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四十五章 問話
不過倒是其他人醜態畢露,雖然沒有哪個敢攬個姑娘到懷裏嬉戲玩,但是卻言語挑逗那些女子。
瞧着時辰差不多了,吳庸同在座的幾位告別,起身要走。
眾人聞言,紛紛嗤笑了吳庸一番,“吳大人,你這麼早回去做什麼?這長夜漫漫,溫香軟玉在懷,豈不美哉?!”
吳庸輕咳一聲,道:“呵呵,諸位大人有所不知,我明日還有要務在身上,實在不得耽誤,見諒,見諒。”
“哈哈,莫不是吳大人家裏金屋藏嬌,這才想急急地趕回去!”
吳庸勾了下嘴角,輕捏着眉心,道:“我已經醉了,諸位請便,我就先回去了。”
幾位大人撇嘴嗤笑了一陣,在哄鬧中吳庸淡然結了賬,大步往外走。
不在意幾人的取笑,吳庸下了樓,一出醉香樓,風一吹,眼睛變得微紅。
他負手慢悠悠地走了回去,他的宅子剛置辦沒多久,走路不到兩刻鐘,前後五六間屋子,景緻不錯。
倒也是幽靜中得一安室,他推門而入,屋內點燃着燭光,暖融融的。
開門聲響起,一道女子身影已經匆匆走了出來,見到吳庸回來,雙眼發亮,暗自跪下行了一禮。
“大人。”
吳庸略點了下頭,獨自進了主屋,他宅子裏的人除了給他看門的啞叔和做飯的孤女小棠之外,再無其他人。
小棠打了水進來,伺候吳庸洗漱,燭光下,吳庸的眼神不由落到了小棠的身上。
盯了片刻,他忽然發現以前的豆芽菜小棠長大了,身形消瘦,眉清目秀,燭光下皮膚很白,睫毛很黑,落下一道陰影。
小棠被吳庸瞧得心下微緊,洗帕子時,一不小心用力過度,木盆中濺出不小的水花,她臉上隨即染上一抹薄紅。
吳庸這才移開目光,捏了捏眉心,眼神清醒了幾分,他擦了把手,往後一退,坐到椅子上,聲音帶着幾分啞意,“小棠,你今年多大了?”
小棠緊張地握緊手中的帕子,低垂着頭,不敢瞧吳庸,“公…公子,小棠去年過了十六歲生辰。”
“嘖!”吳庸閉着眼睛,模糊地應了一聲,屋內一陣靜默,片刻后他嘴裏咕噥道:“唔,再過幾個月你就十七了呀,該嫁人了!”
小棠聞言微張着嘴巴,偷瞧了一眼吳庸,又飛快的垂下了眼帘,她咬着嫣紅的嘴角,神色緊張,面上閃過一抹倔強,“小…小棠不嫁人!”
吳庸睜開眼瞧了眼小棠,忽地笑了,眉眼間皆是溫柔之色。
“胡說,你大了怎麼能不嫁人?!再等些日子,等我忙過這一陣,就找媒婆給你說合一番,這圭都城的好人家多的是!”
小棠眼中閃亮的光噗地滅了,她秀眉緊皺,臉色逐漸慘白。
“公子不必再為我費心思了,我不嫁!”
說完這句話,她就端着盆跑了出去。
聽着寂靜夜裏噠噠的腳步聲,吳庸勾着嘴角笑了下,小孩子么?怎麼能不嫁人?
靠着椅子眯着眼睛,實在是酒多了,吳庸暈暈乎乎的,整個人懶懶散散,也不想動。
沒過多久,他就聞到了一股子香味,再睜開眼時,就見小棠紅着眼睛,端着一碗酸湯麵。
也沒理會吳庸,小棠砰地一聲往桌子上一擱,語氣不好道:“還剩了一碗。”
吳庸瞧了一眼,嘴角露出笑意,他最喜愛吃面,百吃不厭。
沒理會小姑娘的情緒,他端過碗,大口吃了起來,一吃就知道面的味道勁道,絕對是剛煮的。
面的呲溜聲,在靜寂的夜裏響起。
吳庸很愛吃,一大碗,不到一會兒功夫,他狼吞虎咽地全都吃完了。
一旁的小棠扯着衣襟,半響才憋出來一句,“公子,我不想嫁人,我也不想離開你身邊。”
吳庸碗筷擱了下來,一臉正色地瞧着小棠。
小棠揉捏着帕子,心怦怦跳個不停,額頭隱約冒出汗珠來。
“你跟着我圖什麼?”吳庸神色冷淡,他起身再也沒理會小棠着急的神色,抬腳入了內屋。
小棠瞧着內屋,細聽着裏頭的動靜,半晌,再也聽不見什麼聲響了,她才滿臉喪氣地轉身出了院子。
瞧着院中明亮的月亮,她喃喃自語:“我什麼都不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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蒲縣。
趙遷和林昭二人奔了半個時辰,中途找路又花費了不少功夫,到時天色已經漆黑了。
城門也關了,二人拿了李大人的令牌,才進了城。
趙遷同林昭商量之後,先找了一個家客棧住下,二人洗漱后,隨意叫了些菜吃了一頓。
飯後,二人直奔義莊。
朱富貴的屍體正是放在此處,由專門人員看守。
離義莊不遠,趙遷就攔下了林昭。
“嗯?”林昭目光不解地看向趙遷,眼前就是義莊,還等什麼。
“周大田剛到圭都城大牢,後腳就有黑衣人闖入,我懷疑是有人想殺周大田,我們還是小心點為好。”趙遷道。
“大人意思是?”
