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愛情需要慢慢等(一)

第四章 愛情需要慢慢等(一)

第四章愛情需要慢慢等(一)

1

第二天,在去餐廳的路上遇到了鄭雨溪,她似乎很疲憊,站在柏油路的路沿石上,滿臉羞愧地沖我笑,說:“程越,昨天都是我不好,希望你能原諒我。”

我咧嘴笑了笑,說:“只要我們還是朋友,一切都OK。”

這句語氣深沉的回答,我自以為堪稱完美。等我和她肩並肩地走進餐廳時,我感覺,我和她之間真的一切都OK了。昨天的事就像壓根兒沒有發生過一樣。

昨天晚上,我想了很多。其實,昨天的事也不能說怪誰,是我忽視了一個問題,鄭雨溪是一個性格超級內向的女孩,過早說出“我喜歡你”這幾個敏感字眼,才讓她一時難以接受,憤然離去的。

反過來想,不就是一句“我喜歡你”嗎?再平常不過的三個字,至於甩手而去嗎?也太小氣了!這樣來看,這件事也談不上誰對誰錯,或許兩個人都有錯,也許我倆誰都沒錯。這些稀里糊塗的事,大概就是男女之間說不清道不明的那種朦朦朧朧的愛。

周一在教室里見到鄭雨溪,我倆已完好如初。我和她是鄰位,我到教室時,她已幫我抹去桌凳上的灰塵。我則主動將她的作業本交到辦公室。

開學都二十多天了,徐老師一直沒將班委成員定下來,就連班長也沒有臨時指定,班裏的所有工作都是她親自下達。

上午下了第二節課,徐老師來到教室。她的膚色保養得極好,並沒有刻意化妝,看上去卻給人很清新的感覺,像剛用水清洗過的竹子,青翠欲滴。

她環視了一下教室四周,跟我們說要先推選出一名班長來。同學們頓時嘰嘰喳喳地低聲議論起來。

幾個一直想步入“仕途”的同學,立即變得局促不安。這幾個人平時除了經常往徐老師的辦公室跑,還經常假借徐老師的名義在班裏發號施令。他們心裏怎麼想的,其實就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

我並不想當什麼班幹部,也不想進學生會,我心裏只有繪畫和鄭雨溪,其他事都與我無關。

徐老師已經將選票發給每一位同學,幾個官癮十足的同學在偷偷地向我使眼色,意思很明確,想讓我投他們一票。我低下頭,裝作沒有看到,心裏卻在權衡神聖的一票究竟投給誰。

最後我還是投給了路遠。儘管我知道路遠也對“仕途”不感任何興趣,可是,除了他之外,其餘的人跟我的關係都很一般。鄭雨溪性格內向,若是讓她當班長,她寧願把腦袋撞到牆上,怕是也不幹。

徐老師將選票收走了,然後找了幾個同學到黑板上進行統計。

計票工作完成了。我驚愕地張大嘴巴!

班裏四十多名同學,我得了七票。七票,居然是得票數第一。這該是一件多麼滑稽可笑的事情!

我看見那幾個為了班長的位子,而整日小丑一般上跳下躥的同學,一個個都羞慚地低下了頭。

我對班長一點興趣都沒有,臉上絲毫沒有勝利的喜悅。唯一值得欣喜的是,在我背後有七名同學支持我。

我本來想站起來辭掉班長,可是,即將離開座位的屁股,又坐了回去。我想,其實當班長也不是一件什麼壞事。別的暫且不說,身為一班之長,說不定和鄭雨溪接觸的機會就多一些,借班級工作之便,可以輕而易舉地將她追到手。

徐老師帶頭鼓起掌來,同學們也跟着劈里啪啦地拍了幾下手掌。從掌聲的情況來看,我這個班長的支持率不是很高,畢竟只有七票嘛。

這樣,我就稀里糊塗地成了一班之長。我心中暗暗祈禱,希望新學期開學的時候,不會被大家選下來。若是幹了僅一個學期就被選下來的話,我將會很沒面子。

徐老師離開教室后,鄭雨溪把一隻手伸了過來,笑嘻嘻地說:“大班長,祝賀你。”

剛當上班長,鄭雨溪就主動討好我了。幸虧沒有將班長辭掉。我心中暗喜,輕握了她的手一下,然後與她會心一笑。

鄭雨溪一定投了我的票!我心裏美極了。

上了這麼多年學,我從來沒有想過自己當上班長,從小到大我的確也沒有當過一天班幹部。可是,讓我意想不到的是,當上班長的感覺竟是這麼奇妙,一整天我都沉浸在興奮之中。

吃過晚飯,我找了個僻靜的地方給家裏打了電話,把我當選為班長的事告訴了媽媽,媽媽激動得都說不出話來。她叮囑我要聽老師話,要和同學們搞好關係。我一一答應着,直到見有同學走過來,才匆忙將電話掛掉。

2

大學和中學相比,各種各樣的活動多如牛毛。我越來越感覺到班長是個累人的苦差使。

自從成了班長,我沒好好休息過一天。今天不是這個比賽,明天就是某方面的聯誼會,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把我搞得焦頭爛額。另外,之前班裏幾名一直覬覦班長的位子又未能如願的同學,還經常暗中拆我的台。幸好我在同學們中還有些人緣,班級工作總算能過得去。

