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一起走向舞台(一)
第八章一起走向舞台(一)
1
進入大三后,鄭雨溪還是老樣子,對我依然是那麼關心,她對我的關注程度甚至勝過她自己。我深信她愛着我,儘管嘴上不說,她心中篤定以身相許的那個人一定是我。可是,那層薄薄的窗戶紙一直無法點破。
我和她在一起的時候,她從不提及我倆之間的問題,班裏許多戀人都發展到去外面一起租房住了,她卻依然無動於衷。
我心裏急得着起了火。
大二結束,放了暑假,我和追風一同乘車回家,一路上追風沒有提及鄭雨溪,他的表現和以往相比簡直判若兩人。以前每次見了我,他總是緊抓住與鄭雨溪有關的話題,問個沒完沒了。
他的異常表現,讓我心生疑惑。
大三新學期開始,追風更是一反常態,見了面,從不向我詢問關於鄭雨溪的事。有一天,我遇到他,主動說起鄭雨溪,沒想到,他卻對我說以後他只想把鄭雨溪當作好朋友了。她的確是一個很討人喜歡的女孩,可她的性格有些古怪,不太適合他。幾年下來,他感覺很累。
他還拍了拍我的肩膀,說:“程越,雨溪的確是個好女孩,很值得你去愛,你可要好好把握!”
聽完他的話,我一臉惋惜,心裏卻在笑。追風終於知曉了鄭雨溪的厲害,知趣地退出了這場沒完沒了的愛情馬拉松比賽。其實,我一直沒有把追風放在眼裏。我知道,他是不會給我造成任何威脅的。
我用輕蔑的目光看着追風走遠,儘管鄭雨溪暫時還不屬於我,那一刻,我心裏已經升起了一面屬於勝利者的紅旗。
幾天後,在校園草坪邊上的長椅上,我又看到了追風,準確地說是追風和一個女孩。我和他距離較遠,沒能看清女孩的長相。女孩穿着淡紫色的連衣裙,一眼望去應該很漂亮,並且身段非常好。她偎在追風的身旁,兩隻手挽着他的一隻手臂,小鳥依人一般在和追風竊竊私語。
追風陶醉在幸福之中的樣子,讓我羨慕得眼珠幾乎要從眼眶裏滾出來了。
課外活動時間,我在籃球場上找到追風。他氣色很好,連續背後運球後來了個花樣兒投籃動作,然後神采飛揚地出現在我的面前。
我壓低聲音,嬉笑着說:“原來你小子談了女朋友,行動夠快的呀?”
追風臉上沒有絲毫羞澀,吃驚地問:“你是怎麼知道的?”
我訕笑幾聲,說:“你都領着她四處亂跑了,我還能不知道。哪個系的?女孩長得很漂亮,你眼光很不錯。”
球場上人很多,追風用手習慣性地撫摸了一下他的板寸頭,小聲說:“舞蹈系的,和我們是同級。”
我一臉驚訝,說:“哇,舞蹈系的,我說身段那麼美呢!”
