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〇三章 道德綁架!
“娘娘,季太醫令來了。”
常樂剛睡了個午覺,喜鵲便來通報。忙是換了衣裳,穿戴整齊,這才出來見季太醫令。
季太醫令抬眼見着面前的女子,神情複雜,一張臉已經耷拉了下來。
“老臣見過良妃娘娘。”
“季太醫令不必多禮。”
常樂忙回,吩咐人上了茶水上來,又請季太醫令坐下,隨後遣散了左右。
望着陰沉着臉給自己診脈的季太醫令,常樂偏頭問,“季太醫令這是生氣啦?”
“哼,老臣怎麼敢與娘娘置氣?”季太醫令冷哼一聲。
“還說不生氣?”常樂立馬討好地笑了笑,“您老彆氣了,我真不是故意隱瞞的,只不過這情況也確實特殊不能隱瞞不是?”
季太醫令抬眼對上她那張討好的臉,見她還如以往一般,沒有端着良妃的架子,自己身上的架子也就跟着卸了下來。
“那你就能禍害老夫了?你懷的是陛下的孩子,還敢那般作天作地。幸好龍嗣自有天佑,要不然被你折騰個三長兩短出來怎麼辦?豈非要讓老夫平白背上罪名?”
常樂的眼角抽搐了兩下,“原來您老是因為這……”
“不然你以為?”季太醫令冷眼瞪她,“老夫告訴你,從今天起,你就小心注意了!再有一點不服管,我……我就先死給你看!”
“……”常樂心中五味雜陳,好半晌才認慫點頭,“是,我知道了。”
……
季太醫令一走,常樂就感受到了人生無望。
她一有點想折騰的意思,喜鵲就開始警告,搬出來的已經不是司伯言了,而是季太醫令。
“娘娘,季太醫令說不讓您做危險的事情,您要是做了,就讓婢子立馬告知,他就不活了。”
“喜鵲,我只是想在後宮裏四處轉轉。”
“您剛說了不是轉轉,是想晚飯後運動。運動一聽就是很危險的事情,不妥。”
常樂只想翻白眼,好半晌才解釋,“不是我說,這是有助於胎兒的事情。”
喜鵲立馬道:“婢子不知,不如婢子去問問季太醫令。”
“喜鵲!”常樂急忙叫住,欲哭無淚,“他老人家一把骨頭了,你就這麼盼着他自殺啊?讓老人家安生度過晚年,壽終正寢不好嗎?”
“您和皇嗣要是出了事,季太醫令也要擔責。”喜鵲垂眸,想了想道,“婢子也要以死賠罪,不如婢子先死罷。”
常樂恨得咬牙切齒,“你們這是道德綁架!”
喜鵲理所當然地一偏頭,“娘娘宅心仁厚,會顧念婢子們的性命,所以這招對娘娘有用,婢子也迫不得已威脅,但也是希望娘娘注意身體。”
半晌,常樂認輸,只能窩在軟榻上生悶氣。
直到司伯言來了還是憋屈的很,迅速跟他把事情吐槽了一遍,司伯言倒是樂得開懷。
“嗯,喜鵲到底是個機靈的,做的不錯。季太醫令也是盡職盡責,該賞。”
常樂氣的翻了白眼,一腳把他踢開,“你今晚怎麼又來了?”
“自然是念着你啊,不光今日,往後每日只有得空我便都來。”司伯言樂呵地將她攬入懷中。
見狀,常樂心頭甜蜜,卻是欲言又止,暫時沒讓他掃興。
司伯言能天天來,她自然是高興。
可這樣她便是專寵,還有惹得君王不理政務的嫌疑,多少又會落人把柄。
而且,就怕司伯言當真……
“司伯言,我不是故意要打聽,但聽說你真要讓茜絲去鴻臚寺,大臣們沒同意?”
司伯言睨向她,“你想說什麼?”
“我真不是故意要摻和政事。”常樂還是忍不住坐直了身子,一本正經道,“只不過,要不就算了?茜絲自己也不願意,你這樣冒着大臣的不願去安排,又很不值當。”
司伯言疑惑,“先前你不是很支持的嗎?因着僖嬪跟你說了不願意,你就想來勸我?你這可有吹耳邊風的意思了啊。”
見他佯裝嚴肅的模樣,常樂也摸不準幾分真幾分假,始終還是有些心虛地側過身子,但望着房梁又開始感慨。
“那你就當我沒說過好了。明明有人之前說過,自己有自己的判斷有分寸,我想說什麼就說什麼,完全不用顧及。”
“唉,也是,誰讓我現在是個妃子,不能過問朝政,得守規矩。不過這哪些是朝政我也分不清,茜絲不是後宮的人嗎,她去鴻臚寺,這件事難道和後宮沒關係?”
