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三十八章 街口斷案

第一千一百三十八章 街口斷案

男子面上神色淡淡,緩步走到二人面前,皺眉,“你們鬆手,我知道誰是小偷!”

壯漢一聽鬆開人,立馬叫嚷道:“大人,你要為小人做主!”

“好。”

男子嘴角勾着笑,伸手從書生手中拿走錢袋子,手中掂了掂,目光看向二人,“你們都說這錢袋子是你們的?”

“是,是,官老爺。”

壯漢也跟着點頭,“是。”

男子嘴角露些許笑意,圍觀的百姓一時聚了一圈又一圈,連道上的路都擋住了,一頂轎子被攔在了路中間。

“發生了何事?”

“大人,前面有人在斷案。”

“哦?”

兩根手指掀起轎門的帘子,露出一張熟悉的面容來,很是威嚴,一身緋紅官袍,正是丞相馮希仁,他雙眼精明地掃過不遠處,聽到人群中,那男子的聲音傳來。

“如何能證明這錢袋子是你們的?”

“哎,你這人……”

“說啊,不說,這錢袋子可就是我的了~”

壯漢面色着急道:“這錢袋子一共有二十一兩零三十八文錢~”

男子聽了之後,當眾打開了錢袋子,親自數了數,嘴角微露出一絲笑意,沒有說對也沒有說不對。

他目光落到面前輕顫,紅着眼圈的瘦小書生身上。

“你呢?”

書生抹了下眼角,戰戰兢兢,他張了張嘴,正要說,卻被那壯漢搶了話頭。

“哦,這錢袋子是我娘為我所做,她眼睛不好,所以做的針腳格外的粗~”

書生一下子瞪着眼睛,不可思議地看向壯漢,壯漢胸有成竹,勢在必得。

男子垂目翻看了幾下手中的錢袋子,笑着點頭道:“嗯,是不錯。”

書生一下子紅了眼圈,嘴裏喃喃說不出話來。

男子盯着書生,“你還有什麼話要說?”

書生的臉色一下子變成了慘白色,怔怔地望着壯漢和官老爺,整個人一時間好似失了魂。

壯漢掃了灰心喪氣的書生一眼,笑呵呵道:“大人,他都沒話說了,現在可以把錢袋子給我了嗎?”

說話間,他伸手急急去拽,卻被男子緊緊拽住,那人緩緩道:“慢着,我剛才數銀子,發現一塊銀子上沾了點白渣子,這些銀子你是從哪裏得來的?”

大漢的臉色一僵,目光看向來人,頓時變得搖擺不定,“你…你,當然是……”

“是麵粉!官老爺。”書生匆匆從背簍中拿出一小袋白面,哽咽道:“老母病倒,三日不曾進食,我這才變賣了老母嫁妝,一隻白玉鐲子,共三十兩,買了些白面剩的銀子全在那錢袋子裏。”

壯漢一聽,立馬道:“我也是買白面找的,銀子就是沾上這白面。”

他從腰間也扯下大半袋。

男子圍着二人轉了個圈,勾起了一個高深莫測的笑,目光掃過二人,盯到壯漢臉道:“錢袋子不是你的!”

“大人,小人冤枉啊!”壯漢哭嚎不止。

男子不急也不惱道:“你冤枉?我且問你,你皮粗肉糙,孔武有力,身上有動物皮毛的騷臭味,若我所猜不錯,你是獵戶?”

他眼神凌厲,緊接着又是一句,“你身上的這件新衣是剛買的。”

壯漢不明所以,眼神略閃過一絲不自然,很快就恢復正常神色,口氣強硬道:“唔,是,是新衣又如何?我還不能買件衣裳了?這銀子花的我可是自己打獵物換來的,清清白白,這有什麼好奇怪的?”

男子勾唇,端的是一派俊朗儒雅模樣,淡淡道:“是沒什麼奇怪的,不過你一個普通獵戶為何要花二兩銀子買這種不經穿的雲縐絲綢衣裳?”

壯漢眼中慌亂,這時的他才發現,他好像一步步跳進了男子挖好的陷阱。

他強壓下內心的驚慌,道:“我…我想讓我老母高興,她日夜盼着我出息……就哄哄她!”

壯漢臉頰憋得通紅,語氣乾巴巴的,神色真誠而真摯。

圍觀的眾人,看到這麼一個憨厚的漢子,提起老母時的局促和高興,一時間輿論的聲音又倒向了壯漢。

畢竟比起書生的柔弱,壯漢的孝順更能打動眾人。

“沒想到,瞧着外表兇悍,還挺孝順的。”

“是啊,跟我們家的土根一樣,都是乖順的好孩子。”

“原來是這樣啊,是我們誤會了吧?這漢子打獵不容易吧?銀子怕是這書生偷的吧?見抓住了才誣賴好人的吧。”

“那位大人不會是和書生一夥的……唔!”

“小心說話!”

男子聞言,嘴角彎起一抹笑意,別有深意地哦了一聲,“為了老母?還是你想隱瞞你獵戶的身份?”

壯漢一下子就緊張了起來,“什…什麼隱瞞身份?!我為何要這麼做?”

男子聞言,淡定了掃了眾人一眼,道:“昨日,就在前頭巷子內,一中年婦人用嫁妝換了銀子想給生病的孩子看病,誰知道剛到巷子裏,卻被人搶了。

據婦人描述,搶了她銀子的賊人約莫八尺有餘,長得威武高大,雖然天色暗了,她仍瞧了個清楚,搶劫她銀子的人是獵戶打扮。”

喝!四周的眾人倒吸一口冷氣,啊?難道這搶了人家婦人銀子的賊人就是他們眼前的壯漢?

