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〇八十三章:大須帶路
玉恪要去確認一下,江番是不是真的將常樂給抓住了,更要確認他是不是真的殺了常樂。
若是殺了常樂,那也是為她解決了心頭大患。
只怕他聽聞維風的事之後不會動手,最好是他沒機會聽到維風這個人。
淼國的巫鬼之術分門別派,但其中最為厲害的就是淼國大巫師那一支的蓬萊派,這一支的祖師爺就是維風,而江番原本就是蓬萊派的弟子。
聽說,當初蓬萊派的先祖無意間入了蓬萊谷,本打算就此避世修行,後來去了個大魔頭叫維風,先祖跟隨他修習。
維風不拘泥世俗,不管什麼正道邪道,什麼都教給先祖,結果先祖只對控鬼、煉鬼的術法感興趣,維風就把蓬萊谷里那些死的人的魂魄拘了給他練手。
按照維風的說法,那些人註定生生世世留在蓬萊谷,魂魄也不會入輪迴道,還不如給徒兒練手。
先祖得到了支持,巫鬼之術愈發的純熟,他甚至靠那些魂魄養體魄,加上維風替他維持體內的陰陽平衡,他可以毫無顧慮地活上幾百年而不老不死。
有天他照常出谷,等回去的時候就發現入口被封了,整個山頭都瀰漫著濃濃的煙霧,他再也回不去了。
如此,他便回到了淼國,靠着頂級的巫鬼之術成為了大巫師,建了蓬萊派,奉維風為祖師爺。
但離開了維風相助,他很快被巫鬼之術反噬,不過一二十年便死了,死後他的魂魄被存在下一任大巫師體內,代代相傳,並未入輪迴,只待遇見一個合適的大巫師身體,再度醒來。
江番原本要成為下一任大巫師,繼承先祖的魂魄,因為綠哥兒放棄了這一切。
但他到底還是心繫蓬萊派,打從心眼兒里尊敬,也一直想成為一名與先祖匹敵的大巫師。
若是他知道常樂見過維風,別說看在祖師爺的面子上不會殺她,沒準兒還要護着她,讓她帶自己去蓬萊谷見祖師爺。
同樣師承祖師爺,他才更有可能超越先祖。
玉恪越憂心,腳下也更為急迫。
一定要趁此機會弄死常樂,以免留下後患!
……
天色悄然間已經大亮,遠處山巒間迷霧蒸騰翻轉,逐漸顯露出太陽的金光。
城外小小的一座山上全是人,熱鬧的堪比集市,等一群人往小山上擁擠,士兵接二連三地跳進河水裏,兩人騎着馬迅速地從山上奔下。
一隻蒼鷹飛在馬匹前方。
最終,蒼鷹飛回了城中,飛進了離城門不遠的一家荒院。
昌立方下馬,看向身側的司伯言,對方二話不說,藉著馬鐙的力道直接飛身而起,一個翻身輕鬆越過牆頭,昌立方也緊隨其後。
二人落在院中,便見着大須站在枯井的軲轆上,似有催促地叫喚了兩聲。
與此同時,金刀帶着六名暗衛齊刷刷地落在院子裏。
司伯言直接指着枯井問大須,“阿常是在這裏面嗎?”
大須低聲的咕嚕了兩下,隨後探頭朝着井中叫了聲,不多時,井底傳來嘰嘰喳喳的老鼠聲,兩隻老鼠順着垂在井裏的繩子爬了上來。
看見大須,又看了看司伯言他們,嘰嘰喳喳了兩下,轉身又要順着繩子爬下去。
司伯言瞭然露喜,“看來他們是知道阿常的位置了。”
眼看着司伯言要跳下去,昌立方忙道:“陛下,您還是在這上面等着罷,屬下一定將常典客平安帶回來。”
“阿常在等着朕。”司伯言拍了拍攔着自己的胳膊,吩咐金刀,“留人看守,通知丞相,其他人跟朕一同。”
話落,他先迫不及待地跳了下去。
昌立方忙跟上,金刀帶着四人緊隨其後。
井底一片漆黑,在上方看不見的地方有個一人蹲着過的洞口。
老鼠在他們之後落到井底,直接在前面引路,跑進了洞口之中。
兩名暗衛先行探路,金刀隨後,接着是陛下,後面是昌立方,兩名暗衛斷後。
眾人一一進入,甬道之中寬敞的可以容下兩人並走,上方也寬敞,抬手都不成問題,只是四周通黑,看不清前路。
昌立方正要從懷裏取出火摺子,便見着前方出現淡淡螢光,竟是金刀從隨身的寶袋中取出一顆掌心大的夜明珠,通體發亮。
另外四名暗衛也立馬從自己的寶袋之中取出夜明珠,只不過質量各方面都要比金刀的那顆差些,但也是價值連城的寶貝,照明不成問題。
昌立方愣了下,不由感慨這暗衛的與眾不同,連隨身的武器都這般昂貴,尋常人都是用不起的。
一行人隨着老鼠往前走,路過好幾個岔路口,最後拐到一扇石門前,無法再前進下去。
前面的兩位暗衛摸索許久,給了金刀一個無奈的眼神。
金刀也不慌,扭頭便喊,“十三!”