趙遷瞧了一眼不遠處守在義莊前的兩官兵道:“你引開他們。”
林昭當即明白了趙遷的意思,道:“好。”
二人分頭行動,林昭鬧出動靜引走官兵,趙遷趁黑摸進去看朱富貴的屍體,不過短短几日,屍體已經開始腐爛了,特別的難聞。
趙遷取出帕子,抵在嘴前上前查看,將朱富貴渾身上下都檢查一遍。
發現他確實是胸口有明顯致命傷,可能是導致他死亡的原因。
趙遷還在朱富貴的手指,發現了纏繞的一根頭髮。
他見狀,忙小心收好,悄聲離去。
同林昭二人匯合,兩人身影陷入黑夜,片刻,消失了蹤影。
“大人此刻要去何處?”林昭問。
“茶樓!”趙遷沒有隱瞞。
林昭見狀,很快就打聽到了消息,將趙遷引入蒲縣最熱鬧的茶樓。
他們去了茶樓,隱蔽在二樓雅間,開着窗戶,果然聽得不少消息。
“哎,你聽說了嗎?關於朱家那個殺人案子要重新審了?”
“真的假的?不都是已經立案定罪了嗎?”
“哎,這誰知道啊,聽說是周氏去圭都城給鬧的,腦袋磕了好大的一個口子!”
“啊?!好可怕!”有人膽子小,聞聲嚇得直縮肩。
“是啊,周家小子真不是個東西,沒有一點兒人性,連自家的親娘都坑害啊~”
“可不是嗎?”
“哎,你說朱富貴真的是周大田殺的嗎?!”
“怎麼不是,這左鄰右舍都瞧見了,還能看錯啊~”
“就是的,整整十幾雙眼睛盯着瞧的。”
幾人你一句,我一句,說個沒完沒了。
趙遷聽得神情若有所思,他微皺了下眉頭,這麼看來,這案卷上所述都是對的,那周大田確實有嫌疑殺人。
不過那日他詢問,周大田卻沉默寡言,一言不發,哎,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趙遷皺緊眉頭,端着茶杯,一口一口地抿着茶水,期間小二來添茶水,他問起了小二這事。
小二聞言一怔,隨即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點頭道:“哦,你是說朱氏啊。。”
“哎,你是不知道朱家多慘啊,好好的家,頂樑柱一個個倒下,朱氏孤兒寡母,挺可憐的。都怪周家那周大田太壞了,簡直太不是東西了!
您就說說,留下這孤兒寡母,以後的日子可怎麼辦?”
小二攤手嘆氣,一提起周大田,就恨得牙痒痒。
“聽說這兩日子重新會下來人調查,不過我看這事情難辦,周大田是個壞東西,從小偷雞摸狗就算了,長大還變成了這等人渣,真不知道這上頭還查什麼,還不如直接殺了算了。”
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
趙遷聞言,只得打斷小二的憤慨,他擺了擺手,示意自己知道了,便讓小二出去了。
雅間門關上,趙遷摸着下巴,沉思了片刻,放下銀子起身就走了,同行的還有林昭。
“你打聽好了沒?”趙遷問林昭。
“嗯!”林昭很沉默,很多時候,就像個影子似的,只在關鍵時刻出來助趙遷一臂之力。
二人的身影混入人群,不多時,便拐進一條小巷子。
巷子裏黑漆漆的,二人的腳步聲或輕或重,徐徐前行。
林昭引路,趙遷跟着,不多時,二人便到了一處屋宅前停下。
二人對視一眼,林昭上前敲門,“叩叩!”的聲音在寂靜的夜中傳開。
又敲了兩聲,門咯吱一聲推開,院內傳來腳步聲,不多時又頓住,“誰啊?!”
是個老頭的聲音。
林昭沒應,又使勁敲了兩下,院內的人似乎不耐煩地咕噥了句,“誰啊?這麼大半晚上的,壞我老頭子的清夢!”
腳步聲不急不快走到門前,門內一陣響動,這才嘩啦一聲拉開了。
老頭子對上趙遷和林昭,微愣了下,“你們是找誰?”
林昭沉着臉,冷聲吐出兩個字:“找你!”
他一把豁開老頭的手,往裏闖,這樣一副模樣,很能唬人。
那老頭子愣愣地被推開,趙遷也大步走了進去。
“哎,你們是誰啊?”老頭子咔嚓一聲關上門,急急轉身看向院內的二人。
院內樹下的石案上,原本是他平日喝酒或是喝茶的地方,今日卻擱了一把刀。
雖然那刀瞧不出什麼模樣,直接用黑布包裹着,但是老頭子的臉卻慘白慘白。
趙遷倒沒有嚇唬老頭,他就着桌上的茶水,隨意給三人倒了茶水,沖老頭抬了下下巴,道:“坐!”
老頭兒苦着臉,戰戰兢兢道:“兩位大老爺,我真的沒什麼銀子!”
林昭是個面癱,聽了這話沒什麼反應,倒是趙遷沒忍住,勾了下嘴角道:“你不必緊張,我們只想問幾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