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一十章 護身符
石碧彤由杏兒攙扶着進了屋中,也是一眼就看見了李蓉手裏把玩着的護身符。
念起玉恪的囑託,定了定心神,臉上露出些許笑意來。
“臣妾見過皇後娘娘。”
“免禮罷。”
李蓉端坐,依舊保持着皇后該有的風度,若非臉上透着憔悴,任誰也不會看出她身上發生了什麼。
“給德妃看座。”
杏兒扶着石碧彤坐下,石碧彤小心地扶着肚子,坐穩了才朝着同樣大着肚子的李蓉閑聊。
“這兩日娘娘一直身子不適,臣妾也沒機會來見娘娘。幾日未見,娘娘都瘦了一圈了,如此勞心傷神可是不行,定是要好生注意身子啊。”
李蓉客套回話,“讓德妃操心了,德妃也是要注意身子。”
“多謝娘娘關心。”石碧彤眸光微轉,好奇問,“臣妾聽聞昨兒道長將榆姑姑的魂兒給招到了?可有說出兇手是誰?”
李蓉面色一凝,捏緊了手中的護身符。
“德妃沒有聽說?”
石碧彤道:“聽說了些許,但不全乎,都說是良妃殺了榆姑姑,聽着也太過不可思議了。”
“嗯。”李蓉沉吟了下,又問,“德妃不是有要緊事尋本宮?”
“是有點事想告知娘娘……”
石碧彤瞧了瞧左右。
李蓉瞭然,遞給蘭香一個眼神,讓她領着殿中眾人退了下去,順道將門也給關上了。
見着,石碧彤這才面露愁容。
“娘娘,這件事臣妾也是聽兄長說的,原本也是不信,但今早聽聞榆姑姑的慘況,決定還是同娘娘說一說。”
李蓉淡然道:“如此,你便說來。”
“這……實不相瞞,兄長一直懷疑常樂的身份,便派人四處調查。結果果真打聽出來了,這常樂還真不是個普通人!”
石碧彤將先前石來善編造給九堂道長的話挑挑揀揀的說了,總的來說就是常樂被妖孽利用,要通過成為皇后誕下儲君來控制大氏。
一番話,惹得李蓉驚然失色。
“竟然還有這種事?”
“誰說不是呢?這可是從常樂的心腹十里、無澤口中聽到的,兄長正派人去尋十里、無澤,打算掌握人證之後向陛下告發。只怕陛下一心護着常樂,不會輕易相信。”
石碧彤一副憂國憂民痛心疾首的模樣。
聞言,李蓉思索昨晚陛下的表現,也深以為然。
“但也不能就此縱容常樂不是?現下宮中之人頻繁受害,還危及到了娘娘。”石碧彤故作焦急,猶似無心道,“要是能讓人證明常樂身邊確實有妖孽就好了。”
李蓉沉思,忽道:“你不是說,那黃鼠狼精就藏在常樂隨身的紅寶石鏈子之中嗎?”
“是啊。”石碧彤點頭。
“只要九堂道長能抓住這鏈子中的黃鼠狼精,不就有了物證?就算陛下再想維護也無法抵擋真相的衝擊。”
“可那鏈子是常樂隨身攜帶,我們怕是拿不到。”
李蓉眸子微微眯起,心下已然有了主意。
這件事對她來說並不是件特別難的事。
“大將軍可能抓到十里和無澤?”
石碧彤忙道:“已經追上了,不日便能帶回來。”
“那好,其他的事宜本宮自有安排,你且到時候讓大將軍配合本宮便是。”
“是。”
石碧彤積極響應,暗自歡喜。
這個玉恪還真是有能耐,居然能想到扮作常樂殺了榆姑姑,不僅接近了皇后,還讓她徹底與常樂反目,站在他們這邊。
現下還剩下一步。
“娘娘,您那可是常樂贈送的護身符?”
李蓉不以為意道:“想必是為了迷惑本宮,故意相贈。”
虧她昨日還真的動搖了,被常樂這種捨己為人的行為感動,想必其他人也是如此。
現下想來,常樂本來也不需要有護身符護身,畢竟一切都是她一手造成。
“或許也是為了加害娘娘呢?”
石碧彤艱難起身,從袖中也拿出了個金色的護身符,走到李蓉面前。
“這是臣妾很早之前求的,也是長春道長親手畫的護身符。不如娘娘將兩張符對比一下,看這常樂有沒有在符上動什麼手腳?”
李蓉猶疑了下,還是將錦囊打開。
拿出裏面的符紙,與石碧彤的一對比,雖然都是鬼畫符,卻明顯是兩種不同的手法。
見狀,李蓉眉頭緊皺。
石碧彤也是驚呼了聲,惡狠狠道:“就知道這常樂沒安好心,什麼送護身符庇佑娘娘,這分明是找法子害娘娘!”
李蓉不動聲色,渾身的氣壓已經降了下來,近者生懼。
常樂!
“還好發現及時,娘娘,現在切不可打草驚蛇。不如你我來一出以假亂真?”石碧彤眼中精光閃爍,“正好也讓這常樂露出馬腳來。”
李蓉抬眸,“如何以假亂真?”
