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四十六章 降價

第一千一百四十六章 降價

老頭子身上還帶着些酒氣,整個人唯唯諾諾的,“您說。”

“你是蒲縣的仵作張老三?”趙遷轉動了下茶杯。

“是,小人幹了二三十年了。”

寂靜的院內,傳來茶杯落下的吧嗒一聲。

“朱富貴是你驗的?”

張老三渾濁的眼珠子動了下,隱約猜出了二人的身份。

“是我老頭子。”

“你驗到了什麼?老實交代。”

張老三垂下的頭一下抬起:“大人!那日深夜,事情發生之後,朱富貴就被帶回了衙門,縣官老爺等眾人在場,小人才查驗的,朱富貴除了胸口致命一刀之外,渾身上下無一點傷痕,屋內也無搏鬥過的痕迹。

口中有血,刀插在背部,由此小人推斷,這朱富貴一定是沒設防,被人從身後襲擊而死。”

趙遷點頭,不錯,他查驗過朱富貴的身體,情況確實如此。

“你可查驗到其他?”

張老三袖下的手微動了下,立馬道:“大人,小人不曾。”

趙遷聞言,他的目光落到了張老三的頭上,滿頭稀白的頭髮,與他在死者朱富貴手指上發現的那根又黑又長的髮絲截然不同。

“除了你,還有誰接觸過朱富貴?”趙遷問。

張老三怔愣了下,吃驚道:“大人!死人那麼晦氣,除了我們仵作這一行,誰還會接觸啊?”

“那朱氏呢?有沒有給死者收斂過?”趙遷問。

張老三搖頭,“朱富貴是被殺的,案子沒結之前,除了官府之人誰也不能靠近。”

趙遷盯着張老三意味深長地哦了一聲,看來,這根頭髮是屍體進去義莊或者說死在朱家時,就帶上了,那麼極有可能這根頭髮就是兇手的。

趙遷想到了朱富貴的娘子朱氏,神色莫名,看來,這個女人有問題。

他又問了幾句關於朱富貴的事情,這才起身要走。

張老三忙笑着送二人到門口,聽着腳步聲遠去,他嘴角的笑意凝住,眼中閃過一絲晦澀不明的神色。

林昭和趙遷二人出了巷子,邊往客棧走,邊閑聊。

“林昭,你覺得他可說了實話?”趙遷問。

林昭懷裏抱着黑布纏着的刀,瞥了趙遷一眼,道:“大人,屬下覺得他沒有說實話。”

趙遷腳步頓住,“哦?”

林昭嗯了一聲點頭,“他剛才雖然極力掩飾,但是我看到他說話前,眼珠轉了轉,似是不敢瞧大人的眼神。”

趙遷很詫異,驚喜之下有發現,當然很高興,林昭果然是高手,觀察如此細緻,這個張老三對他們隱瞞了些事情。

“大人,現在有什麼打算?”林昭問。

“明日,我去見朱氏,你盯着張老三。”

“好!”林昭點頭應下,二人逐漸走遠,消失在黑夜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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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大早,順寧殿。

常樂由着宮人伺候,描眉化妝,小蜻蜓捧來了一套樸素的衣裳,湊過來,“阿常姐,你瞧這件如何?”

隨意瞥了眼,發現花色和款式都是圭都城常見的,常樂這才嗯了一聲。

她今日要出宮,早就同司伯言說過了,司伯言還將昌立方給她留了下來。

常樂撇着嘴,換好衣裳,同小蜻蜓、昌立方等人出了宮,暗中還有金刀等暗衛保護。

常樂心中格外不樂意這麼多人跟着,可司伯言不同意,說近日不安穩,前些日子因為周氏那案子的事情,鬧得城中沸沸揚揚。

因為此事,昨晚二人還鬧了些脾氣,其實是常樂單方面不高興,誰知道司伯言哄都不哄她,留下句他回榮方宮批改奏章,便走了。

常樂更氣不順了,隨口問昌立方,“你可知道那周氏的案子如何了?”

一想到那日婦人凄慘的哭聲,常樂就不能忘,她時常心中惦記着此事,原本昨晚想問問司伯言的,誰知道司伯言來,兩人話都沒說上幾句,就鬧了脾氣,就更問不着了。

昌立方冷硬的面容上露出些柔意。

“阿常,放心,皇上已經下了口諭,讓大理寺重新徹查,哦,聽說是派了大理寺丞周明大人。”

“哦!”常樂腦子裏轉了一圈,沒想起這個周明是怎樣的,便拋開了。

馬車順利出了皇城,一路順着街上跑,昌立方騎着馬也跑開了些距離,常樂放下帘子,縮回車廂內。

她忽地記起一事,扯開帘子道:“先去天甲書局。”

“是!”