我嬉鬧着要追風請客。別看因為追風找了女朋友的事,我表現出一副歡欣雀躍的模樣,心裏卻感到一陣酸澀。
追風和我,因為鄭雨溪,一同來到島城。雖然追風已經放棄了對鄭雨溪的追求,可是,他現在已修成正果。想想自己,卻還在愛情的泥沼中苦苦掙扎。
讓我深有感觸的是,除了追風,還有路遠。他和林若雪現在已是形影不離,兩個人經常出現在花前月下,他倆親昵的身影每次出現在我的視線里,我都會患上一陣子紅眼病。
新學期剛開學的那幾天,路遠曾告訴我,暑假期間,林若雪去了路遠的家裏,受到路遠爸媽的高規格接待。兩位老人對未來的兒媳非常滿意,樂得嘴巴都合不攏了,當場就包了個一萬零一元的紅包,塞給了林若雪。
至於這個紅包,路遠還美其名曰:萬里挑一。
我一邊笑眯眯地聽着路遠誇誇而談,肚子裏一邊汩汩地冒酸水。
看着身邊的好朋友一個個都找到了生命中的另一半,我心急如焚。
2
蘇曼宛如一貼膏藥牢牢地粘住了我,我無法將她甩開。我讀大三,她已是讀大四,用不了多久,她就要畢業離開校園了。時間對她來說,已經很緊迫。近來,她對我的攻勢異常猛烈,我能理解她的心情。
有時候,我暗自納悶,追求蘇曼的男生那麼多,她卻看都不看他們一眼,偏偏纏上了我。我不過是一個窮學生,真不知道她看我哪點好。我想,她喜歡我大概就像我喜歡鄭雨溪一樣,應是墜入愛河無法自拔了。
這正應了那句我一直信奉的話,愛一個人不需要理由。
我常常暗自想,若是我的生命中沒有鄭雨溪,或許我的另一半就是蘇曼了。她的確也是一個很討我喜歡的女孩。可是,有了鄭雨溪,她就無法進入我的法眼營者。
蘇曼的確是一個鍥而不捨的女孩。
她每天都會給我打電話或是發短訊,進入大三后我的事情很多,我被她纏得有些透不過氣來,可又無法將她甩開。慶幸的是,鄭雨溪並不因為蘇曼的存在,而對我有所責怪。
下周五,恰好蘇曼過生日,邀請我去她的住處給她“慶生”。第一次打來電話,我說沒空,她的語氣立即變得很強硬,說不管有空沒空,你必須得來。
現在的大學生隨便找個理由就舉辦宴會,幾年下來,我參加的生日宴會也記不清有多少。
即便是關係很一般的同學邀請我參加,我都不會推辭。原因很簡單,人家既然叫你去,就是看得起你。班裏那麼多同學,並非每個人都有邀請函,若是都去了,怕是也坐不下。邀請你去,是看得起你,你若是缺席,那就是你不通情理。這個道理我還是知道的。
蘇曼是誰呀,她絕對不是我的一般朋友。雖然我倆之間並沒有明確是什麼關係,可最起碼也算是紅顏知己吧。她過生日,邀請我參加,我嘴上說沒空,心裏卻是想着一定要去的。
她馬上就要畢業了,與她分手后,也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再相見。她大四的生日宴會若是真的缺了我,無論如何是說不過去的。
3
宴會定在周五晚上,放了學,我回宿舍簡單收拾了一下,正準備去赴宴。這時,路遠打來電話,電話里他只說了一個字:走!
我有點摸不着頭腦,問:“去哪裏?”
他補充道:“蘇曼過生日,她讓我無論如何叫上你。”
我暗自發笑,這個蘇曼,怕我不去,還叮囑路遠非要叫上我同去不可。她也太小瞧人了,我難道是這麼不重情意的人嗎?
我慢條斯理地說:“你在哪兒?我馬上過去。”
路遠說他在校門口等我,我急匆匆地趕過去。校門口除了路遠,還有穿着背帶褲的林若雪,她亭亭玉立地站在路遠身邊,長發在暖暖的陽光下散發著幽幽的亮光。
兩個人大約等得有些急了,見到我,沖我直招手。
蘇曼的住處離學校並不遠,步行的話二十來分鐘就可以到達。路遠要走着去,我執意乘坐公交車去。三個人走在路上,做電燈泡的滋味會感覺很難受。
站牌下沒等幾分鐘,公交車就來了。上車后,路遠表現積極,搶先投了幣。座位沒有了,只能站着,其實,幾分鐘就到站,坐不坐的也無所謂。
公交車開動了。我的身體在擁擠的車廂里搖來晃去,幸虧肚子裏空空的,要不準會將我肚子裏的東西都給晃出來。
我瞄了一眼路遠,擁擠對他來說似乎並不是一件壞事,他和林若雪的身體幾乎粘在了一起,兩個人正在嘻嘻哈哈地說悄悄話。
