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美曼姐姐(二更求推薦票)
“文禮哥還沒有消息嗎?”
“還沒呢,都快三年了吧。”
陳文禮是陳瞎子娘唯一的兒子,也是楊美曼的丈夫。他在與楊美曼結婚後的一年,便去京南參軍,剛去的半年,每隔一段時間都有書信回來。但是半年之後,書信停了,陳文禮失去了音信。瞎子娘跟楊美曼去找過村長,無果。
後來楊美曼根據信封上的地址去到京南,找到某軍部。可是他們在聽楊美曼說完之後,都說從未聽過陳文禮這個人。她不死心,在軍部門前坐了兩天。九月暑期不消,這兩天她不吃不喝,最後暈倒在門前。最後是一個姓周的長官把她送到醫院,等她醒了,得到的回答依舊是從未聽過陳文禮這個人。
楊美曼沒有辦法,只能無功而返。陳文禮徹底的失蹤了,瞎子娘找不到兒子,就把氣撒在楊美曼身上,認為是她給陳家帶來了厄運,是她剋死了陳文禮。有了這種思想,楊美曼在陳家天天受氣。
人失蹤了兩年,就連瞎子娘都覺得陳文禮已經不在人世,對他活着這件事不再抱有希望。可是楊美曼不,她一直不相信自己的丈夫還能活着回來。面對瞎子娘的辱罵跟掐打,她從來沒有過怨言。她一邊伺候自己的婆婆,一邊等自己的丈夫回來。
那楊美曼也是個可憐人,上一世等了陳文禮五年,最後只等來一副軍裝,連屍體都沒有。瞎子娘自那以後,身體就一天不如一天,但是好在有楊美曼照顧,又是烈士之母,她在臨死之前身體上沒有受到多大的痛苦,走的越算安穩。
楊美曼給瞎子娘辦好後事,入土安葬后,便捧着陳文禮的軍裝投江自殺,到最後也沒能找到她的屍體。
蘇因不禁唏噓,小時候楊美曼經常在自己受欺負葉小娥不給自己飯吃的時候給自己一塊米糖、一片紅薯角、幾顆麥芽糖。如果沒有她,蘇因估計自己早就被餓死了。
“好啦。說這麼多,天都快黑了。”董文婧從田壩上起來,拍了拍屁股,“回去吧。”
“好。”
兩人把挖的洞用土填好,又上去踩了兩腳,這才算了事。最後剩下的烤紅薯董文婧讓蘇因帶給蘇果吃,反正董文康是看不上這個的,她才不要做吃力不討好的事。
蘇因扛柴沒有力氣說話,兩人快步往村子裏趕,最後在董文婧家門口分的手。
蘇因到家時太陽已經到了山尖秒,搖搖欲墜,眼看下一秒就得落到山後面去。
蘇因家有一個後院,院子不大,左邊角落裏蓋了一件茅草屋,裏面備着些乾草柴火,還有棉花桿燒的煤。她將砍回來的柴放進柴房,解開腰間的彎刀,放回原處。
茅屋旁邊是黃土圍成的雞圈,露天地上放了一具石臼,一口大缸。
院子右邊種了點大蒜青菜還有接滿果實的西紅柿。右邊角落種了一棵梔子花,一棵橘子樹。
橘子樹上結滿了橘子,有幾個透着成熟的金黃色,空氣中都是橘子的清香。不過自從蘇因父母去世后,這橘子樹上結的橘子,她沒有吃過一個。
葉小娥寧願送給別人吃,也不願意給蘇因吃。
院子正南方是住房,其中間還隔着一個廚房。
蘇因父母四年前去世,留給蘇家姐弟的只有這一套房子。這還是當年分家時,分到蘇因父親頭上的。
到手的房子,搖搖欲墜,破爛不堪。屋外下大雨,屋內下小雨。把家裏所有的鍋碗瓢盆桶用來接漏下來的雨水,都不夠。
就是這樣的破房子,當初分家時,蘇家幾兄弟為此還吵得不可開交。後來還是葉小娥開口,歸了最小的蘇新城,也就是蘇因的父親。房子歸小兒子不要緊,但是老娘也得小兒子養。這也是為什麼葉小娥會住在這裏,不住在另外兩個兒子家的原因。
蘇新城勤勞肯干,婚後五六年就將房子翻新。翻新后的房子,讓幾個哥哥看的更加眼紅。一直到現在,他們都還惦記着這個房子。
蘇因從缸里舀出一瓢水洗了手,這缸里接着的是雨水,不能吃,留着洗洗手,給菜澆澆水。吃的水,得到村上頭的老井裏挑。
蘇因中午沒有吃飯,早飯應該也沒吃。若不是那半個蘋果跟烤紅薯,這捆柴估計還沒砍下來,自己就暈倒在山上了。山上多有野豬毒蛇出沒,若自己真的暈在山上,沒人知道,後果不堪設想。
葉小娥跟蘇梁經常不給自己飯吃,這都是常事。小時候,蘇梁總是用一日三餐來威脅她,做一些她不想做甚至做不到的事情。
事情沒有辦成,理所當然沒有飯吃。即便是辦成了,她也會找各種理由否定。
十六歲的她,有着一米六三的身高,體重卻不到八十斤。嚴重營養不良,就跟經常沒有飯吃有關。
蘇因洗完手后,跑進前房,沒去管正在桌子上寫作業的蘇梁,倒了一杯涼白開灌了進去。
剛剛吃了烤紅薯,太幹了。她在喝水,蘇梁便抬頭看着蘇因的後腦勺發獃。
她已經換下了剛才那件被蘇因扯壞的衣服,身上是一件紫色的鳶尾花印花襯衫。雖然不是新做的,但是乾淨工整,沒有一個補丁。
這就是以前蘇因羨慕蘇梁的原因,在穿着上,她自己的衣服沒有一件好的。都是撿蘇梁穿舊的衣服,有時候舊衣服沒破,蘇梁也要在上面划兩刀,添上兩個新補丁再給她。
蘇因低頭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襯衫,在心中搖了搖頭。前世弄不懂,這一世依舊不懂。她弄不懂,同樣是姓蘇,同樣是奶奶的孫女,為什麼給她跟蘇梁的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她以前也懷疑過自己是不是親生的,但是父母對自己的寵愛不是假的,尤其是母親。她便打消了這個想法。
蘇梁看着蘇因,有話說,但遲遲不願開口。
“怎麼了?”
平淡的語氣,乾淨又犀利的眼神,讓蘇梁差點就忘記上午的一幕,以為她還是以前那個被人欺負都不敢作聲的蘇因。但是臉上被打的地方還火辣辣的疼,提醒着她,眼前的人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