昌立方身後便有個暗衛走到前面去,前面的暗衛換了一個到後面。見司伯言靜待,昌立方好奇他們暗衛是要幹什麼,伸了伸脖子往前看。
便見,那和他差不多體格的十三,助跑了一段路程,硬生生地朝石門撞去,接連幾下。
“嘭”的一聲,石門竟是破了個口子出來!
昌立方驚詫張嘴,“兄台好力氣。”
“十三天生神力。”金刀解釋,示意讓司伯言先一步。
司伯言跟在探路的暗衛之後,快步跨過破碎的石門,目光時刻打量着四周的環境,一張面容始終繃著,緊握的雙手不曾鬆開過。
樂樂,千萬不要有事。
……
漆黑的甬道四通八達,玉恪輕車熟路。
馬上就要到達江番所在的地方,步伐不經意間放慢下來,最後頓在原地。
袖中的玉墜子蠢蠢欲動,隱約能聽見裏面傳來眾鬼的痛苦之聲。
玉恪心中一動,大呼不好,以更快的速度趕往江番所在的石室,氣急敗壞地想罵人。
“這個蠢貨竟是突然用了禁術!”
路過一岔路口,餘光不經意間瞥到旁邊岔道盡頭有光亮,忙地後撤了兩步,躲在路口往裏探看了下,便見着有一行人,竟是還有龍氣神力顯現。
不好!皇帝帶人來了!
盡頭也傳來細微的聲音,“有人!”
玉恪面色一凝,一個翻身從路口躥到了對面,迅速捏訣施術。
玉墜子猛地一閃亮光,十幾個小鬼從里跳出來。
一個金屬武器在左右石壁上彈了兩下掠過了她的後腦勺,險些將她傷到,撞在牆壁上又彈了回去。
沒兩下就被趕到岔口的金刀接住。
金刀正欲追上,便有什麼東西抓住了他的四肢,抱住了他的身體,甚至掐住了他的脖子,硬是要搶奪他手裏的柳葉刀。
後面的暗衛見狀,從身上取出玄靈觀的靈符,往金刀身上一貼,金刀這才掙脫開來。
小鬼們見狀,相互一看直撲那張靈符。
“唰”的一下,靈符承受不住濃重的鬼氣燃燒了起來,小鬼們迅速躲開,看着它燒成灰燼,桀桀怪笑起來。
還未笑夠,一道金光帶着神力直衝而來,“錚”地一聲射在牆上,強大的力量將眾小鬼撞到十幾尺開外,被箭劃過的小鬼甚至痛苦地倒在地上嗷嗷叫起來,像是被業火灼燒。
昌立方從牆上取下金箭,微微皺眉。
這地道狹小,射箭還很是為難,施展不開。
一旁的司伯言見着小鬼猖獗,更是擔憂,迅速吩咐躲在牆角的老鼠,“快走!”
老鼠們剛剛被突然冒出來的眾鬼嚇壞了,哆嗦了下,趕緊調整狀態,貼着牆邊加快速度往目的地跑。
司伯言直接找暗衛要了顆夜明珠,跑在前頭。
暗衛見狀,忙跟上,身體又突然動不了了,似有小鬼糾纏。金刀雙手一展,將柳葉刀扔向石壁,交互着繞着他們眾人反彈了一圈。
柳葉刀上的符篆密密麻麻,隱現靈光,被其所觸及,小鬼也禁不住哀嚎,迅速遠離不敢再靠近。
金刀將柳葉刀一收,迅速追上將要消失的司伯言。
昌立方緊隨其後。
剩下的四個暗衛慢了一拍,又被小鬼纏上,只好先原地解決。
司伯言拿着夜明珠緊隨老鼠,迎面一道陰風,身體敏捷地往側一躲,那陰風閃過又倒轉過來,司伯言腳下一撤,慣性使出了八卦步,幾步之後,揚手照着身後某處一扔。
一張黃符被扔了出去,飛到一半停下,准準的貼在了女鬼的腦門上。
女鬼痛苦大叫,艱難地將腦門上的黃符一把扯下,一道疾風便直衝而來,一把帶着符篆的青銅匕首徑直穿過她的身子,插在了牆上。
不等反應,女鬼業已煙消雲散。
司伯言取下匕首,反手藏入袖中,面色凌然。
跟隨女鬼而來的小鬼見着,瑟瑟往石牆裏一躲,面面相覷。
本來就畏於他的帝王之氣不敢上,結果人家身上還有符還有武器,連這被煉製了百年的老女鬼都被輕易滅了,它們還不是碰一下就死?
能怎麼辦?
只能目送他安全離開啊。
女鬼一死,玉恪立刻心中一緊,精血紊亂,一口血噴了出來,身形不穩地靠在了牆上。
一雙美目將要噴出火來。
正是看在司伯言是皇帝的份上,一般小鬼接近不得,便派出了得意的大鬼之一的二刻,不求能解決皇帝,只要能拖延一下時間就行。
沒想到,這麼輕易地就被他們給解決了。
可惡!
那可是她用心血煉製的,這個仇她記下了,定是要找機會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