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第七章

她很痛快地就跟着過去了。

殷祺住的西廂房有兩間屋。

外廳的桌上擺着粥,兩個小菜,和一盤點心。

蘇然忿忿道:「怎麼朱晗老給你開小灶?」

殷祺回她:「我事先讓廚子準備的。四方會的客人,提這點要求還是很容易滿足的。」

知道緣由后,蘇然吃得很踏實,還對他說:「以後再有這種宵夜,你還記得叫上我。」

將一碗粥喝光后,她恢復些力氣,便向殷祺打聽起魏有道這個人。

殷祺簡單講了講。

四方會現任總舵主名叫魏有道,今年剛滿三十歲。

他的老丈人就是前任總舵主,也是四方會創始人。

魏有道加入四方會後,憑着過人的本領得到前舵主青睞,並且將唯一的女兒池寶琴許配給他。

前舵主過世后,便由他接手四方會,並且短短几年時間,將四方會發展得更加壯大。

提到總舵主魏有道,整個四方會的人都會豎起大拇指——為人仗義、豪邁、頗有本事,是個英雄人物。

「是么……」蘇然聽完殷祺的介紹,單手托着下巴嘀咕了一句,「有點懷疑。」

殷祺聽到這話,批評道:「莫要背後議人是非。」

蘇然挑眉,嘲道:「虛偽!你肯定也在背後議論別人。」

「根據呢?我議論誰了?」殷祺淡淡反問。

「我唄。」蘇然哧笑,「你不但議論過我,還派人調查我。」

殷祺頓住,隨後一笑,竟沒有反駁。

蘇然傾身,問他:「你都查出我什麼了?」

殷祺似笑非笑:「你緊張什麼?」

「有人背後調查你,你不緊張?」蘇然立刻回道,「萬一查出我三歲偷雞五歲摸狗……」

殷祺無奈:「又在胡言亂語。」

蘇然哼了一聲,翹起下巴,說:「是人就會被人議論,反過來也一樣,誰都會在背後議論人。無非是議論你的人多不多的問題。像總舵主這種身份,他就算再不願意,也會有大把人在背後說他。他接了總舵主這位子,不也就是為了讓別人都記得他嗎。」

殷祺:「他就不能是為了施展抱負,造福一方百姓?若沒有四方會,這蘭城還不知亂成什麼樣。至少現在,說他的話都是好的。」

蘇然往椅子後面一靠:「太完美了啊,太完美就不真實。這個世界上只有一個人是完美的。」

「誰?」殷祺好奇,他知道蘇然指得肯定不是他。

蘇然沖他俏皮一笑:「蘇夕。」

殷祺回憶下,發現自己對蘇夕沒什麼特別的印象,以為她是在維護自己人,沒多想,只問道:「你一個人跑到這,也不怕她擔心?而且看你的樣子,似乎也不擔心她的生活。」

蘇然撇撇嘴沒說話。蘇夕的生活確實不用人擔心,尤其是殷祺也離開齊州府。以她的個人魅力,很快就會有人拜倒在她石榴裙下。

不過提到蘇夕,她就想到殷華,想到殷華就免不了想起那兩個玉佩。

她試探着問殷祺:「殷華的玉佩,乾脆還給你吧。」

「不必。」殷祺不在意道,「他的東西,他自己扔的。」

蘇然納悶了。自從發現傅小刀體內的玉佩和殷華的一樣,她就以為這東西很重要,一定是有什麼特殊含義。

但殷祺這種無所謂的態度,又讓她拿不準了。

殷祺看她一眼,問:「你想去找魏有道求情?」

蘇然不知原主酒量如何,剛剛席上她沒喝多少,這會只有一點暈乎的感覺。

聽到殷祺這話,她立馬想到之前他提供的機會,自己還沒給答覆呢。

殷祺給了她這麼大的好處,結果她還不給面子地推了,有點不合適。

她訕訕笑道:「謝謝五爺給的機會,我還是比較喜歡自由自在的生活……」

殷祺不客氣地打斷她:「不要在我面前耍你的小把戲。你若真喜歡自由自在的生活,就不會接下梅花寨的爛攤子。憑你的腦子,帶着我給你的金子,隨便去哪裏都能生活的很好。」

蘇然被拆穿也無所謂。他不讓說那就不說了,正好她還懶得編來編去的。

殷祺端起茶杯,輕聲問:「為什麼?」

蘇然微挑眉梢。因為跟着你混,危險係數比較高唄。

這話可不能說,她反過來把球踢回去。

「你問我為什麼?我還想問問你,為什麼給我這麼好的機會?」

殷祺被她的話逗笑:「你也知道這是好機會。」

蘇然抿嘴一笑,睫毛忽閃兩下,低聲問:「你明明之前一直挺針對我的。」

搬柴火垛這麼沒節操的事,他都幹得出。

殷祺淡笑不語。

蘇然不屑,跟她玩深沉。

她頭有點暈,單手撐着,眼睛往旁邊一掃,看到書架上放着幾本書。

「咦?」蘇然站起身,「你這屋還有書?我那怎麼沒有。有沒有好看的,借我一本。」

殷祺平日出門習慣帶着幾本書,但蘇然以為這是房間裏自備的,類似酒店客房服務那種。

殷祺正想開口,頓了下,沒說話,也站起身走到書架前。

蘇然隨手取出一本。

「什麼而什麼。」書名三個字,兩個都是繁體不認識。

她撇撇嘴,動作很快地把那本書放下,以掩蓋自己的文盲,重新拿起另一本。

還好,這次的四個字都認識。

「織羅廣記。」這是什麼意思?蘇然右手拇指隨意翻動,只一下,從書里掉出一張紙。

蘇然趕緊彎腰去撿。

紙是對摺的,掉下時折頁半開,顯出裏面的畫像。

一個女子,胡亂扎了個辮子,眼角微挑,透着生動俏皮,十分漂亮。

她拿着畫像直起身,左看右看,嘀咕着:「這人怎麼有點眼熟。」

「因為那就是你。」殷祺在她身後開口。

蘇然嚇一跳,猛地轉身。

殷祺負手站在她面前。

距離嘛,還好,沒多近。

蘇然打量他一眼,忽然發現,殷祺在男女一事上還挺保守的,當時在谷底,他也每天一副正人君子的樣子。

她揚了下手裏的畫,用眼神詢問他——這是怎麼回事?

殷祺笑着回了句:「這是當時帖在齊州府城門上的通緝令。」

……沒想到是這玩意,聽着真不吉利。

「通緝令你收着幹什麼?」她微眯眼,抿唇,一本正經地問,「該不會是暗戀我吧。」

殷祺不太明白暗戀這個詞的意思,不過和蘇然接觸久了,經常能聽到一些奇怪的詞,習慣后多少能猜出來。

於是他輕輕笑了下,忽地往前邁了一步,瞬間拉近兩人的距離。

蘇然本能地往後躲,後背碰到書架。

殷祺看着她的眼睛,微俯上身,伸出一隻手。

蘇然有點不自在地眨眨眼,覺得眼神沒處放,耳梢也熱乎乎的。

殷祺的手從她耳側過去,像是要把她環進懷中,接着,他從書架上拿下一本書,單手一抖。

書的夾頁里掉下一張紙。

他把紙打開,揚了揚:「當時畫了好幾張,順手做簽用,放在書里忘記了。」

他收回手,直起身前眼神落在她紅紅的耳朵尖上。

待他的氣息完全離開后,蘇然才緩緩呼出一口氣。她右手抬起,順了順耳後的頭髮。

隨後提步往門口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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攢財小戶女 卷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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