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馬家村的秘密（二）
“去去去福蔭村怎麼了老大？”侯亮結結巴巴的問到。
“這個季胥他想要幹什麼？！”文昊沒有理會侯亮的問話，拿出電話撥通了文清的手機。
文清的電話遲遲沒人接聽，文昊打了幾遍后撥通了胡程陽的電話。
胡程陽剛剛接起電話就聽到了文昊的咆哮聲“不管你用任何辦法，務必今天給我找到季胥，讓他帶着文清來馬家村找我！”胡程陽還沒說話，文昊就掛斷了電話。胡程陽還一臉懵的時候，文昊的電話又打了進來。
“還有，讓李國勝今天之內給我立馬趕到馬家村來！”說完，文昊再次掛斷了電話。
胡程陽疑惑的看着電話，李國勝在一旁胸有成竹的問到：“是不是讓你找季老師呢？”
“嗯。”胡程陽點了點頭，接著說道：“不過讓你現在趕去馬家村。”
李國勝嘴裏的一口水噴了出來，“咳咳咳，什麼？現在過去？”
胡程陽沒有理會李國勝的話，而是自顧自的撥打着季胥的電話，電話那端傳來了關機的提示音。
“怎麼關機了呢？”胡程陽自言自語到。
“肯定關機啊，不關機等文...領導抓他呀？哎，我這個命苦啊，晚飯都撈不着吃。”李國勝慢慢悠悠的收拾桌子上的東西，不情不願的整理衣服，磨磨蹭蹭的遲遲不肯踏出辦公室的門。
福蔭村，當季胥將院子裏的雜草清割完畢后，已接近傍晚，廚房裏的飯菜香味從窗戶飄向院中，引得季胥的胃打起了鼓。
“胥，先吃飯吧。”文清扎着圍裙，頭髮紮成一個清爽的馬尾，髮絲和脖頸間有細微的汗珠滑落，流向鎖骨。
沒有往日濃妝的修飾，此刻的文清雖少了些許神采奕奕，卻也清秀了不少。
飯桌上，文清做了三個青菜，都是當地的時蔬，非常新鮮。
“我不知道你喜歡吃什麼，所以就隨便弄了幾個小菜，都是我們村裡這個時節的新鮮蔬菜，我和文昊小的時候媽媽經常做給我們吃。小時候總是嫌棄菜裏面沒有肉，現在長大了，回想起來這些簡直都是人間美味呢。”文清笑着夾了一塊青筍送到了季胥的碗中。
季胥夾起青筍送入口中，文清期待的看着季胥的反應。
“嗯，好吃。”季胥的一句好吃，讓文清臉上的笑意更濃。
兩人談笑着桌上的盤子很快見了底，多年的習慣使得季胥吃飯從不超過七分飽，今天許是幹活太多，竟多吃了一碗飯。
“為什麼沒聽你提過你父母的事情？”季胥假裝不經意的問到。
文清眼神略微暗淡，說道：“我父親在我和文昊很小的時候就去世了，媽媽為了我們姐弟倆一直沒有再嫁，後來在我10歲那年生了一場大病也去世了。”
聽到文清說她媽媽沒有再嫁，和10歲時生了一場大病去世了，季胥的瞳孔縮緊。季胥清晰的記得文清的媽媽帶着文清和文昊從外村改嫁到了福蔭村，而他們的繼父是個酗酒如命的酒鬼。難道文清媽媽改嫁后的事情文清也不記得了嗎？文清到底還忘了多少事情？即便是文清不記得了，為什麼文昊似乎也不記得當年發生的事情了呢？
季胥正式回到武安市前，曾多次回來尋找文清和文昊姐弟倆，直到掌握兩人行蹤和現狀后，才開始部署回到武安市的工作等事宜。
這之前季胥一直試圖找過機會想要給文昊進行夢境側寫，但是由於文昊刑警的職業，對於身邊的事物都非常敏感，季胥一直沒能找到機會探知文昊心裏的秘密。直到季胥認識了文昊的前女友，才終於利用文昊感情方面的弱點，間接促成了文昊的對手綁架了他的前女友。所以，文昊臉上那道醒目的刀疤可以說也有季胥的一份功勞。
但不幸的是，季胥從文昊的夢境中並沒有找到他想要的東西，他甚至懷疑文昊對這一切都毫不知情。現在看來，也許這當中只有文昊才是最清楚整件事的來龍去脈。
一陣手機鈴聲響起，文清放下手中的筷子，從手提包里拿出手機。“喂？文昊......”