很快就是元旦了。接到學校的通知,元旦前要組織一次美術大賽,獲獎作品將會參加展出。

杜院長是美術方面的權威,因此,學校對美術生的培養是非常重視的,美術系的學生在全校也是最多的。其他系一個年級僅有兩三個班,美術系卻有五個班,共有二百多名學生。大一到大四共有近千名美術生。

通知一下來,班裏的同學開始忙着準備參賽作品。這次比賽共分四個組,我們在大一組。剛進入學校,誰若是在這次大賽中脫穎而出,不僅以後會受到老師的重點培養,他的美術作品也很有可能被推薦參加全國性的大賽,這些都是與以後的學業成績和畢業后的就業息息相關的。因此,同學們全力以赴準備參賽的事,並不奇怪。

通知要求,參賽學生名單由班長直接交到教務處。第二天上課前,班裏已有大半同學來我這裏報了名。奇怪的是,鄭雨溪一直按兵不動。

經過幾個月的一起學習,我感覺,除了鄭雨溪,班裏沒有人繪畫能超過我。他們雖然也在島城藝術學院學習,可是,在我看來,他們的繪畫水平卻很一般。我和鄭雨溪都是席老師的學生,在中學時,席老師教我們的繪畫技巧,想不到來到大學后,有些還能用得上。這樣看來,席老師的確是一個很好的老師。

至於鄭雨溪的畫,上中學時,我就是她的手下敗將,現在我依然甘拜下風。

離最後報名的期限還有一天,除了鄭雨溪,班上其他同學全都報了名。鄭雨溪怎麼還不報名?我都有些替她着急。其實,我每天都會問她為什麼還不報名,她都說再考慮一下,這有什麼好考慮的?憑她的繪畫水平,在大一組獲取一等獎應是輕而易舉的。

我歪着腦袋,瞅着正在看書的鄭雨溪,說:“雨溪,最後一天了,我給你報上名吧?”

她抬起頭,說:“別,我不想參賽!”

“什麼?不參賽!”我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吃驚地問,“這可是一個絕好的機會,你怎麼不參賽呢?其他同學可是都報名了。”

鄭雨溪輕輕搖了搖頭,說:“我已經決定了。”

她的聲音很低,但語氣很堅決。我領教過她的犟脾氣,知道無法說服她。於是,我去了徐老師的辦公室,徐老師一定能讓她改變主意。

我從辦公室回來,朝着鄭雨溪擺了擺手,說:“雨溪,徐老師找你。”

鄭雨溪懶洋洋地從座位上站起來,白了我一眼,向教室外面走去。我幸災樂禍地看着她離開。

過了些時間,她從辦公室回來了,一走進教室就沖我一擺手,說:“程越,徐老師找你。”

我吃一驚,本以為她從辦公室回來會乖乖地來我這裏報名,沒想到徐老師讓我再去一趟。

我快步去了辦公室。辦公室里只有徐老師一個人。見我進來,徐老師指了指一張椅子,示意我坐下。我並沒有坐下來,急切地問:“情況怎麼樣?”

徐老師嘆息一聲,說:“雨溪是個很有個性的女孩,這次她不想報名參賽,或許是有自己的苦衷。參賽通知上不就是說自願報名嗎?既然她不想參賽,就不要勉為其難了。”

居然是這樣的結果!我的胸口像是被人重重地擂了一拳,說:“鄭雨溪繪畫在班裏可是最好的!”

徐老師無奈地搖了搖頭,說:“她不參賽自有她的道理,我們還是尊重她個人的意見吧。”

話說到這個份上,我知道,再沒有呆在辦公室的必要。於是,我離開了辦公室。

放學時,我在樓梯的拐角處遇到鄭雨溪,同學們都去了餐廳,這裏正好沒有人。見到她的時候,我心中頓時升起一股莫名的怒火,沖她怒吼:“你為什麼不參賽?這樣做,你對得起教過我們的席老師嗎?”

吼完這句話,我感到很震驚。我不知道為什麼會有這麼大的火氣,更不知道這莫名的火氣從哪裏來。

我怔怔地望着她,不知所措。

自從認識鄭雨溪以來,我從沒有沖她大聲說過一句話,更別說沖她發火了。每次和她說話,我都是小心翼翼的,生怕會說錯話,惹她不高興。

我一臉愕然,在為自己剛才的不冷靜感到深深地自責,也知道自己剛才的怒火必定會招來鄭雨溪更為猛烈地回擊。

我非常懊悔,用歉疚的目光看着鄭雨溪,祈求她的原諒。剛才,我的確有一些莽撞。可是,說出去的話如同潑出的水,想收回來已經不可能。

預期中的暴風雨並未來臨。讓我意想不到的是,她滿臉慚愧,兩隻手不停地擰着衣角,像個做了錯事的孩子,囁嚅着說:“程越,對不起。這件事我經過深思熟慮……我有苦衷……希望你能理解我……”

想不到,她竟然是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還向我道了歉。此刻,我的怒氣早已雲消霧散,忙說:“是我不好,我不該向你發火。”

鄭雨溪抬頭看着我,說:“程越,希望你能取得好成績,為樂安七中爭光!為席老師爭光!”

聽了她的話,我感到胸口突然有一團火在燃燒,我沒有說話,只是沖她重重地點了點頭。

她沖我用力揮了揮拳頭,快步向樓下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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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如讓愛多等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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