“娘娘假意被害,將她喚至面前當場對質,暗地裏悄然請陛下和他人在場聽得真相。”石碧彤低聲出謀劃策。
聽起來,是個不錯的計謀。
李蓉瞧着她,思量一番笑了笑,“說是你與常樂有隙,果真不假。”
石碧彤愣了下,忙道:“此人妖里妖氣的,臣妾早有所發覺,自然與她不對付。只不過一直沒機會告發,說了也沒人信。”
語氣里頗為委屈。
李蓉也懶得仔細糾結,深深地看了石碧彤一眼,算是應了。打開熏香小爐,將常樂贈予的護身符中的符紙塞了進去。
“便依你所言。”
小爐中火光隱現,不多會兒消失殆盡。
石碧彤的眼中卻是火光聚集,只瞬間也掩藏下去,將手中的符紙遞給李蓉。
“娘娘,與這常樂相對,千萬要小心。保命的護身符還是不能少的。”
李蓉推拒,“你還是留着自己防身罷。”
“常樂現在還沒想着對付臣妾,臣妾還是安全的。”
石碧彤言辭肯肯,將符紙塞進李蓉手裏,順勢握住了她的手。
“娘娘定是要將這常樂的醜惡面目揭露,不然我們大氏便完了。臣妾出身虎門,兄長為了大氏出生入死。若是娘娘此舉不成,臣妾與兄長一死也要與常樂同歸於盡。”
雖然石來善是踩在他們李家的身上躍居至此的,但也更顯其忠心可嘉,李蓉從大局來看自然也相信石來善對大氏的忠誠。
沉默了下,終是將護身符收下。
……
楊旬被人抬回太醫院,趕忙找人看了情況。
為其就診的是季太醫令的另外一個徒弟,一弘。
一弘為其扎針過後,見着他醒轉,不解詢問。
“你怎麼突然在呈祥殿暈倒了?我剛剛替你診脈,發現你也沒有什麼問題,好像就是受了些刺激。”
楊旬捂着腦袋,滿是茫然地看着四周,聽着一弘的話更是不解的很,腦子裏一團亂麻。
“什麼呈祥殿?”
“今日皇後娘娘傳你去看診,你剛到就暈了過去,被人抬了回來,師父便替你去了。”
一弘收整着醫藥箱,回首見他還是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也是奇怪,上前擺正他的腦袋上下左右地看了看。
“你該不會磕壞了腦子罷?”
“你才磕壞了腦子!”
楊旬一把把他的手打掉,腦袋疼痛,渾身的不適應讓他一時難以思考。
他明明記得自己是去一番園接人了。
怎麼現在就在宮裏了,還去了什麼呈祥殿。
一弘見他還魔怔的很,搖了搖頭,轉身出門。出門便見着玉恪,立馬好生打招呼。
“玉姑娘來了?”
玉恪到宮裏來了之後,經常出入太醫院取葯,為德妃調理,一弘自然是熟悉的很。
玉恪笑了笑,“是,這是這回的藥方子,麻煩你了。”
“客氣了,我這就去給你取去。”
“嗯,好。對了,剛剛來時聽說楊太醫在呈祥殿暈倒了,他怎麼樣了?”
“人已經醒了,但還有些迷糊,就在屋裏呢。你自己進去看罷,我去給你取葯。”
“好,多謝。”
屋裏的楊旬聽着外面的對話,總覺得那個女子的聲音很是耳熟,像是在哪兒聽過。
下刻,見着玉恪進來,當即想了起來,驚詫不已。
“你,是你……一番園……”
玉恪微微偏頭,暗道果然。
“你不記得我了?”
楊旬迷糊地說著,“你是玉姑娘,要隨我進宮的,你怎麼……這裏是太醫院……”
“我已經進宮許久了。”玉恪笑盈盈地在他面前坐下,上下打量着他,“你知道發生過什麼事嗎?”
她在延儀宮感受到楊旬這邊的小鬼出了問題,立馬找了過來。
果然,他身上的小鬼已經沒了,如今醒來的是真正的楊旬。看來是長春道長的護身符,將小鬼驅散了。
楊旬搖了搖頭,“我什麼都不記得了,我這是怎麼回事……”
“大概真是你暈倒的時候磕着腦袋了。”玉恪從懷裏取出自己的玉墜子,“你看着它,過會兒就能想起來了。”
雖是不解,楊旬還是將信將疑地盯着左右擺動的玉墜子。
玉恪在他半醒半睡之間,猛地一拍他的肩膀,嚇得他一個怔愣目光獃滯起來,整個人如同木偶。
“現在你很累,想要回家休息,就回家休息罷。”
楊旬雙目無神地重複,“我累了,想回家休息。”
說著,便起身往外走。
玉恪收起玉墜子,施施然起身,走到門口等候。
一弘帶着葯回來不見楊旬,好奇問,“師兄去哪兒了?”
“哦,他剛說累了,想回家休息。”玉恪不以為意地解釋,從他手中接過藥包,“真是麻煩了,多謝。”
一弘回過神來笑了笑,“客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