馬車噠噠地跑,跑得不快,駕車的人很穩,常樂挺着肚子,還是有些不舒服。

她手撫上肚子,大概是孩子大了,動靜越來越大,有時候在她肚子裏鬧得跟小猴子似的,小蜻蜓看到她一下被撐起的肚子,嚇得不行。

“阿常姐,是不是不舒服?”小蜻蜓一臉緊張,忙拿過一個軟枕,墊在常樂身後。

常樂見她如此緊張,不由輕笑出聲,安撫了聲,“無事,他這麼鬧,我都習慣了。”

小蜻蜓小心湊近,眼巴巴地看着,“阿……阿常姐,要不要回去傳季太醫令過來瞧瞧,我瞧最近小皇子鬧得動靜越來越大了。”

常樂撫了下肚子,笑着道:“無事,大概是他長大了一點點,就變好動了。”

“呵呵!”小蜻蜓被她一下逗笑了。

馬車行得慢,到了天甲書局時,已經快到午時了,小蜻蜓下地忙撐了一把傘,小心扶着常樂下了馬車。

常樂依舊帶着紗帽,由眾人擁簇着進了書局,馮之韻早就得到了消息,將常樂請到了二樓雅間,其餘人留下在門外。

常樂取下紗帽,幽黑的眼眸微亮,臉蛋上染上了一抹紅暈,嘴唇盈盈泛着水光。

馮之韻怔了下,忙請常樂在塌前坐下,又給她倒了早就準備好的花茶。

常樂確實口渴了,她喝了一口,滿嘴的花香,還帶一絲的甜味,不膩人,清香又好聞。

“新弄的花茶?”常樂問。

“是,這次用了點玫瑰花醬,還用了點消暑的花草,挺受那些閨閣小姐和夫人喜歡的。”

馮之韻道。

常樂訝然,“還放了蜂蜜?”

“嗯,是娥娘說,夏日暑氣難消,喝茶水一整日口中苦澀,不如弄些花茶來。”

常樂聽得很高興,她點頭,揶揄馮之韻道:“是誰說娥娘不行的,瞧瞧這小丫頭主意還蠻多的嘛。”

馮之韻勾了唇角,誰能想到啊,原本在他心目中備受寵愛還沒有長大的妹妹,一下子要管理兩間畫坊,他如何能不擔心?

不過現在他倒是不擔心了,娥娘將兩間鋪子管理得很好,雖然有時難免有疏漏,但是有他和掌柜提點,總會變好的。

“那是阿常看人准!”馮之韻眼底掩飾不住的讚賞之意。

常樂輕笑,也沒再關心這事,她擱下茶杯,道:“我今日是有正事來跟你商量的。”

馮之韻瞭然點頭。

“娥娘前幾日就給我說了,我覺得很對,我們確實要早點兒做打算。”

常樂聽出異樣,抬起頭來,“嗯?出了事?”

馮之韻說得輕鬆。

“也沒什麼事,那博覽書局最近搞了不少新花樣,拉攏去了不少的客人。”

常樂聽得心中一咯噔:“他們做了什麼?”

“降價,書比我們的便宜了一半。”馮之韻神色凝重。

常樂一聽是這個,微放下心來。

“只是這個?”

“目前是,阿常,你放心,這降價不是長久之計,長久下去,他們做生意定會虧本。”

常樂點頭,話雖如此,但是若是他們打得是其他主意,那就不得不防。

“你可知這博覽書局的東家是誰?”

馮之韻聞言,臉色微有些不好看,他壓低聲音道:“阿常,我正要同你說此事,雲錦畫舫和博覽書局背後都有人,明面上是一姓王的掌柜在打理,但是據傳身後跟皇家有點關係。”

“皇家?”常樂瞪着眼睛,略有些吃驚。

“是,聽說是皇上的某位叔伯王爺。”馮之韻道。

常樂聽得眉頭一跳,道:“是朝中的十王爺?”

馮之韻聞言,搖頭。

“此事我沒打聽出來,先皇那一輩,除了離世的,還有位八王爺、十王爺以及剃度出嫁的十一王爺。”

常樂點頭,“好,此事我會讓人去打聽一下。”

馮之韻點頭,“嗯,阿常之前說的畫坊和書局的打算,現在你……”

“我今日就是來同你說此事的。”常樂拿過剛才擱下的木盒打開,只見裏面一疊寫滿字的紙張。

“這是?”

常樂拿過遞給馮之韻。

“我做了些計劃。”

馮之韻接過,一頁頁看了過去,見上頭計劃敘述完整,有長遠計劃和短期計劃,全是他們的畫坊和書局以後的發展,涉及諸多個方面。

他看完之後,神色難掩激動,握着紙張的手輕顫,“阿常,這…這都是你一個人想的。”

“是啊,你看還有什麼需要補充的?我們可以再想想。”常樂道。

馮之韻心中高興又興奮,眼睛亮亮的,“很好,阿常,你…你實在是太與眾不同了。”

縱使馮之韻早就不將常樂看作是普通女子了,但是他每回仍舊忍不住想驚嘆。

常樂聞言,輕笑,揶揄他,“之韻,自你成婚之後,真是越來越會夸人了。”

馮之韻怔了下,心中似乎是被人扯了一把似的,有些酸澀,沒明白常樂怎麼扯到了他成婚上,不過高興卻也未在意。

他盯着手中的計劃道:“阿常你想在畫坊內開專教畫畫的學堂?”

常樂嗯了一聲,“上次我去畫舫,見樓上還有幾間空屋,閑置着也是閑置,不如用它來干點正事,不過……”

她頓了下,略皺着眉道:“不過就是學子的事,恐怕沒有那麼容易,一般普通人家,哪裏交得起束脩,可家境好的,都去上私塾或是國子監了,怎麼又會來跟我們學畫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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棄婦成凰:皇后要興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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