壯漢嘴唇顫動,臉色不太好。

男子嘆了口氣,繼續道:“當時那婦人拚死反抗,賊人驚慌之下,想殺了婦人,結果卻被婦人用晾衣的竹竿刺傷了胳膊……”

他放慢語調,餘光落到了壯漢的袖口處。

壯漢聞聲,下意識想要抬手,卻忽地對上男子的眼神,他飛快避開目光,不敢瞧男子的眼神。

男子湊近幾步,低啞的聲音輕笑,“你身上有血腥味。”

壯漢眼中閃過一絲震驚,很快張口辯駁:“是,是我打了個兔子,所以血……”

男子輕聲一笑,道:“是嗎?”

壯漢瞪着眼睛,面容兇惡,語氣很沖道:“是,怎麼不是?這錢袋子,我不要了!”

他轉身就要走,卻被男子哎了一聲,按住肩膀,笑道:“不要?那怎麼行?”

壯漢肩膀一縮,甩開男子的手,哼道:“我說不要就不要了!”

“哦?”男子笑得隨意,忽然對壯漢出手,壯漢慌忙去擋,誰知道男子卻手腕一轉,一把揪住他的右手袖子,刺啦一聲,袖子就被扯斷了。

壯漢慌忙捂住手臂的傷處,臉色微白,“是,是動物抓傷了。”

男子冷哼了一聲,“動物抓傷?”

“是,是!”

男子但笑不語,瞧得壯漢神色訕訕,“那你為何藏起來手臂?莫非是你傷了那婦人,搶了銀子?”

“不是,大人。”壯漢一口反駁。

“哦?既然如此,那你為何不給大家看看你的傷處?”男子挑眉。

眾人和男子的目光齊齊落到他身上,壯漢躊躇片刻,終於露出了半截胳膊。

“你的傷處不深,表面粗糙不平……”

一看就不是動物抓傷或是咬傷。

壯漢手臂上的傷痕很新,剛隨衣袖扯斷的,還有綁着的布條,鮮血順着傷口流了出來,血淋淋的。

他見男子和四周圍觀的百姓看他的眼神不對,慌忙辯駁道:“這傷是抓獵物時還被劃了一下,才會變成這樣的。”

“你還要狡辯?你昨日進城,賣了你山上打的獵物,原本你想回家,可經過賭坊時,你一時手癢,將銀子拿進去堵,結果不到一個時辰,你將身上的銀子都賭完了。

一出賭坊,你才害怕了,怕回到家中被老母問責,不敢回家,便在城中晃悠,誰曾想讓你看到張氏,她行色匆匆,你便一路尾隨,后又發現了她身上揣着銀子,所以你就見財起意,在張氏回家的巷子裏,趁黑搶走了她身上的銀子,而那張氏也在慌亂中扎了你的手臂。

後事情被巡邏的官兵知道后,立刻關了城門追查,但不知道是你運氣好,還是你藏得好,他們並未找到。

今日天一亮,城門一開,你本有機會逃出去的,不過你半途又見柔弱書生是一人,於是又起了貪念,還想着要再撈一大筆,你說我說得對與不對?”

此刻的壯漢被男子說得臉色蒼白,滿臉驚慌,他所說之事,居然無一字之錯。

眾人就見那壯漢的臉色驟然一變,轉身就想逃走,誰料卻被男子一個健步上前,抓着他的肩膀一轉,人就被輕巧地制住了雙臂。

“哎,疼!”

壯漢嗓子裏嗷嗷直叫,男子眯着眼睛,將手中的錢袋子遞給紅着眼睛的書生。

書生握着那塊沾了白面的銀子,不停地對來人道謝,激動道:“官老爺,謝謝你,謝謝你。”

男子搖頭,目光瞧向掙扎不休的壯漢,冷聲道:“走,跟我去一趟官府吧!”

“放開我,放開我!”

他越嚷嚷,男子他製得越發的緊,他哇哇大叫,也起不了任何作用,四周的百姓,紛紛歡舞着。

“好,好。”

男子抓着哇哇亂叫的壯漢離去,百姓紛紛叫好讓路。

而不遠處親眼目睹一切的馮希仁也慢悠悠縮回搭着帘子的手,吩咐道。

“走吧。”

“是。”

“去查查他是誰。”

“是。”

————

順寧殿

季太醫令如往常那般給常樂請了平安脈,片刻后,他收回手。

“一切安好,不過你日後在吃喝上,要剋制幾分。”

常樂聞言點頭,“好。”

季太醫令請完脈,常樂就問起了十里的傷勢。

雖然幾日前,得到他們傳信說季太醫令用了針灸和泡湯藥的法子,使得十里疼痛減輕了不少,她目前傷勢穩定。

季太醫令瞧了常樂一眼。

“你現在有身孕,多自己注意,你那丫頭十里可倔着呢,忍疼的功夫比你可強多了。”

常樂吃了一驚,“還疼?”

季太醫令白了常樂一眼,“這是斷腿,不是什麼外傷內傷,骨頭斷了得接骨,接完還得再讓它長好。”

常樂被懟了,也沒生氣,反而勾着嘴角,“你醫術這麼厲害,定是有法子的。”

她可不相信這個老頭子沒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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棄婦成凰:皇后要興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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