司伯言就聽得她陰陽怪氣的自言自語,實則是說與自己聽得,哭笑不得地拍了下她的腦袋。
“你這就開始抱怨了?你隨便說,只不過這件事,還真不是你勸勸就能打消了的。”
“往後你也隨便說,我自有判斷,這話定然不是騙你的。”
話落,司伯言將面色緩和的常樂往懷裏一拉,腦袋擱在她的肩膀上,甚是滿足地看着門外的夜色。
常樂感受到他的溫暖,一時之間鬆懈下來,格外享受這一刻,感受到前所未有的舒心。
終於不用再遮遮掩掩的了。
果然,人生就是有取有舍。目前看來,還不是很虧,暫時還是可以接受的。
就這樣進入人生新階段好像也還行。
……
明月高懸,蟬聲依舊夜鳴。
榆姑姑剛回房,便有一宮女匆匆忙忙來報。
“榆姑姑,喜鵲姑娘請您去御花園竹林相見,說是有要緊事。”
不待榆姑姑多問一句,那宮女便急急忙忙離去。
看服色是呈祥宮的,卻未曾讓人看清臉面。
通報的宮女出了呈祥宮,徑直到了一處偏僻的院子之中,小心地跑到檐下廊中,踏入漆黑的拐角之中,朝着裏面的一道人影回話。
“主人,已經把話傳到了。”
那人影回身走近。
“沒被人發現罷?”
“沒有。”
話落,宮女的脖子被一隻手掐住,一張臉猶如從黑暗裏浮現出來,美如羅剎,絳唇勾起薄涼的弧度透着幾分邪獰。
宮女登時喘不過氣來,道:“主、主人,先讓我出去……”
對面人隨後低低念了句咒語,一道鬼魄從宮女的身子裏抽出來,閃入對面人袖中的玉墜之中。
宮女那雙無神的眼睛剛轉神就因窒息翻過了白眼,眼窩迅速陷下去,臉上的、身上的皮膚也都迅速乾癟,頃刻間成了個乾屍。
一縷幽魂飄蕩而出。
兀地,玉墜子裏冒出一道微光,猶如繩索迅速將幽魂鎖住,不等它有所反應就把它拽進了玉墜子之中。
玉恪滿足地活動了下脖子,拖着屍體走出暗角。
乾屍和地面摩擦出細微的聲響,在漆黑靜謐的院子裏格外清晰。
“撲”地一聲。
乾屍落到了乾枯的井底,在星光的映照下呈現出極為詭異的姿態。
玉恪拍了拍手,撫了撫衣袖,仰頭對着月亮露出個笑來,轉而出了院子。
若不是大須那隻臭鳥被殺了,她還不敢這麼明目張胆的讓小鬼附在人身上去傳信。
……
竹林。
竹影斑駁,風吹葉響,卻不聞蟲鳴。
榆姑姑趁着夜色而來,走入竹林小徑,到了深處停頓半晌也不見人,登時皺眉。
這個喜鵲在弄什麼?
忽地,腳步聲響,一道人影從林中走出,停在了竹林邊緣。
便是竹影遮擋,榆姑姑還是通過微弱的自然光亮認出了來者。
“良妃?”
不錯,竟是常樂。
常樂道:“榆姑姑,是我以喜鵲的名義約您深夜至此的。”
“你深夜約我到此做什麼?”榆姑姑將她上下打量,目露探究,“也不怕陛下去了順寧宮?”
自從常樂入宮這半月以來,陛下便是夜夜都在順寧宮留宿,無論批摺子到多晚都不忘去一趟,惹得宮中嬪妃羨慕嫉妒的很。
“陛下今日不會去了,這才抽得身來見榆姑姑一面。”常樂笑了笑,“本宮其實早就想找榆姑姑聊一聊了。”
榆姑姑警惕,問,“婢子與良妃之間怕是沒什麼好聊的罷?”
常樂突然一聲輕笑。
“誰說沒有?本宮看,能聊的多了去了。榆姑姑是皇後娘娘身邊伺候的老人,也深得皇後娘娘的信任,想必是對皇後娘娘了解的很?”
聞言,榆姑姑已然知曉了她的意思,道:“良妃這是想打探皇後娘娘的消息?收買婢子做眼線?”
“榆姑姑真不愧是聰明人,本宮也就不拐彎抹角了,就是這個意思。只要榆姑姑願意,本宮定然不會虧待榆姑姑。”
“哦?良妃能給婢子什麼好處呢?”
榆姑姑沉着的雙眸盯着面前的人,眼底閃過一絲殺意。
常樂卻似沒發現,自是囂張地揚了揚下巴。
“這還用說嗎?本宮是陛下最寵愛的妃子,如今也懷有身孕,他日誕下龍子,陛下定然會廢后立本宮為新的皇后,本宮這龍子就是未來的儲君,屆時你跟着本宮定然不會有壞處。”
一番話聽得榆姑姑義憤填膺,抬手一指怒罵。
“大膽良妃,膽敢說出這般大逆不道之話!娘娘待你不薄,你竟是如此忘恩負義!”
“榆姑姑這話就不講理了,你以為本宮為何會答應當個小小的良妃?只有皇后之位才能配的上本宮,隱藏多年本宮就是為了這一天!榆姑姑你是個聰明人,應當看的明白應該跟着誰。”
“呸!”
榆姑姑瞪了她一眼,轉身便走。
忽地,有兩隻手將她的肩膀抓住,讓她動彈不得。
低頭髮現肩膀上空空如也,不由驚詫,回頭便見着常樂已經上前,正好一把抓住她的脖子。
“常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