文清剛按下接聽鍵，手機被季胥一把奪走，並關機。
“你...怎麼了？”文清對於季胥的舉動不明所以。
“我猜文昊打給你應該是想讓你離開這裏。”季胥淡然的說到。
文清挑了挑眉，“為什麼讓我離開這裏？況且，我沒有告訴他我們來這裏了呀。”
“也許，有些事情他並不希望你想起來。”
“不希望我想起來？為什麼？他一直鼓勵我看心理醫生的。”
季胥沉吟了片刻，說道：“也許有些事情想起來會讓你很痛苦吧，現在決定權在你手裏，而我，無論你做什麼樣的決定，都會陪在你身邊。”季胥深情的凝視着文清，將文清的手機遞到文清面前。他在賭，賭文清在痛苦和真相面前會選擇真相。
文清戚戚然的笑了，她接過季胥遞過來的手機，沒有開機，而是將它重新放回背包里。
文清目光炯炯，眼神堅定的看着季胥，說道：“我不怕痛苦，這些年來記憶的缺失已經折磨的我苦不堪言，我不想再這樣活着了，哪怕知道真相后，我會痛不欲生，我也想要知道我失去的那部分記憶到底是什麼。”
“好，那從現在開始，無論治療過程如何艱難，一定不要放棄好嗎？”季胥握住文清的手，感受到文清手心裏傳來的微微顫抖。
此刻的文昊沒有辦法聯繫上文清，情緒早已失控，他奔向村口，拉開車門準備親自跑一趟福蔭村將文清和季胥抓回市區。
侯亮跟隨文昊多年，從未見過文昊有如此失控的時候，無論大案小案，文昊總能鎮定自若的處理，可是現在這種狀態，侯亮確實不知文昊為何會如此驚慌。
侯亮拉住文昊即將關閉的車門，問道：“老大，你這是要去哪啊？”
文昊看着侯亮才突然想起來，自己還正在執行任務中。文昊深吸了一口氣，拍打了兩下方向盤，總算是讓自己冷靜了下來。
文昊撥通了李國勝的電話。
而此刻的李國勝選擇了一種最慢的交通方式，便是坐綠皮火車。火車上人聲嘈雜，李國勝卻自得其所的磕着瓜子，喝着可樂，悠閑自在。直到電話響起，看到來電顯示上是文昊的名字時，李國勝的臉上才出現了一絲愁苦和為難。
“喂？文隊長有什麼指示？”李國勝滿臉堆笑的接起電話。
“你到哪了？”文昊直奔主題。
“啊，那個，文隊長，客車票沒買到，我坐火車來的，估計還有個把小時，明早之前肯定能到。嘿嘿。”
“你現在去福蔭村，無論用什麼方式，務必把季胥和文清帶到我面前來！”說完文昊掛斷了電話。
李國勝看着被掛斷的手機，無奈的嘆了口氣，此時火車緩緩的停住，李國勝看向窗外，站台上寫着福蔭村站四個大字。
“世界雖然大，無巧不成書啊。”李國勝搖搖頭，喝光了最後一口可樂，把剩下的半包瓜子裝進衣服口袋，跟着人群下了車。
文昊看了看手機上的時間，此刻已經是傍晚六點半了，眼看太陽就要下山，來馬家村這大半天總不能一點收穫都沒有。
文昊下了車，看了看村子裏升起的炊煙。“走吧，去小賣部問問。”
雖說這是村裏的唯一小賣部，但貨架上東西齊全，該有的糧油調料一樣不差，可以看得出來小賣部的老闆是學習過城裏超市的經營模式，加以改造用在了自己家的小賣部上，與村子裏好些個還住土房的家庭早已拉開了經濟差距。
“老闆在嗎？”侯亮剛一踏進小賣部便喊了一句。
一個身材瘦小，皮膚黝黑的男人在貨櫃架子下面探出頭來，“買啥自己挑，跳完一塊算錢。”
“我們不買東西...”侯亮話剛說一半，就被文昊制止。
文昊指着收銀台後面煙酒櫃枱，說到：“老鄉，給我拿包黃鶴樓。”
黑瘦男人從貨架後面走到收銀台前，拿出一盒黃鶴樓遞給文昊，面無表情的說到：“我知道你們是誰，但是要想從我這打聽什麼消息就算了吧，我什麼也不知道。”
文昊驚訝於眼前這個黑瘦男人的精明，但直覺告訴他這裏面有更深的秘密等待着他去挖掘。
“老鄉，既然你這麼痛快，那我也直接點，我們是市刑警隊的，這次來主要是協助你們村的民警調查殺人案件的。但是我們想在調查之前知道一些你們村裏的風俗習慣，或者禁忌也好，省得在調查的時候衝撞了村裡人，給大家造成麻煩。”文昊點燃一顆煙，遞到小賣部老闆手裏。
小賣部老闆接過煙，看了看文昊，眼神中的戒備減了許多。老闆吸了口煙，吐出一個煙圈，開了口：“我知道你們是警察，來是為了幫助我們的，而且我也經常進城，我們村沒那麼封閉。你們不就是想打聽案發的時候我看沒看見什麼么？要不就是關於弔死鬼的事兒，我說的對吧？”
文昊笑了，“聰明，老闆不愧是見多識廣，連我們想要問什麼都知道。”
小老闆搖了搖手，說到：“你也不必拍我馬屁。”聽到老闆說文昊拍馬屁，文昊的臉都綠了，想他文昊唐唐刑警隊隊長，什麼時候還要靠拍人馬屁獲得案件信息？而後來也憋着笑，憋得滿臉通紅。
“殺人那幾天我都不在家，一般我出去上貨都要走一個星期左右，所以你們問我我也不知道。至於弔死鬼嘛，我給你們個建議，你們去村長家問問。”
“可...”侯亮剛要開口，老闆下了逐客令：“行了，我就言盡於此，村長家在第四條街，紅磚白瓦大鐵門那家，很好找。我就不送了，還忙着查貨呢。”
文昊拉住想要繼續詢問的侯亮，笑了笑，說道：“行，那我們就不打擾了，謝謝老鄉指點。這個煙錢給你放櫃枱上了。”
說完，文昊和侯亮走出了小賣部。侯亮的臉皺的像個包子，悶悶不樂的說：“頭兒，這村裏的人也都太奇怪了，問啥都不說。咱們要不要帶着剛才那個胖警察再去找村長啊？”
文昊看了看錶，說到：“走吧，吃飯去。”
侯亮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確實餓了。