車上人很多,兩人卻毫無顧忌,親昵得有些肆無忌憚。路遠每說一句話總要把嘴巴放到林若雪的滑潤的頸窩處。他的這個舉動,讓我心裏不停地冒酸水。在我看來,他那張臭嘴巴,算是把林若雪凝白嫩的肌膚給玷污了。
看着兩個人親親我我的樣子,我心裏便生有一種酸酸的、麻麻的感覺。我和鄭雨溪也一起乘坐過公交車,我倆每次都是保持着一定距離。想不到,路遠居然這樣放肆,況且,我還待在車上。
我感覺到有點暈車,暈車現象以前是有過的,可是乘坐公交車還是第一次。我想,這次暈車大概與路遠有關。
4
蘇曼的住處在五樓,三個人乘電梯上去,門開了,裏面是一片喜氣洋洋的景況。
屋子裏已經聚滿了人,都是蘇曼班裏的同學,他們都在走馬燈似的忙活着。
蘇曼卻清閑地在客廳里走來走去,她穿着一件杏黃色套裙,脖子上掛了一串珍珠項鏈。她像一個大姐大,指揮的周圍的人不得清閑,他們有的挂彩燈,有的抹桌子,有的擺放果盤,有的洗酒杯……
見我進來,蘇曼急忙迎過來。她那串珍珠項鏈發出亮閃閃的光,我第一次見她佩戴這串項鏈。
項鏈上的一顆顆珍珠個兒特別大,一看就知道價值不菲。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項鏈是因為過生日剛買的,這麼貴重的東西,或許是她爸爸送的生日禮物。
大概因為那串項鏈的緣故,蘇曼顯得格外漂亮。她化了淡淡的妝,滑潤的肌膚宛如用水沖洗過的櫻桃。
蘇曼和路遠打過招呼后,走近我,和我面對面地站着。她離我很近,我聞到了一股淡淡的香味。閃爍的七彩燈散發著迷離的光芒,今天晚上她的確很美,以至於讓我有一些想入非非。
她沖我嫣然一笑,露出了潔白如玉的牙齒,說:“程越,謝謝你的光臨。”
她的身體幾乎貼到了我的胸膛上,我微微後退了一下,說:“蘇曼,生日快樂。”
我將下車后買來的那束火紅的玫瑰花,遞到她面前。
她將花接在手裏,眼裏隨即迸射出了玫瑰花一樣的目光,說:“程越,謝謝你。”
她的聲音很低,儘管屋裏的人很多,但我可以確定,這五個字,除了我倆,再沒有人能聽得到。她還在定定地看着我,我忽然感覺到臉頰一陣灼熱。
我察覺到她臉上有了異樣的變化,我倆對視了片刻,她說:“程越,快坐下吧,宴會很快就開始了。”
她用蓮藕般嫩白的手臂做了一個有請的姿勢。
就在這時,曾經因為蘇曼和我打架的三名男生走了過來。叫王磊的男生,笑吟吟地握住我的手,說:“程哥來了。”
我比他們低着一個年級,我是學弟,他們是學兄,王磊卻喊我程哥。這一稱呼,讓我感到有一些不自在。大家都是這樣理解的,哥,是一種尊稱,並非年齡大的才稱之為哥。
蘇曼在音樂系,還是很有影響力的。她一個瘦弱的女生,即使那些看上去很蠻橫的男生在她面前也是畢恭畢敬的。
那一次,王磊他們三個和我打完架之後,過了幾天,三個人就找到我向我道了歉,還非要請我吃飯不可。他們口口聲聲地說:“這次打架完全是誤會,沒想到因為這件事蘇姐還大動肝火。若是你還生我們的氣,蘇姐一定不會饒恕我們的。”
他們口中的蘇姐就是蘇曼。我心裏直想笑,想不到他們那天對我兇巴巴的,對蘇曼居然那樣恭敬。
後來,蘇曼曾問我王磊他們是否來找過我,我當然明白她的意思,就說來過,還向我道了歉。蘇曼問我還生不生他們的氣,我呵呵一笑,說不打不相識嘛,事情都過去了,還生什麼氣。見我對王磊他們不再怨恨,蘇曼才不再說什麼。
我真有些糊塗,蘇曼究竟靠什麼能讓那麼多人追隨於她。自從校園裏傳來不少關於我倆之間所謂的緋聞,有許多我不曾相識的音樂系的同學,見了我都會主動笑呵呵地向我打招呼。他們之所以向我表示友好,我知道,都是因為蘇曼的影響力。
王磊三個人熱情地和我打過招呼后,其他人也都向我問了好。
蘇曼笑着說:“程越,蛋糕還沒到,宴會過會兒才開始。客廳里亂糟糟的,要不,你先到別的房間坐一坐吧。”
蘇曼平時是不輕易允許外人隨便去其他房間的,即便有人想去看看,也要經她允許才可以。今天她卻把到其他房間的特殊禮遇給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