。
“您好,麻煩您幫我拿兩個袋子,我們得分兩個袋子裝。”雷韻對着收銀員說。
“韻姐,我的不用袋子,我帶了購物袋的。”舒月緊接說。
“你每次來超市都自己帶購物袋呀?”
在雷韻看來,拿着購物袋去超市的均是大媽。而且她們一部分僅僅只覺得每次逛超市都能省幾毛錢。
“對呀,這樣環保。”舒月說完立馬感覺到自己說錯話了,這樣說不就是等於再說雷韻不環保嘛!此時,舒月臉上爬上了一絲尷尬,恨不得抽自己一耳光!
“一共九百六十元”收銀員示意着,該付錢了。
“我微信支付。”雷韻說完把付款碼向收銀員展示。
舒月和雷韻各自裝完物品后,舒月趕緊說:“韻姐,您給收款碼給我下,我現在把錢轉給你。”
“我加你微信吧,回頭轉給我。”雷韻的目的算是達到了,得意向奶奶使了個眼色,像是向奶奶炫耀您看我不是要到了聯繫方式。
雷韻本說要送舒月回家,但被舒月堅決的拒絕了,在她看來麻煩不熟悉的人總會是不妥的。
舒月離開時與雷韻和奶奶禮貌的道別。
挑禮物總是最耗時間的,舒月比幸小美和楊亦希先一步到家。
說了一個謊,便要用一個謊甚至更多的謊去圓。舒月見楊亦希和幸小美同時到家,不免有些好奇,“你們不是都加班嗎?怎麼一起回來的?”
“哦……對啊!我跟希希在樓下遇見了,真的好巧。”幸小美說的義正嚴辭,也就不像在說謊。
“是,我也總覺得有些事情莫名其妙的巧合。我今天在超市竟然遇見了我主管的姐姐和奶奶,當時我被是被一個胖女人壓倒在地。糗死了!”
“月月,月老是不是早就幫你把紅線拉好了,然後提前把他家人都認識了一遍。”楊亦希笑着說。
舒月頓時想起在超市購物的錢還未轉給雷韻,“小美手機拿出來,打開計算器幫我算下錢。”
舒月在分物品時特意順手把收銀台打出的小票收着,只有這樣才能算清楚該轉多少錢給雷韻,金錢上便兩不相欠。
舒月仔細讀着小票上的金額,幸小美跟着敲着手機計算器。
“三百八十三。”幸小美算完報出金額數目。
舒月從小就受媽媽影響,數字喜歡八八、九九這樣吉利的數字,舒月轉了三百八十八給雷韻並加上一句道謝:“今天謝謝韻姐,不然自己排隊不知道得到何時。”
雷韻收到舒月微信時,她正在與奶奶一齊坐在沙發翻閱舒月朋友圈。
舒月的朋友圈很乾凈,除了幾張與閨蜜們的合照之外,就是工作加油之類正能量的話語。
長輩看對象標準無非就是老家是哪的?比如家中兄弟姐妹幾個?父母從事什麼行業?等等之類……
顯然,雷韻與奶奶並沒稱心如意,翻閱這麼久也未能看到一些關於舒月更為深刻的信息。
雷韻並不打算收舒月微信轉的錢。
奶奶說:“錢得收下,倘若不收,她下次與你見面會尷尬,感覺金錢虧欠於你。”
奶奶曾是一位大學心理學教授,只是早已到達退休年齡,但她的專業性一直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